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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务室。
安枳坐在床上,等江淮去找校医,突然他收到了一条短信,陆子辰发来的,告诉她江淮的脚腕也受了伤。
安枳皱了皱眉,这时江淮正好进来,“江淮,你脚怎么样了?你是不是傻啊,你都受伤了还上场打球!”
江淮低头看看自己的脚腕,没说什么,侧身让校医进来,“老师,她刚才让篮球砸了,额头那里。”校医点点头。
校医检查了一下安枳的额头,“还晕不晕?有没有头疼的感觉?”安枳摇摇头。
“你在这里躺着休息一下,三十分钟之后要是没有头痛的感觉,应该就不是脑震荡。”江淮听后插了句,“不需要去医院吗?”
“没有砸到关键部分,影响不大。”
“我觉得,还是去医院看看。”安枳突然出声,江淮看向她,点点头,“好,我去找老师请假。”
安枳从床上下来,“我和你一起去。”校医看了看两个人,笑着摇摇头,“行,去医院看看也保险一点,不用去找老师了,我给你们拿张假条就能出去了。”
“这样啊,好,谢谢老师。”
两个人出校门,打车去医院。
另外一边,陆子辰还在替江淮处理打架的事情,抽时间给安枳发了短信,这时,唐封扬也过来,陆子辰的手机毫无遮掩,他一眼就看到,“没事吧,兄弟。”
“我能有什么事,一时兴起罢了。”
那些深埋在青春里的,无从告知的,莫名其妙的情愫,在还未暴露之时,就被刻意葬掉,笔记本上的漫画,球场边被悄悄捡起来的矿泉水,某个下雨天,被老师训了半个小时只为了给他们请个假,还有,跨年夜在看见他们被烟花照亮的背影之后悄悄转身,那些默默地,根本就无从察觉的情绪,在知道你和我有同一个心愿的时候,统统甩掉,他做不到万事顺遂,但这件事,他可以。
挂号的时候,江淮抬手摸了摸安枳的头,“疼吗?”
“不疼,其实我没事,砸到我的时候,我有往后退的。”
轮到两个人的时候,安枳抢先一步开口,“骨外科。”
江淮转头看她,刚要开口,安枳抬手捂住他的嘴巴,“麻烦挂骨外科的号,谢谢。”
拿到号牌,江淮抓住安枳的手腕拿下来,“陆子辰告诉你的?”安枳拉着他,让他坐下来,“江淮,你知不知道,你硬着性子逞强的时候,真的很讨厌。”
江淮一瞬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小姑娘就这样蹲在他面前,一边说,一边哽咽,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
“你怎么不说话,你是不是觉得,我就是一个只需要被保护,什么也不会做,什么也能漠不关心的废柴?”
“我没有。”江淮拉她起来,“别蹲着,坐过来,哭什么?我可没欺负你。”
“我哪有哭啊!”也许是被球砸到,也许是被江淮打程轶那股不要命的劲儿吓到,也许是因为他的伤,也许是江淮这么一问,总之是让安枳眼眶里的泪水从眼角低落,打在江淮手上,冷的。
“你要我命啊?”江淮瞬间头疼,手忙脚乱的想找纸巾,可是身上的还是打球时穿的球衣,哪里会有纸巾,没办法只好抬起手蹭掉她的眼泪,“我错了,不哭了好不好,我去看,想怎么看怎么看。”
安枳抿唇,似乎是觉得丢脸,小手胡乱的擦掉脸上的眼泪,“还能怎么看啊?说得好像卖身一样。”
“只要你不哭了,我卖什么都行。”江淮拉过她的手把泪水都擦在自己的球衣上,“好像,还是第一次见你哭啊……”
“我没有。”安枳咬着下唇,江淮看她一眼,突然笑了,“唉,这么容易哭的小孩,以后可怎么办?”
“哪有。”
“头还疼不疼了?”
“不疼了,我本来就没什么事。”
“嗯。”
“这次,终于轮到你了啊?”
“是啊,就当你报答我了。”
“你刚才为什么要打程轶啊?就是因为他撞伤你吗?可是我觉得,你不是这种人啊……”
“我还能为了谁啊?谁让他不长眼砸到你?”
“江淮,你不要为了我做这些事情了,你知不知道,如果被记过了,会影响毕业的。”
“安枳,我三番五次陪你来医院,送你回家,陪你看烟花,因为你打架,这不是一个同学会做的事情,我做这些,是因为我——”
“二十八号,江淮。”广播发出的声音打断了少年喉咙里所有的话,安枳愣住了,一种莫名强烈的预感既昭示着什么发生,也像是得到了某种回应,剩下那些还没说完的,直白而又热烈的话,似乎都不必再说了。
“别着急啊,没有骨折,就是普通的扭伤,我开一些治疗跌打损伤的药,回去按时敷药,少走动,等疼痛感消失就算是痊愈了。”医生看着X光片,对两人说道。
出医院的时候,安枳扶着江淮,纵然他骨头再硬,还是有点影响,“喂,我没事,你不用扶着我,我刚才——”
“怎么能没事呢,医生都说了,你要减少运动。”安枳打断他,说道。
“我们还是回学校看看吧,事情还没处理完呢。”
江淮沉默几秒,哂了下,“好,我们回去,你头怎么样了?”
“不疼了,我跟你说过好多次了,不要打架,这是第几次了?”
“以后不会了。”
“你每次都这么说!”
“这次认真的。”
两个人一边说一边上了出租车,回到学校以后,宋福江就找到他们,“四班那班主任啊,最难缠了,你们可真是会给我找麻烦啊!跟我去教务处。”
“你们是怎么想的啊!篮球场,那么多同学,上去就打,拉都拉不开,有什么深仇大恨啊!江淮,你自己看看,你把同学打成什么样了?”教导主任拍着桌子,恨铁不成钢的说。
“就是啊,还不道歉,打完就走,这要是出了什么事情,你负的了责吗?”四班班主任是个中年女人,出了名的尖酸刻薄。
安枳拦着江淮要打人的手,“主任,这件事不全是江淮的责任,我建议您先去看看篮球场的监控视频,他们打球撞人在先,而且输了以后,还拿球砸我,我的头都肿了,差点脑震荡,刚才我们离开是因为去了医院,哦,还有江淮的脚,医生说都骨折了,特别严重,他还坚持要来学校善后!明明就是他们的错!”说来安枳演技还算在线,几句话说完,正好哭出来,江淮就这么看着她,咽了咽口水。
安枳说话的间隙还不忘朝江淮眨眨眼,江淮瞬间领悟,“嘶,主任啊,安枳的头伤的比我严重多了,要是他再砸的用力些,说不定人就没了!”
办公室里,所有人面面相觑,连主任都不知道怎么说下去,宋福江赶紧帮忙打圆场,程轶被气的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再加上他本就没理,主任也是听信了一面之词,看了监控录像以后,把程轶留了下来,其他人就放了回去。
回去路上。
“我就是说说,你可倒好,几句话把我送走了!”安枳轻声吐槽,江淮轻笑出声,“你刚才那顿操作,会让我误会医院里你哭,也是故意的。”
“没有啊。”安枳忍住笑意,摇头否认。
“说真的,真不考虑考虑?”
“什么啊?”安枳眼神离开江淮,加快脚步离他远些,江淮轻轻叹气,笑了下。
两个人回到教室里,付筱梨、陆子辰和唐封扬在一起,“怎么样了?程轶那小子是不是又恶人先告状?”
“托某人的福,几滴眼泪就解决了。”江淮如释重负的在座位上坐下,拖腔带调的说。
安枳看他一眼,也坐下来,付筱梨过来捧着她的脸仔细看了看,“还好还好,还好这小脸没破相!”安枳笑着拿开她的手,“你就不能关注一下重点吗?”
“淮哥,你怎么样啊?”
“没事。”江淮拧开一瓶可乐,还没到嘴边就被安枳抢过去,“谢谢啊,刚才说那么多话,正好渴了。”
江淮看看空空的手心,挑眉笑了下,“你不是不喜欢喝碳酸吗?”
安枳确实不喜欢,但是碳酸饮料不利于骨头恢复。
“不就一瓶可乐吗?我再去给你买一瓶,淮哥。”陆子辰从桌子上跳下来要出去,安枳叫住他,“马上就要上课了,去了该来不及了,他也不是很渴,不用买了!”
江淮无奈的点头附和,那节下课,安枳买了瓶矿泉水放在江淮的桌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