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乌尔汗富察此刻跪在地上,用脸贴着那个孩童,干瘦而又冰凉的脸颊。
周围的宾客,全都一脸惊骇的看着这一幕。
一个穿着绫罗绸缎的老者,惊恐的抬起手指,指着乌尔汗富察怀里的孩童。
“乌尔汗……吉勒塔?那孩子……那孩子不是死了吗?”
“三个月前,他失足跌落水井,捞上来后,是老夫亲自给他号脉。他已经溺毙,绝无生还的可能。”
“但你一直拖着不肯给他送葬,原来是和邪魔为伍!”
“州同大人,收手吧!”
“生死有命!”
“忤逆阴阳,你这是倒反天罡!!!”
而就在这时,原本抱着那孩童,神色温和的乌尔汗富察,神色忽然变得暴戾起来。
他瞪着那个老者,神色可狰。
“胡说八道!!!”
“你这个庸医懂什么?”
“要不是你胡乱言语,我儿怎需要遭这样的罪。”
“我儿没死。”
“我儿活得好好的……不仅如此,而且我儿马上就要成仙了,羽化登仙。”
那老者被震撼的无以复加。
他指向那孩童的手指,不停发抖。
“荒谬……太过荒谬!”
“人死不能复生!”
“乌尔汗富察,你睁开眼看看,你那儿子可还有半点,人的模样。”
“你切勿因为一己私心,害了整个青州。”
老者的声音撕心裂肺。
却戛然而止。
因为就在他嘶吼出最后几句话的瞬间。
乌尔汗富察,怀里的孩童,动了。
那孩童,不知何时,猛然窜到了老者的身前。
嘴巴张开。
一口,就咬断了老者的脖颈。
随后,孩童把老者扑在地上。
几下就把老者的脖颈啃食殆尽,吸干了老者的脑髓。
那孩童最后提着那老者干瘪的头颅,眼巴巴的望向,乌尔汗富察。
“阿玛,肉,不好吃……”
乌尔汗富察连忙跑过来。
“诶呦,我的小心肝。”
“你吃这糟老头子的肉干嘛呀。”
“这老骨头,又老又臭。”
“你吃嫩的去……”
“你看这满院子的人,都是阿玛,为你准备的活猪。”
“你哟,只管把肚子吃的圆滚滚的,等过了今晚,我儿就能,骖鸾驭鹤,白日飞升!”
乌尔汗富察,看着孩童,轻轻拍了拍孩童脑袋上的瓜皮帽,笑得一脸宠溺。
但是那宠溺的笑容。
在一旁的宾客们看去,扭曲至极。
他们先是不自觉的往后退。
等后退了五六步之后,全都掉头狂奔。
他们一边飞奔一边惨叫。
“完了,全完了,张先生也被吃了,他可是青州,仁医堂的老郎中……”
“这里就是修罗场啊,跑不出去,全都得死,都得死……”
“我不想死,我家中还有七房小妾,都在家中等我,我回不去,她们可怎么活呀!”
……
内院越发糟乱。
乌尔汗富察,此刻也松开了怀抱。
让那孩童冲进人群。
他则留在原地,一脸慈爱的,看着那孩童,啃食一个接一个的活人的脖颈,挖出一颗接一颗鲜活的心脏……
而与此同时,距离乌尔汗富察不远的一处彩棚下。
张绯云,牵着肖明月的手,一直躲在这里。
刚刚乌尔汗富察,和那老者的对话,他听得真切。
此刻的张绯云,瞪大了双眼。
他的眼白,布满了血丝。
眼角有眼泪流下。
他的表情很诡异。
嘴角却忍不住的上挑,像在笑着。
但是眼神,又像是控制不住一般,流露出悲伤。
“乌尔汗富察……”
“原来你死了儿子啊。”
“原来,老天,并不是全然无眼啊。”
“这就是报应!”
“你的报应。”
“但这还不够,你的儿子,应该彻底死绝,他要在你的面前,灰飞烟灭。”
“你也要如我一般,看着至亲至爱,在自己眼前魂飞魄丧,却无能为力,如败家之犬,只能跪地乞怜……”
“我遭受的苦,你现在,还体会不到万一……”
肖明月此刻抬头望着张绯云。
她那双琥珀一样的眼瞳,却看不明白张绯云的情绪。
他明明在笑着,可是眼泪,却止不住的流,身上散发出,惊涛骇浪一般的……悲伤。
而就在这时。
一个阴恻恻的声音传来。
“在看什么?想现在就为家人报仇,对乌尔汗富察,动手吗?”
张绯云猛然转身。
正好看见,沈默,带着斗笠,不知何时,站在了他们的身后。
黑蛇缠绕在他的臂膀处,仰着蛇头,吐出蛇信。
张绯云咬住自己的舌尖。
强行让自己冷静下来,随后才看着沈默,眼神露出希冀。
“乌尔汗富察的儿子……死啦!他死掉的儿子,变成了活尸。”
“乌尔汗富察,有十七房小妾,八个女儿,但是儿子,只有那一个,而且是正房,前些年,好不容易生下的。”
“他平日里最疼爱的,就是他这个独苗的儿子。”
“可是现在,他这个儿子死啦,而且还变成了活尸,报应,都是报应……”
沈默眼神复杂的看了一眼,神色悲恸的张绯云。
“嗯!乌尔汗富察,和那个老者的对话,我也听到了。”
“所以你打算怎么复仇?”
“要如何复仇,才算我完成了你的祈愿。”
张绯云先是一愣,随后咬紧了牙关,五官猛然扭曲,狰狞到了极致。
“我要让乌尔汗富察的儿子,彻底死绝。”
“我要让乌尔汗富察,亲眼看着那狗崽子,被剥皮抽骨,我要他听见他儿子的凄惨哭嚎。”
“我要让他如我一般,感受切肤之痛!哀莫大于心死!”
“我还要他自己,也落不得好下场!!!”
“雨淋白骨血染草,月冷黄沙鬼守尸。”
张绯云说着说着,眼泪又落了下来。
沈默则点了点头。
吐出一口浊气。
“明白了!”
“我会让你如愿的……”
而与此同时,黑蛇抬头,贴近沈默的耳畔。
“话别说的太满!”
“现在已经确定,那孩童,的确就是天童尸。”
“但你别忘了,乌尔汗富察,还说,他儿,今晚可以成仙。他还藏着别的目的,可我们并不知晓。”
沈默挽起自己的衣袖。
“把他的真实目的逼出来呗,这事儿好办!”
随后沈默抬手一指在人群中,疯狂捕食的那个孩童。
“把他揍个鼻青脸肿,乌尔汗富察自然就坐不住了!”
“揍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