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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月朦胧。
清水县朱家镇。
劳累了一天的村民早早进入梦乡。
镇外一处名叫庄园的地方,“砰”的一声,有重物落地。
霎时,庄园里上千只母鸡公鸡发疯一样的扯着嗓子拼命尖叫。
似乎在提醒庄园主人它们遭受到生命危险,让主人赶紧起来救鸡。
身材健硕的老妇人,听到尖叫惊得直接从床上坐起,点燃烛火穿上外衣,从房内找到根木棍,踏着鞋子提着防风灯,就着屋外细碎的月光小心翼翼外鸡圈走去。
庄园里养了上千只鸡,白天它们四处溜达,晚上则回到草棚搭建的鸡圈睡觉,此时草棚被砸穿了个大洞,健硕妇人举起防风灯顺着破洞的地方一照。
地上躺着个血肉模糊的人,周边却没有一丝血迹。
大小鸡们看到主人进来,一下子安静下来,有好奇胆大的母鸡还凑到跟前,用嘴啄了一下地上的人,见没反应,抬起小鸡眼冲着主人叫了一下。
妇人先试着用木棍扒拉了一下,地上的人还是毫无反应。
她大着胆子蹲下身将那人的头发掠开。
是个年轻的姑娘,脸上一道道的擦伤也不影响她的美貌,乌发半散,轻蹙着两条好看的柳叶眉,就这样静静地趴在地上,妇人疑似看到了画中的仙人。
只是这姑娘身上密密麻麻全是伤口,血肉翻卷筋骨可见,伤痕大小不一,似被刀斧砍伤又似枪剑劈伤,胸腔还在微微震动,人还活着!
似乎感应到身边有人,姑娘手指轻轻在地上抓划了一下,费力睁开双眼,一双凤眼中满是杀气,惊天的杀意吓得老妇人一屁股跌坐地上,那道杀意犹如实质就这样冷冷的盯着眼前的人,老妇人被惊得浑身冒冷汗,正思考如何应对时,姑娘眼里的杀气瞬间消失得干净,眼神中只剩迷茫。
“这是哪里?”女孩的嗓音好似多年没开口说话一样,腔调机械干哑。
“我是谁?”
“我要做什么?”
三句话说完,她显然极累趴在地上不再开口,等着老妇人解释。
“你是谁?我怎么知道,你掉在我们庄园的鸡圈里,谁知道你要做什么?”老妇人嗓音尖锐喊道。
“想起来了,我是郑瑾,你放心我不是来偷鸡的,婆婆怎么称呼?”郑瑾虚弱至极,思索一会自来熟的跟眼前的婆子打招呼。
“朱婆子。”妇人没好气说道,却不打算扶她起来,三更半夜身受重伤跌在鸡圈里,刚才又出现了那么凶的眼神,万一是个歹人,扶了自己就有危险。
“朱婆婆,劳驾您能扶我起来一下吗?主要是鸡屎的味道实在不好闻。”郑瑾身体开始发冷,如果今晚得不到救治,估计她就得死。
眼前的妇人戒心很重,郑瑾理解,任谁家里出现这样的情况都得小心应对,她也想多告诉点对方她的来历。
问题是她搜索了一遍大脑,只知道自己叫郑瑾,十六岁,除此以外过往一片空白,身世半点不知,就好像她突然出现在天地中一样。
郑瑾见朱婆子一直用戒备的眼神打量自己,再次开口
“朱婆婆,我明白您想报官抓我,但官差来时我活着,您才更好交代,累您先给我找个大夫,医药费我出。”
“你还有力气,等天亮查明你不是坏人后,再找大夫不迟。”朱婆子还是不敢冒险收留她。
“朱婆婆,您是不是担心我有仇家找来,要真是仇家早将我挖坑埋了,又怎会半夜将我扔在这里等人发现呢?”郑瑾越说声音越小,她觉得她的身体在变轻,脑袋却越来越沉,眼皮已经开始打架,好想睡觉。
不行!得活着,她用力咬了一下舌尖,刺痛让她双眼溢出泪水,泪眼迷蒙的望着朱婆婆。
“婆婆,求您了,我身上所有值钱的东西您尽管取走。”郑瑾说完这句再也撑不住身体里的无力感,头一歪彻底晕了过去。
朱婆子踟蹰了一下,最终还是蹲下身半抱起郑瑾往自己卧室而去。
将女孩放在自己床上,看着她因流血过多而白得发蓝的脸,咬咬牙转身从破木柜里拿出一个层层包裹好的小罐子,面带不舍的从里面拿出三片人参,用力掰开郑瑾的嘴巴,让她含着。
“我现在就去找大夫,你能不能撑过今晚就看你的造化了。”说完给她盖上被子,连夜去镇上请大夫。
郑瑾是被又酸又苦的药液刺激醒的,脸上也刺痒难耐,她想抬手摸一下脸,却发现双手连同身上都被裹满了厚厚的纱布,动下都敲得床梆响。
她得救了,刚生出点劫后余生的感叹,一道尖锐的声音在耳边炸起。
“五百两,五百两!老娘一辈子的积蓄,全砸给你养伤了,你得赔!”
郑瑾醒来后的第一件事就看到面如脸盆的朱婆婆张开方形阔口伸出五个手指冲她咆哮。
“你说医药费你出!身上有值钱的东西让我只管取!你那套衣裙都被撕得破破烂烂,除此以外一个铜子都没有,老娘,舍不得吃舍不得穿攒了一辈子的银钱,就这样打水漂了。”朱婆子眼圈红红的,看郑瑾的眼神都想吃人。
一辈子的积蓄啊!这人情欠大了。
“朱婆婆,您别激动,小心气到自己,这钱我还。”郑瑾眼神认真的望着她。
“你拿什么还?你全身上下没找到半个铜子。”朱婆子一想到自己勤俭一生,临老被个小姑娘空口白牙的说几句话就赔进去了五百两的银钱,痛都捶胸顿足。
“婆婆,您放心,等我伤好了,会想办法赚钱还您的。”郑瑾再次保证,她及时得到救治,全靠眼前这位吐沫横飞的老人心善,救命之恩,怎能不报。
“你拿什么赚钱?老娘帮你换衣服时,你连个能证明身份的文书都没有,谁家敢雇你个黑工啊?”朱婆婆再次咆哮,她都担心因此引来麻烦。
郑瑾脸上又出现了茫然的神色,呆呆的沉静几息后,冲朱婆婆真诚请教
“婆婆,还请您告知我现在身在何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