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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阿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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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吉易是UDK(UniversitätderKunstBerlin柏林艺术大学)的大一新生,主修纪录片,是系里最年轻的学生。UDK招收的学生少之又少,所以但凡录取的,定是佼佼者。
  而田琛,是UDK声乐系大三的学生。
  “原来我们竟是同校同学!”
  “这很稀奇吗?”吉易说话语气总是淡淡的,毫无情绪。
  “当然了——”对于田琛来说当然了,这是他念念不忘后面意外的回响。
  “要知道德国有多少个城市!多少个学校!又有多少留学生!这样的几率当然很稀奇!”而田琛说话总是充满热情。
  吉易轻轻笑了一下,没有辩驳。她更喜欢看他说话的样子,感觉永远是晴天!
  自那之后,他们便常常在学院里,食堂里,甚至大街上相遇。交集也渐渐多起来。每次相遇,田琛都会高声叫她的名字:“吉易——!”然后笑的灿烂的像个孩子。
  “叫我琛琛,我的朋友们也是这样叫的。但切记,不能叫田田,更不能叫‘小甜甜’!”
  “不必担心,我叫不出口。”吉易莞尔一笑。
  “哈哈哈——”琛琛大笑,连小舌也在颤抖。
  “你的名字倒是有趣,吉易,极其容易!”
  “其实,是来自‘吉祥如意’!”
  “这也很好!”田琛咯咯地笑起来。
  吉易看不出这有哪里好,好像在这个阳光少年眼里,一切都是闪光的。
  “你的家人怎么叫你?”
  吉易犹豫一下,“阿吉!你也可以叫我阿吉。”
  阿吉话少,很难聊。
  阿吉不用手机,很难找。
  阿吉只用邮件,很难约。
  琛琛自遇到阿吉,就养成了常刷邮件的习惯。常常盼着她邮件进来时特有的叮叮声,看着那封未读邮件在手边,又舍不得打开。如果读了那封邮件,又要开始盼望下一封。像极了他小时候常常藏在枕头下的那颗糖,它放在那里舍不得吃,就有甜蜜的希望,甚至会做一个美梦。现在阿吉的邮件就是他的那颗糖。
  琛琛邀请阿吉去参加party,被拒绝。
  琛琛邀请阿吉去户外郊游,没有回应。
  琛琛邀请阿吉去聚餐,杳无音讯。
  不期而遇变成了他们的主要见面方式。
  他们若相遇在图书馆,琛琛就帮她把借到的书搬到宿舍门口。再徒步两个街区的距离回家。如果相遇在食堂,琛琛就陪她一起去二楼用餐。琛琛渐渐发现,当他邀请阿吉来听音乐,听他试唱新曲目时,阿吉从不会拒绝。
  阿吉来练习室听他唱歌,也会忍不住弹一下那里的钢琴。在歌声和音乐的陪伴下,阿吉会变得更活跃一些,话也会多起来。
  阿吉弹起琴来,让琛琛也不仅吃了一惊。她乐感一流,只是技术上需要一些练习而已。琛琛渐渐得知原来眼前这个人,是个天才少女!十九岁就几乎读完了一所大学。只是在即将大四的时候退学来到了德国。
  有很多疑问,让琛琛不懂。
  “那为什么不一开始就来,而是要等读到大四才来?为什么想来德国?不是法国,美国?”
  “与读到哪一年无关,只与我自己的年龄有关。我只是要等自己长大成人!这样就不用担心监护人的问题。”
  “监护人的确是个麻烦事!有多少父母能有这样的空闲可以陪孩子出国读书呢!我的父母也不行。那么——”
  “好了,琛琛,反正一切就是现在这个样子。”
  阿吉对别人并无好奇心,也不会轻易满足别人对她的好奇。
  阿吉不怎么看电视,她喜欢听音乐。有时候她甚至不知道那些歌手长什么样子,但她可以识别他们的声音。这一点琛琛相当服气。琛琛说阿吉长了一对百万级的耳朵。别人听歌听主旋律和歌词,她听乐曲的编排,有时连一个不恰当的和弦她也挑得出来。在音乐上的共同爱好,才让琛琛得以走近她。
  同样,阿吉也很欣赏琛琛的歌声。
  “你是一只——”阿吉语速缓慢,
  “一只?”琛琛叫起来,“一只什么?”
  “一只会唱歌的画眉鸟!”
  “这个时候不是应该说百灵鸟么?”琛琛打趣到。
  “我没听过百灵鸟唱歌。”阿吉认真地说。“你应该站上更大的舞台,唱给更多人听!很多能力可以通过后天的努力得来,唯独天赋不能,琛琛你恰好就有!我喜欢看到你在台上唱歌,就像是,你就是为舞台而生的!”
  听阿吉一口气说了这么多话来夸自己,琛琛心花怒放。“你对我如此有信心么?”
  “比对我自己还有信心。”
  “你有没有想过去做个平面模特之类的?”
  “没想过。”
  “为什么?你长得这样好看。”
  “脸就只有巴掌大,看久了总会腻的。”
  “你说话的样子一点不像十九岁的人。”
  琛琛偶尔指导阿吉弹钢琴。她悟性极高,对艺术类几乎触类旁通。她偶尔自己也编一些简单的曲子。时间对于她来说永远是不够用的。琛琛常常想,她拥有这样的智商和才华,又如此努力,好看的外貌完全是多余的!
  他们越来越熟悉,可琛琛时常觉得自己好像还是不了解这个人,即便他可以阿吉长阿吉短的叫个不停。阿吉这汪湖水平静如初,少有波澜。水面似有一团迷雾。无论琛琛如何靠近,依旧模糊不清。
  常常在阿吉离开练习室后,琛琛发现自己没喝完的半杯咖啡空了。之后他每次去练歌时都带一杯咖啡,故意留一半不喝完。以至于后来变成了一种习惯,即使在阿吉不在身边的时候。
  这个习惯后来常常被林禹抱怨,但琛琛依旧故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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