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曦的第一缕阳光从窗外照射进来。
　　坎迪斯睁开眼睛，随手用紫色的丁字裤擦了擦身上的水渍，詹妮弗拉开车门，递过来一杯咖啡。
　　温暖的咖啡，甜度适中，将疲惫暂时的压了下去。
　　两个人就这么坐在车里，谁也没提昨天晚上的事，也没有人问误会到底是什么。
　　车载大屏侧边的接口插着U盘，屏幕上正播放着劫匪抢劫的画面。
　　监控视频是无声的，却也能够看出一些东西。
　　当重复第四次的时候。
　　“他们越来越熟练了，应该不超过两三天，他们一定会再作案的。”
　　詹妮弗率先打破车内的沉寂，将自己的猜测说了出来。
　　坎迪斯正要接话，手机响了。
　　两人目光一齐落在手机屏幕上，MILF·K几个字母，很是醒目。
　　两人互望一眼，詹妮弗给他竖了根中指，打开车门下车去了。
　　坎迪斯挪了挪屁股，调整了一个舒服点儿的姿势，才接通电话。
　　“喂，凯特，昨晚我接了个案子，跟雷蒙德警长一起看了一晚的监控录像，当然，雷蒙德警长一直跟我在一起。
　　今天？我想想，应该没问题……什么丝袜？Shirleyofhollywood？我只是给警方提供建议，当然能去你家，我可想死你的……炖肉了……”
　　车门突然被拉开，詹妮弗发动汽车，甩过来一句：“他们又抢了一家银行。”
　　“……你听到了，我得出发了，总要有人守护凤凰城的正义，不是吗，放心吧……”
　　坎迪斯的脸色变了变，有些尴尬的看了眼旁边开车的詹妮弗。
　　“……我知道。”
　　詹妮弗扯了扯嘴角：“这次还挺快的，不到半个月就说ILOVEU了，贝克，新纪录啊。”
　　坎迪斯脸上尴尬之色愈浓，拉过风衣的领子，侧过身去装作睡觉。
　　格里森联合公司。
　　这是一家本地的小银行，只看地图的话，它并没有超出中心城区的范围，甚至，距离政府办公区域也只有两条街而已。
　　等到了现场，坎迪斯不由得皱起了眉。
　　刺鼻的血腥味，横七竖八的尸体。
　　这里简直就是一场屠杀现场！
　　大片大片的血泊，躺倒在地上的尸体，穿着防弹衣的保安被重点照顾，后脑勺都被轰飞了，无论是工作人员还是来办事的男女老少。
　　全都遭到了无差别枪杀！
　　坎迪斯在一具老年妇女的尸体前蹲下身，从口袋里拿出一支笔撩开遮住伤口的衣服碎片。
　　“枪手鸟枪换炮，这一次换上了冲锋枪，黑帮想搞到这种东西也不简单。”
　　詹妮弗神情凝重：“为什么这一次他们要大开杀戒？”
　　是啊，为什么呢？
　　坎迪斯没有说话，脑中思绪飞快流转。
　　一开始抢劫的四家，哪怕对有反抗的保安，他们也没有下死手，只是单纯的打伤，甚至他们都没有浪费时间，去搜客人身上的钱。
　　秉承的就是一个‘快’字，快进快出，尽量不伤人。
　　因此坎迪斯才得出了他们胆子很小的结论。
　　不想闹出人命，但混黑帮的背景，让他们又对抢劫这件事没有太大的顾忌。
　　可为什么，之前四次还胆小如鼠的他们，这一次却要大开杀戒，杀光在场的所有人呢？
　　坎迪斯躲避着血泊，从门口开始，在大堂内踱步，他的双眼没有太多的焦距，手里虚握着，仿佛端着一把枪。
　　短冲，体积不大，可以藏在衣服里的。
　　三个劫犯，首先进来的是短管猎枪的，首先是保安看到他们，保安主动靠近，他开了一枪，打在保安的肩膀上，引起慌乱。
　　第二枪对天，打碎了一盏灯，控制了人群，把所有人都聚在大堂。
　　然后另一个用短冲的枪手出来，用枪杀光了这群人。
　　坎迪斯睁开眼睛，回头看了看自己走过来的方向，又低头看了看尸体的位置。
　　不对。
　　尸体散得太开了，甚至有人都逃到了柜台后面。
　　坎迪斯嘴里发出哒哒哒哒的轻吟，对着尸体的位置‘扫射’一通。
　　不可能跑得到那么远的位置，而且路上也没有拖拽或中枪之后移动造成的血迹。
　　用短冲的那个人心狠手辣，下手非常的狠，他先是进行了一次无差别的扫射，又挨个对尸体进行了补刀，全部打在头上，才造成了现场如此惨烈的画面。
　　什么样的事，可以让三个劫匪之中的一个，突然性情大变，从胆小得连帮派都混不下去的菜鸟，变成下手狠毒的杀手？
　　也许真的有这种情况，但坎迪斯暂时还想不到。
　　“死了这么多人，媒体是瞒不住了，看来雷蒙德警长有得忙了。”坎迪斯看向门外，雷蒙德警长正从出租车下来，手里端着咖啡，脚步虚浮。
　　别说是雷蒙德警长了，就算是上面的副警监和警监都会被这件事影响，媒体的压力会迫使他们尽快破案。
　　格里森联合公司的这个办公点，可以说所有的员工都被杀光了。
　　如果说之前的四起案子让凤凰城内的其他的银行提心吊胆的话。
　　那么这一次，它们恐怕会人人自危。
　　再来一次这样的屠杀，恐怕有的银行会选择暂时性的关门。而它们背后的股东，这座城市的真正的主人，会给掌权者施压，这股压力最后就会落在中心分局的身上。
　　华裔的光头验尸官背着他的工具，从柜台后的办公室里出来。
　　“詹妮，贝克先生，你们都看到了，大场面。”
　　对于一向稀缺的验尸官这个职业，光头明显已经忙昏了头。
　　“雷蒙德警长，您总算来了，咦？你怎么看起来就像刚从钢管舞俱乐部出来一样？”光头开玩笑的说道。
　　“咳咳！咳咳！”雷蒙德警长把询问的目光投向坎迪斯。
　　坎迪斯避开他的视线，目光落到进来的大门。
　　玻璃的大门上有几个明显的枪眼，附近还能看到有碎玻璃散落在地上。
　　坎迪斯慢慢走过去，蹲下来，仔细观察门上的几个弹孔。
　　詹妮弗皱了皱鼻子，她闻到雷蒙德警长身上有一股味道，和坎迪斯身上的很像……他们昨天去了同一个地方？
　　紧接着，她注意到了坎迪斯的动作，上前看了看，道：“有人在外面开枪打碎了玻璃……他们不是直接进来抢劫，而是先在外面开枪打伤保安？”
　　坎迪斯头也不抬地解释道：“保安腿上的伤口是猎枪造成的，裤腿被枪焰烧黑了，只有近距离射击才会有这种效果。”
　　“你们有新发现？”雷蒙德活动活动脖子，凑上前来询问。
　　光头验尸官也靠了过来：“看起来和造成尸体上的致命伤是一把枪，回去用找到的子弹做一点儿小实验就能验证。”
　　坎迪斯站起身，指了指外面：“雷蒙德警长，还得麻烦你，我想看看附近的监控。”
　　这一次，大厅内的监控摄像头全都被破坏了。
　　光头验尸官说道：“几个探员去看过里面的监控了，劫匪进来以后，制服了所有人就开枪打掉了监控探头，外面的也被破坏了。”
　　坎迪斯有些诧异。
　　这一次，不仅下手变狠了，而且也更小心了，知道破坏监控了。
　　“雷蒙……”坎迪斯搂着雷蒙德警长的肩膀。
　　雷蒙德警长嘴里咕哝着：“我再说一遍，叫我雷蒙德警长，你只是分局雇佣的人，我们不是……”
　　坎迪斯拿出手机，屏幕上播放着一段只有几秒的视频。
　　雷蒙德警长喉头滚动，他突然觉得，坎迪斯的脸，变得和蔼可亲起来。
　　坎迪斯轻笑着：“你也不想让大家知道这个视频的内容吧，雷蒙。”
　　雷蒙德警长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难看的笑容：“你我是兄弟。”
　　坎迪斯扬起手机，摄像头对准了两人。
　　“一二，笑。”
　　喀嚓！
　　雷蒙德警长的笑容，被坎迪斯拍了下来。
　　照片里的两个人，亲如兄弟。
　　“詹妮，这里没有别的东西了，咱们走吧，我饿死了，就算是一头牛我也能吃得下。”
　　坎迪斯站在门口，阳光从他的身后照射进来，让他的正面完全沉入黑暗中。
　　詹妮弗看向顶头上司。
　　无论有没有线索，现在都不是去‘吃牛’的时候啊。
　　谁知雷蒙德警长摆摆手。
　　“辛苦了，詹妮弗探员，你应该休息一下，明天见，好么。”
　　“明天见……”詹妮弗快步上前，抓着坎迪斯的胳膊，“你做了什么？”
　　坎迪斯拖着她的手，神秘一笑。
　　“人格魅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