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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那夜的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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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依稀记得,那夜的雨如泣如诉。如他童年一般,躺在老屋的瓦屋檐房下,熬过的无数个未眠的夏夜一样。
  偶尔有闪电的惊雷,划过那坏了一处玻璃的窗户,闪电和惊雷,让童年的他,躲在被窝里,瑟瑟发抖。
  那夜,他已经沉稳了很多。不再颤抖,只是换了季节。冬天夜里的南方空气,透着窒息的挤压感。
  这是90年代初期,农历2月14的冬夜,凌晨两点。他将离开这个城市,未来不知前途渺茫。
  30块钱一夜的小旅馆。他以为,她会来。直到一夜未眠的他,坐在第二天中午启程的北上的列车上,或许是由于疲惫,他依然很恍惚,以为这一切只是一个梦。
  他爱她,可他,必须离开。就像所有因为年轻,所选择的离开一样。他被一种愤怒的情绪侵蚀,心里诚实的以为。离开她世界也并没有什么不同。
  直到他走的路足够长,该死的时间让他活得足够久时,他才明白,那一个普通的日子,在他的生命里。究竟有多么的厚重?
  那个春天很美很美,留在记忆中的空气都是香甜的味道。
  秋与红,在省城的同一所大学里又遇到了彼此,他们来自同一个贫穷的县份,不同的村寨,不同的高中学校。
  秋是县里的高考状元,红石榜元,他比她,高了两分。成绩公布的时候,秋第一次见到了红。
  不知道是哪个神仙吃错了药,让一道微弱的电流,击中了秋,看到红的刹那,他满面羞红,呼吸急促。一下子他感觉自己的双手都是多余的,不知道该把他们丢到哪里去。
  简易的县委教育局礼堂,让秋感觉自己,实在是太丢人了,这个记忆,这种认知,一直跟随着他很久很久。
  算是初识了,没有任何交集,时间缓慢,平淡的像没有放盐的菜汤。
  入学本科之后的半年左右,就是这个春暖花开的日子。秋约红,在学校外面,一个简陋的小餐馆里,花了20块钱吃了一顿饭。那顿饭是他这一生第一次跟一个女孩共同吃过,档次最低,环境最简陋,但却是最开心最幸福的一顿饭。
  秋是善于伪装的。他把自己的心事放在心里,跟红像正常朋友一样的聊天,嬉戏打闹。
  大学的同学来自更广阔的天地。他们从同一个县城出来,让红对他不自觉的很是信赖。
  那个月花了那20块钱,让秋足足吃了一个月的馒头,每天伙食开销不足五毛钱。直到次月月初,卷着泥巴裤腿的父亲,在学校外面,把最大面值不超两元的一沓钞票,交到秋的手上,他才一下子富豪了起来。每天在学校食堂里可以点个素炒苦菜了。
  在秋假装以朋友的身份跟红相处的日子里,他整个人的精神状态是充满朝气的,每天等红一起下课,一起去食堂。一起回宿舍。没课的周末,他们会在校园里漫无目的的溜达,也谈一些未来的理想抱负之类的话题。
  他们纯洁的可怕。大学三年直到毕业,秋连红的手,都没有敢碰过。
  大二那年。红的同班,有一个听说父亲是,省里面某领导的儿子的男童鞋。给红写过很多很多的情书。也曾干过,邀约一般童鞋,堵在女生宿舍楼门口,强行纠缠红的事情。那时的纠缠,无非找些闲话来说。倒也没有甜言蜜语,满天乱飞,那时的牛多半在田里劳作。没多少人吹它,牛其实也很辛苦,又要耕地,又要被人吹。
  弄得很烦的时候,红也曾请求秋的帮助。那时如果在大学里面,男女同学关系亲密,让学校领导或老师认为,你们在谈恋爱,那可是石破天惊的大事。那个男童鞋,装了父亲的光,学校里面,部分领导和教师都知道了,他在纠缠红这件事。但大家都哑口了,每天刨着自己碗里的饭吃。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教圣贤书。弄得清清白白,干干净净的样子。
  就是反正不大,但对来自农村家庭的孩子,若发生这样的事。那老师们就会发挥监督管理的优良传统作风了,甚至有的人还会小题大作,捕风捉影。让事情闹得沸沸扬扬,不可收拾。
  曾经就有快要结业时,两个异性同学。在学校围墙内,低矮的小树林里,面对面牵着手说了会话。天宫使坏,正巧被一个夜巡的教师手电光照到
  了。
  那个教师如捡到宝一样,把这是宣扬得,像满天纷飞的雪花,铺满了天地。
  这是让他们三个人在学校里面狠狠的出了一次名。有了一次类似于当今网红,被众人评说的经历,倒是吸引了一波非常大的流量。
  那个男生和我那个女生。为了清正校纪校风,被通报被开除了学校。
  那时的光阴依然是幸福的。树叶跟小草都很绿,雪花也同样圣洁。
  别看秋来自农村,在学校里面,他可是团高官。有一大票同样来自农村的男童鞋,忠实的崇拜着他。他处理那个疯狂追求红的男同学的方法,倒也非常简单直接,他们在一个周末把那个男孩约到了学校外面,用拳头让他鼻青脸肿,并流了好多好多鼻血。
  从那之后,那个男孩认怂了。也懒了很多,不再表现的勤快勇敢。
  原来,年轻的心在遭受一些挫折之后,真的还是会有些恐惧,有些害怕。尤其面对感情的时候。
  秋带人狠狠的修理了那个男孩。开玩笑,这种虚情假意,虚伪肤浅的小子,不收拾不行。就打过人之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都沾沾自喜,暗自得意。
  我可是保护了我的女神的啊。
  秋与红明确恋爱关系,是毕业之后,双方都参加工作之后的事。
  大学生太过金贵,单位早早的给他们每人,都分配了一间四十多平的单身宿舍。
  秋离了省城,去了基层公社,在公社办公室工作,因为有学校共青团委工作经验,他兼任了县里面共青党委副书记。
  而红,却留在了省城。这是他爸爸妈妈的愿望,而秋作为男孩,虽然是个大学生,应该有自己的人生追求和规划,但却也犟不过自己的父母,随了他们的心意,回老家去了公社工作。
  秋记得他拿到第一个月的工资,37元钱的时候,给自己的弟弟妹妹每人的五元,爸妈十元,又邮了十元给红。自己就留了七元钱,公社有伙食堂,他们去吃饭不用花钱。
  参加工作分开之后,秋对红的思念突然的热烈了起来。两百多公里的距离,从乡村到省城。在那个年代,已经遥远到了宇宙的尽头。
  那里可能没有光。没有时间,没有空间,更加不会有,关于信仰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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