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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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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梦年轻的时候是个单纯的女孩,傻傻的无忧无虑,她心里一直住着一个梦,一个美好的梦,那就是有一天她的白马王子出现在她面前,俩个人相爱结婚建立一个幸福的家庭一起生活,一辈子、永远......
  一
  八四年如梦考入天府之国成都的一所重点大学,那个城市是出美女的地方,那儿的温润气候也让她脱胎换骨变得皮肤光洁水润,出落成一个气质出众的女孩。大学期间自然少不了一些追求者,但没有让她心动的人,而且她观念传统,爱一个人就要和他结婚走完一生,可那时的情况是学生从哪里来还回哪里去,他们大都是全国天南地北的人不现实,所以都一一拒绝了。
  八八年七月她毕业回到了家乡留在省城太原,刚回来几天她的白马王子就出现在她的面前,这是她没有想到的,惊喜幸福一下扑面而来。
  如梦分配在一个研究所工作,这个单位不是一个纯粹的科研单位,原来是一个厂,后来组建的科研并修建了专门的科研大楼,并调来一批研究人员,最近几年又从大学院校陆续要了些毕业生,已经有一百多人了。有五个科研室一个中心实验室还有情报室。
  如梦所在的室除主任外,都是一帮年轻人,有天津大学毕业的、有中国科大毕业的、有成都科大毕业的,好几个是太原工学院毕业的,共十几个人。这儿专业对口,正是她学习的专业,实验室很大仪器设备也很齐全,比学校的条件不知要好多少。如梦应该满意但是从内心来说,她不喜欢这种工作,每天和瓶瓶罐罐打交道。她也懊恼,当年本来在文科班,可不顾老师的挽留苦劝费了好大的劲调到理科班,又学了这么个专业,还分到了科研所搞科研。有什么办法,事已至此,既来之则安之吧。
  如梦安顿好宿舍并办完所有的报到手续,和室里的主任及其他同事见了面,同事都很好热情,其中还有她以前就认识的学姐,学的一个专业比她早一届。都安排妥当主任让先回去下周正式上班。
  宿舍的人不熟第二天又是周日,如梦计划去她姐姐那儿住一晚。姐姐早一年毕业,分配在一个大型工厂,住在单位的单身宿舍。
  去了姐姐那儿,已经下班了,如梦推门去,一眼看到了姐姐的同学也在,是刘路,她也认识。
  如梦的姐姐上学晚了一年后来又因其它原因留了一年,所以从小学五年级开始俩人就在一个班上学。高中时虽不是一个班,但两个班教室挨着,代课老师也基本一样,还经常两个班合在一块上课。
  那时姐妹俩身材差不多,穿的衣服也常一样,做课间操时队列基本上挨着,特别显眼,别说是两个班的人就是其它同学们都知道这一对姐妹。刘路自然也是认识如梦的。
  刘路也给如梦留下的印象挺深,在高考最后一年的一段时间俩人还在一个教室,其实那时她就在心里对他有了好感,经常偷偷地关注他,目送他进来目送他出去,是青春期的萌动暗恋吧。
  时隔四年又在这里偶遇,如梦心里动了一下,也仅仅动了一下而已并没想太多毕竟过了好多年。
  刘路看到了她,停顿片刻,忙说:“啊,是你,没猜错的话是你妹妹吧?”他看着姐姐说。
  姐姐说:“是啊,你应该认识啊?”
  “认识,认识,只是变化太大了,这么漂亮。”他又扭过头多看了如梦几眼。
  “听说你当年考到了成都,上了重点大学,我上了咱们这儿的工学院,真快我们都毕业了。”如梦没说话,他又说:“我分在了建筑总公司做设计,你分那个单位了?”
  “研究所”如梦说
  “单位在那儿?”
  “河西,离你们学校很近。”
  “啊,知道了,我知道那儿,上学时常去那儿看电影。”
  ......
  临走,刘路和姐姐道了别,并和如梦说,有时间我去看你。
  第二天如梦从姐姐那儿回到了单位宿舍,天刚刚黑刘路来了。从这以后,他隔三差五地一次次去,找一些理由,一起去找这个同学那个同学,其实他就是想和如梦见面,他在追求她。
  如梦能看的出也明白,但她没有拒绝,毕竟对他是有好感的,而且似乎有点喜欢他。
  刘路魁梧高大,沉稳少言,非常聪明,这是他在高中时留给如梦的印象,他的形象他的聪明他的性情都是如梦所喜欢的,所以早对他心生爱蕞。当年只能远观暗恋,没有说过一句话,可现在他就在她的眼前,四年的大学生活过后,他更显英俊也更显才华,在如梦看来他是完美的,就是她理想中的白马王子,很快她被俘虏了,投入了他的怀抱。
  她沉浸在甜蜜的爱情里,幸福溢于脸上红晕朵朵,她更美了,从周围人尤其是一些男孩的目光中就可以看出,单位的好多人都知道当年科研楼里分配来一个长头发大眼睛的漂亮姑娘,这时的如梦心高气傲昂着头目若无人,心里只装着他爱的人刘路。
  整个身躯都被幸福塞得满满的,她恨不得让所有的人都来和她分享。每天魂牵梦萦,恨不得天天和她的爱人呆在一起。
  一天晚上她和刘路约会回来,时间不早了,匆忙收拾完上了床带着笑意幸福进入了梦乡,梦到了他,可这次做的梦和以往不一样,如梦吓出了一身冷汗。
  梦里他们俩人在一起高兴地跳舞,一圈一圈转着,可刘路不知怎么摔倒在地怎么都起不来......
  第二天上班,如梦忐忑不安,可刚上班不好意思请假。管不了那么多了,她悄悄地溜了出来,急急赶到刘路的单位。
  一进单位院门就遇上和他在单身楼住的同事,他急急地说“刘路出事了,昨天去工地从脚手架上摔下来了。”
  真是心有灵犀,如梦着急地问:“严重吗?”
  “不太严重,骨头没问题。”
  如梦稍稍放心了一些。过了一会儿,她看见有几个人陪着刘路从不远处走来,头上包裹着白纱布旁人扶着他步履蹒跚地走来,她好心疼。
  进了宿舍,刘路单位的人安顿好以后都走了,就剩了他俩,刘路说:“下午单位安排了车把我送回寿阳养病,我家在县城住妈妈又是医院的护士长回去更好照顾,已经和单位商量好了。”
  接着又说:“你也别太着急担心,先回去吧路上小心点别因为我你再出什么事。”他知道如梦还不太会骑自行车刚刚上路。
  又过了一会儿,又进来几个人,乱哄哄的,如梦也插不上手,于是和刘路告别不舍地走了。
  刚刚毕业上班,如梦不好请假去看他,又没有电话可以联系,就这样每天牵挂着坐卧不宁,想他怎么样了?伤势怎么样?有没有又出现什么情况?但她心里想不管怎么样,即便他有什么多严重的情况就是残了,她也会陪着他爱他一辈子照顾他。
  没办法,只能等礼拜天休息才能探望。
  快到周日了,如梦去所里的图书室找了仅有的一两本有关书翻着,看他在受伤期间适合吃什么、需要注意什么。
  如梦刚刚上班身上没钱,和同事借开不了口,她想到了姑夫单位也很近,于是厚着脸去撒谎要了三十元钱,为了去见她心爱的人什么事都可以做,她平时可是很要面子的人。
  周六下午她迫不急待坐上了去寿阳的火车。
  下了火车一路狂奔,她的心早已飞到了医院。
  终于见到了日思夜想的他,细细地打量,他还是那么笔挺高大,面色红润许是在医院吃的好有家人照顾,已经看不出有伤,精神状态特别好,看来恢复得不错。
  他面带微笑看着如梦。
  桌上摆满了罐头饼干之类的东西,病房就他一个人住,没有旁人打扰。他先招呼如梦躺床上休息说一路坐火车累,又忙着撬罐头手忙脚乱,反过来照顾如梦。
  一周没见有说不完的话,俩个人开心地说着聊着,如梦都忘了她是来看病人的,因为他看起来也完全没一点病人的感觉。
  不知不觉天已很晚,进来一个中年男人是他的爸爸,刘路做了介绍,如梦不好意思多留,忙和他们父子打了招呼羞涩走了。
  医院有她的高中同学翠翠,刚刚分在了这个医院,如梦准备借宿在她那儿。翠翠是她高中时的好友。
  一晚上俩个小姑娘挤在一个被窝说了一夜的悄悄话,当然也说到了他刘路。
  甜蜜的时间总是很短暂,第二天临别时刘路欲言又止说:“我昨天一早发了一封信给你,我....”,如梦立即打断他的话说“别说了我回去不就看到了嘛。”
  “走了”
  如梦不舍地和刘路告别,又坐上了回太原的列车,一路上她回味这两天他们在一起的情景,并遥想他俩的未来,沉浸在幸福里。
  回到单位如梦迫不急待地去收发室找她的心上人给她的信,她想这可是他的第一封情书啊。
  果然有,她一下看到了,高高兴兴地拿回宿舍拆开,可刚看到开头几句就忍不住大哭起来,她怎么能想到这是一封分手信,前一刻还甜甜蜜蜜的。
  他误会怀疑如梦对他的感情,这么些天没有去看他,假如他残了或者怎么样了是不是就嫌弃他了,信里他写到“一个法官和一个乞丐的婚姻豪无疑问是不健康的。”
  如梦是多么爱他呀,一片真心这样被误解,这样的不信任,她委屈难过伤心,同时倔强的她狠狠地告诫自己,既然这样那就分手吧,没什么大不了。
  可刘路是如梦第一个爱的男人也是她的初恋,就这样分心里痛啊。宿舍里晚上正好没人,她一夜撕心裂肺的哭,一会儿低咽一会儿放声,怕隔壁人听到,闷在被子里。
  第二天早晨枕巾全湿透了眼睛已经肿得睁不开,这样子是不能上班了,起来到旁边情报室的办公室打了个电话请假,然后又拨通了她姐姐的电话,还没开口已泣不成声。
  姐姐是她最亲的人,大她两岁,当年上学晚了一年又逢特殊情况所以从小学五年级开始就姐妹俩在一个班上学,从小跟在姐姐的屁股后面玩,事事被照顾着,这时候能想到的自然是她姐姐了。没过多长时间,姐姐来了,她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对着姐姐如梦又是一阵哭,这是她活这么大最痛心的哭,姐姐也不知怎么安慰,但有亲人在跟前陪着如梦心里好受好多。
  一天一夜的哭泣,泪不知流了多少,这时已经过了下班时间,姐姐也走了。
  如梦穿好衣服出了宿舍去了她上班的科研大楼。她在最高的五层上班,一间大办公室另外还有好几个实验室,是科研最大的一个科研室。她觉得此时的走廊比以往悠长了好多,也异常地安静,只能听到她的脚步声。
  打开门坐在办公桌前拿出纸笔,思绪又一幕幕展开,就着泪水书写她对他的爱,对她的情,他出事后对他的担心对他的思念对他的牵挂......
  她已然接受分手的事实,但也要让他知道她对他的真心。
  七八页的纸上布满了密密麻麻的字,那是她的委屈她的爱,其实哪能用这些字完全表达呢,她的心痛极了。
  写毕折好装在信封里出了科研楼后将这份沉甸甸的信放入收发室的信箱里。
  就这样,如梦的幸福来的快去的也太快,还没好好享受爱情的甘甜就匆匆结束了。
  二
  十月份室里有事要派人到BJ出差,如梦主动申请,这段时间她每天受着煎熬,都快要撑不住了,她想去个地方透透气。正好另外一个室的西木也去BJ办事,俩人作伴也正好可以散散心。
  时值金秋,BJ的风沙很大,街上的很多女人用五颜六色的纱巾包着头,倒是一道风景。
  她们俩人先赶着把事情办完,然后去前门预售处买票,车次少最早也是几天后的票了,只能这样,不过这样俩人可以在BJ多逛几天。
  BJ王府井是少不了的,有些衣服太原没有,如梦和西木看好一条裤子,一人买了一条。如梦又看上一件风衣,样子比太原见的要好看很多,穿上试了试自己感觉不错,西木也说好看,如梦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虽心情沮丧状态差了些,但还依旧漂亮,这件衣服穿在她的身上更衬托出了她的气质。
  东四街上很多小吃,她俩一边逛一边吃。如梦看到一个摊位卖春饼,可不是她小时候吃的那种,妈妈做的是把春饼切成丝和凉菜拌着吃,而这个是夹着菜卷起来吃。她们买了俩个津津有味地吃着,味道好极了。
  金秋十月,正是赏红叶的季节,俩人去了BJ的香山,可站在香山顶上,左右环顾,根本看不到有多少红叶,不免有些失望。到了山下买了几个把枫叶塑封做成的小纪念品,带回去送人。
  在BJ的这几天,有西木陪着说话游玩逛街,如梦心情缓解很多,这几天的相处也让她们从此成了朋友,好姐妹。
  从BJ回来,又一个多月过去了。
  如梦照旧一天天上班下班。一天下了班,她无聊地躺在床上看书,宿舍门开着,走廊里不时传来一些脚步声。“咚咚咚”有人敲门,目光从书上不紧不慢地移向门口抬头,她惊了是刘路,他怯怯地站在门口说:“我有话和你说,能出来一下吗?”可她只是冷冷地看了一眼没让他进来她也没出去,他站在门口,不知如何是好,后来不情愿地走了。
  如梦是个自尊心极强的人又很固执,她认为他亵渎了她对他的感情,没办法在心里原谅一个不信任她的人。她没给他说话解释的机会,可他走后她又忍不住的伤心,她就是这样的倔强没有给自己也给对方一个机会。是年轻气盛吧,如果再成熟点她可能不会这样。
  时间一天天过着,单位大都是同龄人,每天一起工作倒也开心。
  不久单身宿舍搬到了新建的化纤大厦,干净整洁公寓化管理,大厅还有电话沙发有专门的管理员,这可羡煞了如梦的同学朋友们,那可是当时条件最好的了,估计TY市找不出第二个这样的单身楼。
  六层是女生宿舍,基本上住满了,大都是年轻人又大都是学生,充满朝气青春洋溢的女孩集中在一起,说笑叫喊唱啊跳啊逛街看电影,那个热闹使如梦忘记了伤痛。
  单位常常有给如梦介绍对象的人,也时时有同学的同学或朋友的同学或同学的朋友看上的来撮合,还有不少主动追求的男生,可她压根不考虑全都拒绝了,只顾自己玩挥霍着大把的青春。
  后来也时有寂寞的时候,正好有长得帅气顺眼的就见几面,可她根本就没那心思只是玩玩,可对方认真的,到对方想继续深交时她以不合适为由结束,因为她不忍心伤害并浪费别人的时间。
  周围的人也劝如梦趁年轻遇上好的别错过,交往交往,她也努力尝试过和人见面,可她忍受不了任何男人哪怕是一点点的身体上的接触,没办法只能以各种理由拒绝,这也因此伤害了一些人,也惹上了些闲话。
  单位好多人都说如梦的眼光太高,还不知道要找什么样的人。可他们哪知道她心里的苦。
  初恋虽已在心里埋葬,但不能接受任何男人。
  三
  一年过去了,已是又一个冬天,已进腊月春节快到了。
  和如梦一个宿舍的好友心竹对她说,你不在的时候那个刘路打电话了,他说今天要来找你,我觉得你还是见见他吧。
  心竹和如梦同一年分配来的,太原工学院毕业,俩人相交很好。另外一个宿舍的西木比她俩早一年从纺校毕业,她们三个是最要好的朋友,每天形影不离。
  如梦想了想同意了,虽已经分手但毕竟还是同学,见就见见吧也无所谓。
  晚上他来了,外面很冷所以约在了如梦的办公室,先礼貌性地闲聊了一阵,刘路突发兴致说:“我想学跳舞,你教教我吧”他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如梦明白,她想拒绝但刘路不由分说一把将她拉了起来。没办法比划了几下,但俩人都觉得有些尴尬。
  出了办公楼俩人在大街上边走边聊,她们因曾经的过往,不能自由自在地像一般朋友那样随便,便有一句没一句地说着,各自的情况还有同学们的话题,一直到分别。
  这次见面如梦才知道刘路不在太原,他康复回单位上班不久就去了青岛经济技术开发区工作,他们单位在那儿有建设项目,这次是回来过年的顺便来看她。
  春节过后很快就是三月份了,已是九O年春。
  如梦照例一早上班进了办公室,看见桌子上放着一封信,是比她早到的同事拿回来的,信封上漂亮的字体写着青岛开发区是刘路寄来的。她拆开坐在办公桌前细读,里面没有一句多余的话抬头落款都没有,是一篇优美、意味很深的散文“阳春三月”,不知是他写的还是那位名人的佳作,如梦知道他能写能画,这样的散文他是能写出来的。
  他很聪明,三月正是万物复苏的季节,他是想借用这种方式表达来挽回他俩的感情,如梦也被这篇文章感动了,很优美很真挚毫无造做之感。
  如梦被他的良苦用心打动,她想他是一个多要面子自尊心多强的人啊,她委婉含蓄给他回了封信,从此俩人重归于好开始书信传情。
  半年的时间又过去了,他也从青岛回了太原继续在公司上班,单位给他另外在办公楼上安排了一间宿舍,这给他俩约会见面提供了方便。
  每次见面虽很开心,可如梦总觉得刘路变得不一样了心事重重,是工作不开心吗?他不说,精神状态也没那么好,以前的他有想法有追求不怕难不怕苦充满雄心壮志,发奋要闯出一番天地来,可现在那股劲头没了萎靡不振。
  一天下了班,如梦如约又去了他那儿,他抱着她亲吻着,忽然说“我们两个都是外地人想在省城立脚很难,想单凭自己的努力干出些成就太不容易了,以后事业上怎么发展结婚后怎么生活呢?”
  如梦明白,刘路不是个甘于平庸的人,很有野心,事业对他是非常重要的。她当时并未在意他说的话,很久以后才明白他可能是在委婉地说了他的想法,认为他俩不适合在一起。
  从那以后他无声无息地消失了没再联系,没有正式和如梦谈分手,可就这样分手了,如梦的自尊也不允许她去找他。
  过了不久听说他要结婚了,找了一个领导的千金。是的,他不用单枪匹马了,找了一个家在省城父母在政府机关工作的丈人丈母娘,能给他助力的人。这是如梦没想到的,她没想到他是个为达目标不择手段自私自利的人,不顾及他俩的感情不顾及如梦心里的痛,这样的男人是心狠决绝不负责任的人。
  如梦想明白了,虽然心里也痛,但没有像当年分手时那样哭得天浑地暗痛彻心扉。
  他给姐姐送的请柬还放在桌子上,如梦正好看到了。她拿起来仔细看了看婚礼日期和地点,默默记在心里,她想到那天去婚礼现场看看他的新娘什么样,他找了个什么样的女人和他共度一生。
  可她最终还是没去。
  如梦的幸福梦又一次破灭了,心里也彻底断了找男朋友的念头。她无所顾忌地玩,看电影跳舞逛街,和同事朋友同学,用这一切麻痹自己。
  她不喜欢现在的工作,想各种办法在外面打短工由此结识了不少朋友,她年轻漂亮活泼走到那儿都受欢迎尤其是男生。
  周围的人和事充填了她的大脑,她好像一下感觉成熟很多,似乎也没第一次分手那么难受。她毕竟年轻,有很多形式很多人很多事来添补,燃烧她的青春。
  四
  西木结婚了,她好像有点着急嫁人,如梦一点都看不上她的丈夫,无论从长相学识等等各方面,可她还是嫁了。这时的如梦心高气傲一般人入不了她的眼。再后来她同宿舍的闺密心竹也结婚了,她当的伴娘,找的是她的大学同学。
  朋友们一个个都走了,六层的女生宿舍也不象原先那么热闹,正好科研抽一个人参加纺织厅组织的下乡社教工作,为期半年,她去了。
  社教的地点是雁北应县,纺织厅带队,同去的还有山西财经学院的一帮大学生。
  她所在的驻点是全乡最热闹的地方,吸引周围的人常来玩,纺织厅一个赵处长黄科长还有财院两个男学生五个人,老中青四个男人当如梦的护花使者,甚至两个学生还为此争风吃醋。那是一段非常快乐的时光,远离城市远离单位的繁杂人事,真正无忧无虑开心的日子。
  第二年春暖花开之日结束了社教,如梦又回到所里,这时的单身宿舍楼更冷清了,又有几个姑娘出嫁走了,和她常在一起的两个玩伴是倒班的女工。才回来可乡下的快乐想起来是那么不真实,像是很久远的事,因为和眼前是如此不同。
  她又开始上班,一室倒还是老样子,很无聊。又开始不安分了,她在报纸上看到了一则《高新技术经济信息》杂志社的招聘广告悄悄去了,然后又以各种理由请假去上了班。
  那时的人们有一份固定工作安分守己很少有人出来打工,所以杂志社都是一些和她一样不安分的人,一群从大学校园里走出来的年轻人,有电视台的有研究所的也有政府机关的还有学校的,一群不知天高地厚的年轻人聚在一起,社长也是山西大学毕业的研究生。他们激情飞扬恣意放纵,挥洒着他们的青春,无论忙忙碌碌工作还是下班后的空闲,从不知道累也不知道辛苦,感觉到的只是快乐美好。如梦又和这些新的朋友快乐地度过了一段时光。
  可她不能一直请假没有那么多理由,又回了单位。
  日复一日重复着一样的时光,很无聊无趣。
  机会又来了。几个月后的一天,她下班后回到宿舍,接了个电话,声音是陌生的,经对方的一番介绍才知道这个人其实她是见过面的只是早忘的没一丝印象,他是任运宏,前几年姐姐的同学给介绍过的男生,重点大学毕业双学位当时在外贸公司工作,家境很好,所以姐姐同学极力推荐给如梦,可她当时那有心思交往呢。几年过去了他竟然还想着记得让她意外。
  他说:“我已经调到经贸厅工作,常出国做外事商务活动,现在正在煤博做商展,突然想到了你想去看看你可以吗?”“啊,可以”她那能忍心拒绝一个心里还装着她的人。
  下午下班后他来了,春风得意的样子尽情在她的面前展示,如梦没说多少话,大部分时间在听他讲,临走他说:“我看你现在的处境平平,最近认识一个韩国人想在太原成立办事处,做一些进出口贸易,让我给他推荐个人,你有兴趣吗?”不等她回答马上又说“我觉得你应该去”
  如梦当时也心动了,她本身就不安分也不喜欢所里死气沉沉的气氛,但还是没有马上答应,说考虑考虑。
  又过了一段时间,这个韩国人来到太原,任运宏和如梦约好在山西大酒店面试。
  那是一个晚上,如梦以前从没进过这么高档的地方,那时山西大酒店是太原唯一一个星级酒店是当时档次最高的。她从旋转门进来眼前是很年轻的姑娘小伙礼貌可人小姐称呼,她有点不适应没人这么称呼过她。
  到了房间任运宏和韩国老板已经在那,韩国老板姓韩,名东虎,这是如梦从递过来的名牌片上获得的信息,名片名称是“韩国三京株式会社”韩东虎社长。再抬头望过去,韩社长身材高大显得任很小,浓眉大眼脸色红润,三十多岁的样子,性子急不时操半生的中国汉字非常艰难的交流,不过旁边还有一个东北朝鲜族的小伙子给翻译。
  韩国老板简单问了一些问题,分别时告诉如梦可以马上上班,没来前她还忐忑没想到很顺利。
  接着不久如梦就想办法请假上了班,自此她成了人们羡慕的白领,拿着高工资每天出入于星级酒店。
  五
  办事处申英大负责,也就是那个翻译,他是朝鲜族人,东北财经大学毕业,老板完全信任他。
  如梦去上班后从零开始边做边学,自己买了几本书,外贸专业知识业务流程外贸英语等,非常辛苦。但她很聪明不出多长时间就已经基本上完全适应,并能完全独立做总部交给的业务。
  一天,如梦依旧准时进了办事处,总部打来电话安排她调查国内纺织行业的情况,下班前传于总部。
  她先翻开全国电话号码本,查找国内的国棉几个厂和相关厂家的供销部门电话做了记录,然后一个一个联系,对每个厂的规模、生产能力、生产品种、产品价格以及单位的全部信息及相关联系人电话等等全部摸清,终于在下班前做了汇总,以表格的形式传真给总部,这一天下来她累坏了,但她的辛苦没有白白付出,得到了社长和总部的认可,再后来如梦接连做成了几笔业务。
  不知不觉夏天到了,韩社长又来了太原,这次他送给如梦一套衣服是从韩国带来的,他让如梦马上试看合适不合适,说是按她的体型买的。如梦没见过这么好的衣服,折合人民币一千元,这是普通人消费不起的。如梦穿上一试正是自己的号非常合体,别看这个韩国老板五大三粗其实他是个特别细心的人,衣服当然合身,好像是给她量身订做的。
  已经一周过去可老板这次看起来要久呆没有要走的意思,他在的日子大家很不好过,空气也很紧张,他操半生不熟的汉语再夹杂同样不熟的英语,有时韩语也冒出来了,节奏很快像炒豆子一样,还是单独交流不让翻译,交待给的事情说一次不重复第二遍,事情只看结果不听过程理由,听不明白自己琢磨,不满意就训斥咆哮不顾及脸面,甚至还对员工动手,不过他对如梦还好没有这样的对待。
  如梦每天脑袋上的弦绷得紧紧的,每次都要集中精力仔细听还要分析理解他的意思,这样才不会出错。中间有几次她有点撑不下来了,想辞职走人。
  又累了天,如梦头晕晕的受不了了,坚决不干了。临下班她偷偷地在整理工作的事情准备下班做个交待辞职,可这些小动作又让社长一眼看穿,他也不说破,不等下班就召集大家出去吃饭唱歌并讨好她,行动又一次失败,已经好几次了。这以后如梦不好意思再提,顶着压力一天天艰难度日。
  呆了一个多月社长终于走了,最开心的要数申英大就是办事外负责人翻译,他的日子比如梦他们难多了,大家一片欢呼,终于可以喘口气了。
  如梦的工资是一千,另外还时有红包,那在当时是非常高的,而且大酒店餐厅有就餐卡可以随便吃,有时也在外面吃饭,只要不太离谱,老板对这些小钱小事也从不过问。
  如梦以前没拿过这么多钱,她除接济家里,也给自己添了不少新衣,天龙、绿宝还有附近仅有的几个专卖店,那时候几百元的衣服一般人不舍得买,可她舍得只要看上。如梦更有气质了,不管从哪走过常引来周围艳羡欣赏的目光。
  酒店有好几家外商办事处,平时人们也偶尔交往走动,也有对如梦怀有不轨之心的人,包括她身边的人,已婚的未婚的,都被她挡拒,不为所动。
  六
  一天如梦穿过酒店大厅,余光扫过的瞬间认出了沙发上坐着的男人,真是冤家路窄,他也看到了她,那是很久未见的刘路。她有些愕然,随后走过去坐下,刘路也定定地看着她,他也想不到吧如梦会出现在这里。
  交谈中得知刘路结婚后已从原来的省建总公司出来,现在中港合资云长房地产开发公司出任副总,那时全国都兴中外合资,能在中外合资企业工作是令人羡慕也是挺时髦的事情,还是个副总那就更让人高看了,但这和她无关也并没那么高看他,但她不知此时刘路对她又心生爱意了旧情复燃了。
  这以后的几天,刘路时有来酒店,他在招待他们公司的港方老板,同时趁机见她,找这样那样的借口。
  再后来频频来往,她的意志又被摧毁了。
  那时刘路已是结了婚的人,妻子在老家怀孕待产,按理如梦不应该和他再有感情上的事情,她又是个是个传统理智的人,可女人在感情来临的时候是个实足的弱智,所以她根本没想到那么多,既没想到远方他的妻子还有他的家庭也没想自己的未来,就又一次投入了他的怀抱。
  她心里的爱又复苏了,每天魂不守舍,盼着下班盼他来酒店,俩人又回到了以前美好的时光,完全忘记了他是一个有家室的人。
  这样持续了几个月,后来沉下心如梦才有所觉醒认真考虑他们的关系,刘路有妻子而且不可能离婚,这样她是不会有未来的,他也承认,甚至还把他的一个朋友带来给如梦介绍,有点滑稽。
  这时她彻底警醒了,她发誓和他断绝关系,不再来往。
  他俩交往的这段时间,刘路还算君子,俩人终没有突破最后的防线伤害她,直到以后每每想起如梦还有些感激他,如果当时他就是做多过分的事她也是抵挡不了的也不可能会拒绝,如梦还是一个完整的女人。
  七
  JACK又来信了,是从澳大利亚寄来的。
  他是如梦的大学同学,从上大学一年级开始就追求她,福建人,典型的南方人体型毫不起眼,所以没能吸引她,大学期间连说话的机会也没给他,也没赴一次约,但他好象不在乎很执著,每年的假期还要给如梦家里写信。
  四年的大学生活过去后,本以为他应该到此画个句号了,没想到他依然常常给如梦来信,字里行间透出他的那份爱恋,但她始终没有什么表示,只当一个普通的朋友看待。
  八九年他去了澳大利亚,出国后的他也一直如此而且每到圣诞节这两天(如梦生日是12月23号)总会收到他的贺卡及一份美好的祝愿,他明知如梦不喜欢他,还在无畏地努力,就这样默默地天天等待。可此时如梦看着这个熟悉的信,突然心里对自己说,“我爱的人得不到要不找个爱我的人吧”,他的这份执着很不容易,再想总觉得欠他什么,经过一番考虑冬终于决定,答应和一直暗恋她的人以男女朋友书信往来。
  如梦和杰克的信比原来频繁了,虽然她对他还无爱意,以前也无一丝感情基础,但她决定努力从心里接受试着去关心他给他些温暖。她想,如果能离开这个伤心地到国外去,希望能和他走在一起,生活下去。假如不行呢?先出去再说。
  她依旧每天光鲜亮丽地出入大酒店也出入于研究所,这不免遭到有些人的眼红妒嫉,所里好多人知道了,一传十十传百。
  领导开始过问了,如梦从不喜欢和领导打交道,见了都绕道走,可这次不行了,平生第一次提着礼品走进主管科研所长的家门。她没干过这事很不好意思,却没想到所长很热心,连忙让坐,她放松下来和所长聊着,她从来没和领导说过这么长的时间的话,所长答应他给顶着,让她放心实在不行再说,有事电话联系。
  如梦一如既往上着班,和国外书信往来,可有一件事困扰着她。JACK不是正当渠道出去的,没有身份还是黑户。她问了好多身边的人,给的答案都一样,身份问题何时能解决谁都说不准,也许很快也许三年五年十年八年,关键在政府。她陷入烦恼之中,时间不定什么时候能见是个未知数,他俩没有感情基础,在JACK的脑子里她一直还是个学生时代的小姑娘,假如再见的时候已不是他当年印象中的样子,他还会爱她吗?这样无休止的等下去值得吗?
  八
  九四年快过去了,如梦大学毕业已有七年了,周围的好朋友一个个都已结婚生子,单身宿舍从旧楼搬到新楼又从新楼搬回了旧楼,舍友换了一个又一个,现在和她同住的是倒班的女工,有时在有时不在。环顾四周,三张木头床,一个小桌子放着些日用碗杯,墙上挂几件衣服,晾衣绳上挂着些毛巾工作服等物,除三张床整洁温暖外四处暗灰冷清,地上不时爬出几只蟑螂甚是吓人,这是她最难忍受的。躺在床上的她这时才认认真真地想自己以后的生活,不能再玩了快三十了是该有个家了,离开这个地方。
  如梦和杰克还和以前一样常书信传情,但一直为他的身份问题苦恼着。
  一天,从不关心她的大姑亲自来大酒店看她,要给介绍男朋友,对方是什么人都没说只说在银行上班和她们工行有业务上的联系,没容如梦说话就订好了见面地点。不见不行应付一下吧,那曾想他竟成了她以后的丈夫。
  如梦第一次见面就对他没有任何好感,感觉根本不是她要找的人,所以准备第二天告诉她大姑回绝,可还未来的及说BJ办事处通知去开会,从BJ回来事变了,不管她什么态度这个人每天呆在大酒店门口等她,下班后远远地在后面跟着。
  如梦毫不理会,可时间长了又有了点不忍之心,大冬天看着这个人可怜兮兮的。
  有一天,如梦终于让他去了她的宿舍。
  开始问他:“有房子吗?”
  “有,行里的一家贷款企业盖宿舍,给我们一个单元,已经盖好了。还有我爸单位的一处平房在沙沟,里外两间外面一个厨房。”
  “结婚你能拿出来多少钱?”
  他说“不到点三万吧”
  如梦想了想“工作单位也还马虎,有房子,结婚的钱也差不多够,而且对我也上心,过日子问题不大吧”
  就这样她答应他以后正常交往。
  这时候如梦的单位催的紧,所长三番五次打电话,说顶不住了。有一天所长又打来了电话,说:“现在单位正在评中级职称,会上有人提出你在外企打工,长期不上班,提反对票,我呢在会上先暂时糊弄过去了,但如果再不回去那我也无能为力”。
  所长又说:“我在咱们科研的止血纤维项目产销一条龙已基本上做好,特邀请你回来和我一起大干一场,眼前没有象你这样的人才…”他侃侃而谈这项目的未来,让如梦考虑。
  又快过年了,人们忙忙碌碌的,如梦心里更显烦躁,不回来职称的事会耽误,而且结婚的事不能不考虑,她都快三十岁了,假如结婚怀孕生孩子韩国人不可能同意继续去用她,认真仔细权衡一番她决定放弃这个已经完全适应的高薪工作回所里上班。
  元旦过后,BJ开会,韩社长做了新的安排,申英大回BJ上班,让如梦负责太原办事处的工作。她很受老板的赏识,但这时她已下决心离开。她知道不能当面和社长提,他不会答应。
  她装作没事的样子开完会回到太原,等老板回到韩国才写了辞职信,并把所有的工作逐一罗列,每项业务清清楚楚写好,给韩国总部发了传真过去,并和BJ的同事告别。
  去意已决,她已不理会老板的态度如何,该交待的也交待好了,离开了在这呆了一年多的地方。
  后来听说老板大怒到处找如梦,让她亲自给他打电话,可那时没手机他们联系不到如梦,她也没地方打长途,就这样结束了。
  可刚回到所里上班,就在豪无征兆的情况下主管科研的所长被免了,他的宏伟蓝图也未开始描绘,不过如梦的职称通过了。
  如梦和他交往几次,别说喜欢怎么看怎么不顺眼,后来又应邀见了他的家人,他家里的情况更坚定了她的决定,不能再和他处下去了。一个特别穷的家庭,父母没文化,孩子多,都是生活在底层的人。
  可事情就这样说不清楚,一直不喜欢一直不满意,如梦原本是个倔强的人凭自己的喜好做事,决定的事不会更改不管对方怎么乞求,可这件事竟因多种因素不忍。
  怎么会是这个结果?他这样的人怎么会成为她的丈夫呢?后来如梦每每想起也百思不得其解。这就是命吧,婚姻是命不由人,她的妈妈经常说。更确切地说是他来对了时间,在对的时间不巧妙碰到了错的人,最可悲的事让她赶上了,也或许是注定的上辈子欠的要她来还,唉......
  他又来了,说可能马上要分房子,想把结婚证领了怕到时候影响分房,太快了,而且自己不情愿,可不知怎么还是答应了。
  还没和国外的JACK说,不能不告诉他了。
  如梦写了一封长信,说身份问题解决不了她不能无限期地等他,求他谅解。可谁能想到信寄出后的第二天一上班,JACK打来了电话,他抑制不住内心的喜悦,告诉她他的身份问题解决了,马上就可以回国和她见面。
  如梦傻了,为什么会是这样?为什么老天会这么作弄她?她不知是想哭还是想笑,信还在路上飘着,她没告诉他信的事,强作欢心和他分享。
  这不是命是什么?她从此更相信命运了
  她和他领了结婚证,想到从此要和这个人一辈子生活,她哽咽了,领完证的当天晚上在宿舍哭了整整一个晚上。
  九
  接下来如梦开始忙碌,做结婚前的准备。结婚照是在柳巷的龙门店拍的,是当时太原最好的一家,由原柳巷照相馆改装开业不久,比旁边的开明要好很多,那儿还是老样子。拍完后通知去看样片,把俩人都惊到了,以前从没见过这样的结婚照太美了,一张张都爱不释手全留了下来,一共十余张,又经店里人的引导放大配相框等等,最后算下来傻眼了,一共三千元。三千简直是天价,可他看如梦喜欢还是咬牙认了,身上没那么多钱又从附近一个朋友那儿借凑齐付的。过了几天相片取回家,大家都啧啧赞叹和明星似的太美了,高兴之余问花了多少钱,俩人都没敢如实说,他那样的贫穷家庭是接受不了的。这也是如梦的丈夫为她高兴满足办的一件事,因为从婚后她对他的了解深有感觉,他舍不得花钱实足的抠门小气。
  她知道他家里不富裕,所以没提任何要求,他家也全是买经济实惠的家居电器,怎么省钱怎么办如梦也不好意思为难他家,不过婆家还是按太原当时的习惯,给她从银河金店买了一枚金戒指一条金项链,还有三千元钱买衣服。窗帘、家里需要的日用品、两个人的衣服等等都是如梦自己购置,这些她挑选了档次品位比较好的东西,免税店买的进口飞利浦熨斗、烫衣板、法国玻璃口杯、高级典雅的糖盒茶桶食品盒四件套等等,窗帘是也是自己喜欢的米粉色,里面是很淡雅的纱帘,很温馨。
  新房是公公原来单位分的房子,一幢简易二层楼,在底层,一进门过道区域放洗衣机冰箱和厨柜,再进来一间做客厅里面是间小卧室,外面盖的一间小房子做厨房,当时好多人都租房住总算这是自己的小窝。
  一九九五年五月十三日,两人举行了简单的婚礼。
  一个月的婚假,在蜜月期的俩人还是开心的,如梦虽不爱他但他事事对她百依百顺尽心照顾,她完全接受了现实也从心里接纳了他,这是如梦自从认识他以来感觉到最美好幸福的日子。
  很快如梦怀孕了,有了他俩的结晶。
  每天她照常去单位上班但已经什么都不干了,而且整个科研已痪散不成样子,别人也是混日子。如梦此时不管那么多,这时的她没有任何想法就是等着待产。肚子一天天大起来的,身材也完全走样,身边有人已经不叫她的名字,只称呼胖子或大肚子。
  快过年了,她明显感觉身子更沉了,好象上五楼都困难,体重已长到近一百六,足足多了五十多斤肉,预产期是正月初五六,快生了。
  腊月二十九晚上,如梦感觉不太对劲,第二天腊月三十去了婆婆家,疼的感觉更明显了,好象是提前要生了。下午疼得更厉害了一阵紧似一阵,婆婆提前做好饭让她趁不疼的功夫赶紧吃点,说到时候有力气。还没到晚上去了附近的省妇幼医院。
  大年三十,医院空空的就一个大夫,也只有如梦一个产妇。大夫和几个护士把她匆匆安排到最里面的产房产床上,插上管输上催产素,都走了。
  她疼得死去活来,没人理她,外面的丈夫和婆婆也听不到她的声音,隐约听到外面电视里是春节晚会的声音一片欢声笑语,可她一个人在产床上动不得也叫不得,眼睛已看不到东西,婆婆给吃的东西一口一口全吐了,此时她觉得可能要死了活不了了,无力呻吟,孤独地躺在产床上,没人管她。
  终于听到电视里零点钟声咚咚地敲响,这时感觉身边呼啦啦有几个人围了过来,大夫说准备侧切,一阵忙乱过后孩子出来了。没有经历生的过程,她们为图省事三下五除二一刀,十二点三十五分她的女儿提前来到了人间。
  十
  女儿的到来给如梦带来了很多幸福,会翻身了会坐了会站了会走了,会笑了会叫爸爸妈妈了会说这说那了......这一天天的变化一天天的长大也给了她无尽的快乐和满足。
  一年的产假很快过去了,如梦早已恢复原来的模样已看不出刚生过孩子,还是一样光彩照人,她又回所里上了班。
  单位的情况更不比以往,科研部门不受重视,所有的工作基本停顿包括原有的项目,再后来整个单位负债累累艰难维持,工资也不能正常发放,面对如此境况可如梦此时和婚前已完全不一样,心里只装着她的小女儿和家,没有了以往不安份的心,在单位一天天混着。
  一天她接了个电话,是刘路的,他们已经很久未有联系了。
  他说:“过几天我要去成都出差,我想让你和我一起去,能答应我吗?可以回你的母校看看,你也几年没再去了”。
  他又说:“我爱你喜欢你,我们做不成夫妻,以后做我的情人吧”
  此时的如梦已不是原来的如梦了,她有了家有了女儿,在分手后的这些日子,她也偶有从姐姐和同学口中说起他,都说他人自私人不怎么样评价都不太好,虽能干但高傲不合群同学之间的关系也不太好,这些言语无形中在慢慢淡化他在她心中的美好形象,自己也认真回想他们的过去种种,感觉他自私势利品性确实有点问题。
  后来也很少想他了,初恋忘不了仅把它当作成长的经历吧,只把他放在心里的一个角落封存。
  科研楼有部分已开始出租了,各个办公室都在清理东西全部并在二层办公,每天没事大家去了就坐在一起聊天看报,乱哄哄的。
  又有一天,如梦没事和几个同事坐在办公室聊天,书记过来叫她说有个电话找她,这时大办公室还没弄好电话。
  她过去拿起话筒喂了一声,那头传来的是熟悉而又陌生的声音,是刘路,说话含混不清像是喝多了,他说:“我对不起你,这辈子我最对不起的人就是你”,重复了几遍语无伦次。
  如梦等来了一个迟到的道歉,以前他没对她说过。
  单位一天不如一天,半死不活地撑着,终于在九九年,车间停车科研也放假了,二000年全员下岗正式办了下岗手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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