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蘼萝点头连连,泪水飞虐,“好……我知道……我知道……”
墨彻的眼皮越来越沉重,视线越来越模糊,“丫头……我很生气……真的……真的很生气……恨不得……恨不得杀了你……”
蘼萝一怔,而后就羞愧、歉疚的捂脸呜呜痛哭,“对不起……对不起……叔叔……”
“丫头……抱抱我……我……我要……化回原身了……”
蘼萝刚刚将墨彻紧紧抱住,他就化作了龙身。
龙躯上伤口遍布,鲜血汩汩。
龙目半阖,眸光幽幽暗暗的,似有话想说,却又不知该怎样说。
再不舍,可终究,还是阖上了……
看一眼已经支撑不住的结界,蘼萝的手摸到了地上的神剑。
她眨巴一下眼睛,大滴泪水跌落墨色龙鳞,盈盈亮亮的。
神死,便是永久的寂灭啊!
万能的祖神啊,所有的罪孽都在我,祈求您能垂悯他的无辜,留他一脉神息!
待他重生之日,让他彻底忘了我,彻底忘了我给他带来的耻辱与痛苦!
在结界破除的那瞬间,她双手紧握剑柄,狠心刺向了墨彻……
﹍﹍﹍﹍﹍﹍﹍﹍﹍
蘼萝似是坠入了纷杂梦境。
绚烂的海棠花树下,有抹永不变的玄色身影;
烟雨蒙蒙的古旧小院子里,有个挥汗如雨练功的男人;
妖魔重重的宝塔中,有双欲言又止的幽怨龙目……
昔日的温润如玉,后来的冷漠如霜,在她脑中不停的调换。
记不清是何时了,南竹林中,荆渊老头儿躺在破旧竹椅上,眯了眸子,捻了胡须,将视线穿透密密竹梢,用一副玄之又玄、高深莫测的口气跟两个小辈胡侃,“情啊,由心生,若得参透,即是明心。”
“爷爷,爱情是什么?”肇寻傻呵呵的问。
那段时间,他很爱美,常往百里外的集市上跑。
据说,那里是东域的恋爱圣地,大姑娘、小伙子都会在那里扎堆。
只可惜,墨彻管得严,蘼萝是有贼心没贼胆,一次都没去过。
“爱情……”荆渊老头儿嘬嘬牙花子,老眼中有星光点点,似是回忆起了什么风流往事,“无所求,是谓真爱……”
“无所求?”
不远处的林中,传来浅浅淡淡、似揣摩、似玩味的天籁之音。
趴在石桌上昏昏欲睡的蘼萝笑容立绽,飞奔向了那抹玄色身影,“叔叔是来接我的吗?”
那时候的墨彻,还未失去笑的本领。
他宠溺的揉弄一下侄女的发顶,牵了那只柔若无骨小手,漫步向南竹林外走去,“她还小,别教些没用的,不然,我伐了你这片破竹子。”
嗖的,一只鞋子飞来,砸落到离他脚后跟儿仅半寸的地上!
他淡然自若的连头都不回,只是轻声咕哝了句,“为老不尊。”
蘼萝眨巴着乌亮眼眸回头,又是吐舌,又是扮鬼脸。
竹舍前,老头儿气的躺在那里直翻白眼。
肇寻捧着肚子在地上翻滚连连,一副喝了毒酒要去见阎王爷的样子……
无所求?
想时时刻刻见到他,想让他也深深爱上自己,然后,将他据为己有……难道,自己对他,并不是真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