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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重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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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年少时的喜欢小心翼翼,躲躲藏藏,却徒劳无功,还没准备好坦白就被扒了个精光,长大后爱得理所当然了,就会不甘,被固执揉碎的骄傲,像泄露的浓硫酸,进退也就一念之间。
  晚风徐徐,树叶簌簌。温暖悄然回神,心里原本平静的湖面漾起阵阵涟漪。
  他和她……
  只是个意外,一个有始无终的意外。青梅竹马抵不过天降,不过是电影小说里的虚幻情节罢了,可能,但不是自己。
  温暖紧了紧外套,轻叹一口气,低着头走出了学校。
  世间纷繁,我从不躲避爱的浪潮,白沙莹莹,我却因它硌脚放弃了我浩瀚无边的勇气。
  许璐到的时候,温暖惊愕地站在门口,心里感叹这女人果真是娱乐圈摸爬滚打得太久,潮的自己风湿发作,完全跟不上对方的审美。
  公主切,暗黑浓妆,性感的包臀裙衬出前凸后翘的好身材,丰神绰约又孤高清冷,和记忆中那个活泼调皮、爱穿JK的倩影判若两人。
  “?你这什么表情......”许璐提着大包小包走进客厅,挑眉问道。
  “好久不见甚是想念的表情,完全真诚!”
  许璐笑笑,随即打开袋子,将里面五颜六色的瓶装饮料一一摆在茶几上,又把各种各样的零食铺开。
  “今晚,通宵!”许璐朝温暖扬了扬下巴,挑眉笑了笑,“叔叔阿姨......”
  “他俩今天去外婆家了,估计是不回来了,不过就算回来了,也没关系,你知道的,我爸妈一直都——”
  “Igetit!”
  友情大概是这个世界上最纯粹的感情了,没有占有,没有规则,没有血缘,胜似亲人。疲惫的时候可以依靠,开心的时候可以分享,时光荏苒,纵使多年天涯各万里,见面那一刻,依旧默契十足。
  “劝君今夜须沉醉,尊前莫话明朝事。珍重主人心,酒深情亦深。”许璐倒了一杯红酒,递给温暖,文绉绉地来了几句。
  温暖笑笑附合道:“遇酒且呵呵,人生能几何!cheers!”
  夜深人静,两个酒鬼各占一方,蹲坐在地上,歪歪斜斜地靠着沙发,满脸绯红地看着对方傻笑。
  “我那会老不着调,大四了创新学分还没修满,给我急的呀,连滚带爬地冲去你们学校,找你发期刊,咱俩一个太水,一个专业无能,最后还是江桥帮忙才发上。”
  “是啊!读书那会一天到晚忙的不可开交,也不知道是自己到底在忙些什么,不过还挺乐在其中!”
  “都说天赐良缘,当年你和江桥可是我们的爱情标杆,没想到还是没撑到七年之痒,话说,你们为什么分开呀?你突然断联,江桥那人鬼不分的样子,谁都不敢在他面前提你。光头强出国前大家聚餐,我第一次看见江桥喝得烂醉如泥,逮谁就问螃蟹有几条腿,绝了!不过从那以后我就没再见过他了,彻底沦为满世界乱飞的大保姆......”
  许璐还在喋喋不休地诉着过往,温暖望着天花板怔怔出神,思绪卡在了那句“螃蟹有几条腿”,大脑无声无响地过滤掉许璐后面所有的话。
  清晨,阳光从从窗帘缝隙浸到室内,晶莹地四处散射,温暖揉揉胀痛的太阳穴,完全记不起来自己是怎么回的房间。
  许璐呢?
  她刚走出卧室,就看见许璐在沙发前化妆。昨晚的狼藉已经被收拾得一干二净,餐桌上放着未开封的牛奶和三明治。
  “你醒了啊,早餐在桌上,我下午两点的飞机,一会得回去收拾行李,好烦啊!假期还没过半,又来活了!下次见面又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许璐一边幽怨一边贴着假睫毛,“宝贝,我舍不得你~”
  “海内存知己,天涯若比邻。”
  温暖说完转身去洗漱了,留下许璐在客厅嗔怨:“没良心的,当心我移情别恋,哼!”
  送别了许璐,温暖瘫在沙发上无以自遣,遂打开电视解闷,不一会,微信就响了。
  余弦:“今天周五,诗诗下午下班早,学校后巷,就是咱们之前经常一起去的那家饭店,如何?”
  周五,周五!温暖的心跳突然漏了半拍。
  余弦:“要不你来挑选,客人说了算!”
  温暖回过神,输了一串字又倏地狂摁回车键,最后就只发出了一个“好”字。
  余弦:“下午六点,不见不散!”
  温暖:“不见不散。”
  大脑与内心常常背道而驰,越在意的东西越是易忘,越想忘记的东西,细枝末节,都会渗透进海马体每个神经细胞。
  “两个人在一起通常会有一个人比较主动,主动的那个人就会比较吃亏。”——《恶作剧之吻》
  电视碰巧播到这一句,一瞬间,温暖仿佛泄了气的皮球。
  是啊,确实吃亏。连质问都没有胆量,只能不打招呼落荒而逃。
  “感觉没什么变化诶!”温暖环顾四周,讶异说道。
  “对啊,学校周围几乎换了一圈新店,就这儿还是老样子。”余弦牵着袁雨诗缓缓入座。
  老板拿着菜单徐徐走来,脸上洋溢着慈爱的笑容:“今天荔枝肉半价。”
  余弦让温暖点完后,又点了几个清淡小菜,袁雨诗温情脉脉地看着他:“谢谢老公。”
  “不好意思已经饱了!”温暖看着对面如胶似漆的两人,还没开饭就被硬塞了一嘴狗粮。
  “看不惯自己去找一个!”
  “别欺负暖暖!”袁雨诗轻推了一下余弦,“暖暖你别介意,他呀!要当爸爸了,每天紧张兮兮,我都受不了!”
  “你有宝宝了!恭喜恭喜!”温暖完全忽略余弦,睁圆双眼惊喜地盯着袁雨诗的肚子。
  “一个月,不大能看出来。”
  “哇!恭喜恭喜!”
  命运当真妙不可言,当初余弦和袁雨诗刚在一起的时候,常常拌嘴,最后拜倒辕门的都是余弦,这样一边倒的关系总给人一种时刻危楼的惶恐不安,于是大家对他们的感情总是不予置评,生怕一不小心乌鸦嘴,缺了大德。万万没想到,他们一群人里唯一有始有终的一对居然是他俩。
  “诶暖暖,你和江桥还有联系吗?”
  温暖抬头看着袁雨诗,摇了摇头。
  “一中这次举办校友讲座,邀请的好像就是他。‘琰州印象’APP你知道吗?就是他创立的,去年和琰州政府完成合作后,公司总部就搬回了琰州,唉,同校同届,这差距......话说你俩当年在一起真是羡煞了一大堆人,那天我们班好多女生失恋!后来听余弦说你们分开了,我还惋惜来着。”
  “......”温暖尴尬地笑了笑,不说话。
  余弦似乎看出了温暖的无措,连忙端起面前的排骨汤,凑到袁雨诗面前:“宝贝,啊——”
  “哎呀我自己来!”
  三人吃完晚饭,已是戌时,夜幕降临,华灯初上。温暖谢绝了余弦的相送,兀自走向路口打车。
  一辆公交车疾驰而过,大大的“7”显现在滚动字幕牌上,熟悉感涌上心头,温暖不假思索,沿街往公交站平流缓进。
  公交站离校门口不足两百米,过了高峰期,晚上候车的人寥寥无几,公交车象征性地开了一下门又迅速关上,再次疾驰而去,让人马尘不及。
  等下一辆吧!
  温暖曲腿坐在公共椅上,百无聊赖地玩着小游戏。
  “学长,可以合张影吗?”
  “学长!”
  讲座结束,江桥才将走到学术报告厅的玄关处,一群学生蜂拥而至,把出口围得水泄不通。
  宋篱被挤到门外,无奈地笑着旁观。
  “谢谢学长!”
  “哇!好帅啊!”
  “幸亏这次讲座我报上名了!真人比照片还帅诶,太值了!啊啊啊啊啊啊!!!”
  “大叔的魅力让人上头,还是这种成功人士,不行!我要换偶像了!”
  ......
  待学生散去,宋篱才抱着胳膊悠哉悠哉走向江桥,摇头笑道:“啧,魅力大叔,喝一杯不?”
  “不了,公司还有事,改天一定!”江桥心不在焉道,转身和几位校领导打完招呼,头也不回地匆匆离去。
  宋篱看着江桥远去的背影,竟隐约有些同病相惜。
  岁月蹉跎,形单影只。原来我们都是飞蛾,烟雾缭绕的大笨蛾。
  “宋老师,还是你厉害啊,这么容易就把他请来了,讲座直播在线观看一百多万呢!”
  “人家宋老师和江总可是老熟人,你,八竿子打不着,能比吗!”
  “去去去,少埋汰我!”
  “宋老师,一起不?”
  “好。”
  ......
  助理阿兴将笔记本转向江桥:“运营部的报告。”江桥扫了一眼,点了根烟,吞云吐雾。
  “咳、咳!”
  “少抽点,公司可离不开你这种24小时待工的工作狂!”
  江桥没有回应对方,摁下窗户,任晚风吹散一天的疲惫。
  等等!
  怎么可能呢?不可能!
  不对!
  “阿兴,停车。”
  “怎么了?”
  江桥迅速下车:“你回去吧。”
  “?”
  江桥不再多言,径直奔向刚才经过的公交站。
  是她吗?真的是她吗?
  无数次,他看见与记忆里相似的身影,都毫不思索地追上去,可换来的始终是失望。
  这一次,大概也是失望吧,可是又能怎样呢?身体永远比大脑真诚。
  车来得很快,估计是晚上乘车的人少,温暖刚上车,背后一阵凉风突袭上身,她不禁哆嗦了一下。
  居然有人这么晚也赶公车,扫完码她好奇地转头,一口气突然卡住了。
  江桥看清眼前的人,呼吸也是一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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