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怨鬼的身体已经融合了太多其他灵魂,恐怕已经难以确定生前是谁。
虽说……凶手只有一个。一只…哦不,那样不尊重。一位吧,
从前有一位男人,也许是他没有本事,又或者,运气太差。
他做的小本生意欠了外债。起因并不知道。
也许是季节更替顾客的喜好也会改变,又也许是因为某个品牌或明星或事件的影响,虽然都可以被称作事件。
又或许,就是他单纯不会经营吧……他欠了外债。家里还有一个儿子,一个女儿等着去养。
他的内心还可以撑撑,但在漫长的赚钱、养孩子、还债的这岁月里,他的身体竟先垮了。
癌症……去医院看的时候,他拿着一纸报告。医生说要是早几年来或许就能治了。
……能治?是啊,能治。
但他没有能力去支付治病的费用,也没有时间去接受漫长的治疗。
他不能不每月还一部分的钱,好让自己不成“失信”,好让追债的不找到家里,
他也不能不供孩子上学啊……
当年纪较大的儿子忧虑地跟他问起要不要申请贫困生资助,当年纪较小的女儿开心地跟他说起学校里谁谁谁换了新文具
他责怪自己是如此没用,如此废物,什么脏话烂话全都用上,那是他在心里对自己骂得最狠的时候了
他都恨不得杀了自己,因为穷。可他不愿去接受免费的资助。当有人揭穿他那自吹自擂的谎言嘲笑他时,他与那人吵得头破血流,可最后也是灰溜溜的走了。
他还想再抓住一点脸面,就一点。那是他唯一可以抓住的东西。可错的就是错的,他像个小丑。
还是太善良了吗?或许吧。他有时候也会这么问自己,觉得世上的好人,大概确实没有好报。
后来,疾病还是吞没了他的人生,将他的体温,拽倒那地底下去了。
在那之后,他的灵魂惊讶于从急忽忽赶来的无常那儿知道的消息,知道确有地府冥界,和那从未管事的众神。
可他舍不得,他还不能走。儿子快高考了,他还想知道最后的结果,女儿也将要中考,很多东西也要提前准备。还有很多事情需要他操心,他还不能走,他还不能走……
“……”
记忆到这里就断了。
子初手握着一缕残魂。飘忽不定的半透明物质,就像狂风中的一缕残火,随时都会熄灭。
他可以确定,这是仅存的,尚未被融合的部分灵魂。
因为其中的记忆没有矛盾冲突的地方,情感也足够完整统一。
可能够读到的记忆也就这么多了。极其的模糊,剩下的大多也只是些抽象的感受……
子初不确定这是否是凶手的,
可既然都安排他来解决,就说明地府根本就不想搞清这件事的来龙去脉。
因为灵魂死后,就会渐渐消散。他看着他面前的众多灵魂扭曲融合的产物———那巨大的如同怪物的魂体一点一点的化为粉尘,连同他手中的残魂,渐渐在空气中变得瘦小,变得透明。
灵魂里蕴藏的记忆,早就随着魂体的扭曲而破败不堪。消散之后,更是无从查起。
那些挣扎的灵魂到最后已没了生气。
“子初先生,结束了吗?”
太叔打开车窗,在车里向他问到。先前他见子初下车之后,对着空气随手一挥,又伫立良久。可那阴森森的感觉已经消失,
他相信,一定是什么东西被解决掉了。
“结束了。回去吧。”子初转过头,脸色并不好看。
鬼魂若是与人接触太长时间,维持自身存在的阴气就会被人的阳气消耗。阴气不足,无法很好的维持自身的形态,就会变得畸形扭曲,甚至消失。
在这个过程中,连同一块被扭曲和消耗的也有记忆、情感、思想三观。它会变得疯狂,为了补充自身而不择手段。
其中的方法之一,就是吃掉其他的鬼魂,让自己的阴气变得更重,同时也更加强大,因为鬼魂本身就自带阴气。
但不同灵魂承裁着不同的人格,记忆,吃下的灵魂无法彻底融合,于是吃的越多,意识就越是混乱,形态也会变得更加畸形。到最后,就连原本意识都会被吞没,变成一只没有知觉,无法思考,四处袭击的怪物。
这就是怨鬼,是心怀执念,不肯远离特定的人的鬼魂,最终会变成的东西。
也是地府频频清除剿灭的东西。
“子初先生的脸色不太好,是有什么心事吗?”
回去的路上,大叔一边开着车,一边向后座询问。
“没什么,只是想起些旧事。”
子初微笑着,眼神平和得像是聆听祷告的神父,语气平静到听不出情绪,好像什么都没发生,什么都没遇到。
只不过这次的表情,又是一个只有他自己知道的,谎言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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语文课上,班主任在讲台前讲解着古文。戴着眼镜的男老师,在讲解这些内容时,倒显得有些斯文。
也许是气质的原因吧。
窗外的风景也还算不错,学校里的花开了,粉嫩的花朵如同星星点缀夜空般点缀着满树的绿叶。不爱听讲的同学,偶尔也会被吸引去目光。
可林湘竹的心思全不在这些,她痴痴地望着黑板,满脑子里都只有一个身影。
“子初……”
她的语气沮丧,她开始想他了,尽管,尽管他只离开了几个小时,
可她就是想他了,止不住的想。
这个人一定是神明吧?
她这样想着。
她会因为那样的撩拨挑逗而害羞,但好像也并不反感。
可如果换一个人的话她反倒会十分厌恶。
关键在于子初吧?如此侵略性的拉近和她的距离可又,如此温柔的对待她……
似乎就连声音,跟她说话时都带着一点软糯,都充满着温柔……
可为什么要用这样的声音说出那样不正经的话嘛!
让她真的…好害羞。
她并不相信这个世界上有神,可这并不妨碍她觉得子初是神,
因为她实在觉得对方太特别了……
林湘竹的脸颊通红。
“林湘竹,你来回答这个问题。”老师用不客气的语气说道。
“林湘竹”这三个字突兀的,强行闯进她的思绪,她知道自己被点名了。
“啊,啊?”
回过神来的她,迟迟缓缓地站起身,却完全不记得老师问了哪些问题。
周围也没人偷着告诉她答案,她全然不知所措。
老师看着她那清澈无辜的眼神,命令道:
“你就站着听吧。”
她暗自觉得自己,无辜又倒霉。
林湘竹就这样站到下课,才得以坐下缓上一缓。
“最近有个瓜你听说了没?”“你说那个啊,啧啧啧,我早看他不是什么好鸟!”
“最近XXX又出新专辑了,真的超好听!”“我家哥哥果然是最捧的!”
周围的同学聊着天,或嬉笑打闹,有说有笑的。
只是……没人和她说话。
唯独她的位置,寂静如山岭……
人总会选择和自己熟悉的人聚在一起,因此,没有朋友的人注定孤独。
这不是刻意针对,却又极像刻意针对。
可林湘竹不明白这些
她只觉得那杂乱的声音如同噪音,让人烦躁,而那声音中偶尔穿插的笑声
又是那么的尖锐,那么的令人恐惧!她下意识的认为是在笑她。
不远处有个同学,一边笑着一边看了她一眼
这一眼无从定性,但确实看了她一眼
她不知道,她不知道,她有做错什么吗,可为什么她现在感觉好有压力
是在笑她吗?是在笑她吗?!
恍惚之间,那一眼就带着心虚,带着一股肆意嘲弄的歹意,一定是这样,一定是这样的!
那令人恐惧的众生啊,在无形中逼迫她这只躲在墙角的老鼠!
求求不要笑她了……求求不要这样了……
她又羡慕又紧张又害怕着,最终决定,缩在自己的位置上,躲在自己的世界里。在狭小的阴暗中寻求片刻的安全感。
她就趴在座位上,假装自己在睡觉,一只手伸进文具袋里,锋利之物藏于其中,那是她的乌托邦。
直到耳边传来熟悉的声音,这声音打断了她的动作
“我回来啦——”
林湘竹立即坐起身,她看向声音的源头
那是她熟悉的一抹微笑。
“子初!”
她立刻抱住对方,
“知道啦知道啦,很想我对吧?”子初轻抚她的头,就像安抚一个孩子。
“啊,……嗯。”意识到自己举止的她,瞬间松开了手,
我在干什么啊啊啊啊啊啊!
林湘竹的脸蛋变得通红
又想到子初会借脸红来挑逗,她又立刻拿起书遮住脸的下半。
“才…才没有想你!”
“没关系哦,想就想吧,没事的。”
子初回到他的位置,就坐在她的旁边。
“都说了没想你!”
“真的?”他反问。
这一下搞得林湘竹不知所措,如果说真的,被子初当真就不好了,
可承认自己想他……想到这,林湘竹的脸变得更红了一点。
“………假,假的。”
子初笑了笑,也还是那么温柔。
她看着他,他的眼睛,他的面容。这真是不可思议,心脏在快速的跳动,而内心却感觉非常舒服,
没有紧张,没有恐惧,就像流水般柔和,此刻,她只想靠着他,就好像仅仅是靠着他,就能寻得一片幸福。
她离不开他。明明认识只有两天,明明相处只有一天……这实在是太不可思议了。
她再也不能忍受没有他的日子,
犹豫了一会儿,她还是鼓足勇气,伸出手拉住子初的袖口,对他说:
“那个……周末的那一天,能不能…算作今天?”
“我记得没错的话,输的人可是意味着喜欢对方,算作今天的话,那算谁输呢?”
子初微笑着,不过有些不怀好意,因为,他已经知道答案了。
“算算算…我输了吧。”林湘竹的身体开始轻微擅抖,脸也羞得不能再红,她太紧张,又太害羞了。
可说到底,她并不知道对方的答案,直到话说出口,她才意识到自己没有把握。
她是怎么能够笃定对方一定喜欢她的!
如果对方只是戏耍她怎么办?如果一切只是自己的自作多情怎么办?如果对方看不上自己怎么办?
“没事的,”子初摸了摸她的头,手中带着温暖,“我喜欢你。”
“啊……”她愣了几秒,
这一刻,兴奋冲进她的大脑,心脏快速跳动着像是要裂开,呼吸急促,脸颊通红,多巴胺和肾上腺素在疯狂制造,就好像下一步做出任何事都是顺理成章的,
她高兴得想要哭出来。要是在这个时候,再给她一个亲吻,她绝对会哭的,因为爆发出的情绪太多太多只能通过哭泣来发泄,
万幸,子初只是看着她,带着温和的微笑。好让她能留住一点脸面。
林湘竹知道,从今往后,她也有可以依赖的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