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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擒贼先擒王!姐夫你砍了耶律洪基的项上人头,到时候辽兵群龙无首,自然溃不成军,我们不伤一兵一卒就可大获全胜了!”阿紫言语中尽是对辽国皇帝的轻蔑,丝毫不念及当初在大辽的日子,耶律洪基爱屋及乌,不仅赐封她一个没有皇室血统的小丫头为平南公主,明珠美玉、华服锦缎只要她喜欢,无不应允,待遇较之宫内宠爱嫔妃有过之而不及。
阿紫只求保住萧峰性命,虽从小跟着师傅闯荡江湖,毒罐子里泡大,但终归是十五六岁少女,骨子里的女儿心,爱情冢,未被浸透,浇灭。从前她偷盗‘神木王鼎’,修炼‘化功大法’,是想在这浮华江湖守得一席之地,不受同门欺负,保住小命而已,如今她的命也不是自己的了,已然全部寄托在萧峰身上。阿紫一门心思的只想与萧峰长相厮守。自从爱上萧峰,她此生所盼望之极乐,便是与萧峰跟普通的夫妻一般过着男耕女织,牧马放羊的逍遥日子。
“住口!”萧峰闻得阿紫这个主意,不由眉头紧锁,反手挣脱开阿紫的束缚,厉声道:“我断断不能同意,我是契丹人,我的父亲是契丹人,我萧峰此生,未能给辽国效忠,你还让我杀了辽国皇帝?!再者他也是我的结义大哥。阿紫,你这是陷我于不忠不义!”
“姐夫.....你这一去会死的!我不让你死!你死了我也跟着你死!阿朱能为你死,我也能!我是死过的姐夫!我真的死过的!我只是舍不得你死!”阿紫是晓得萧峰的性子的,也深知像他姐夫这般刚毅果敢、勇猛无畏的盖世英雄,是不会放任辽宋百姓性命安危于不顾,不然这三十多年来,江湖上又怎么会有他‘北乔峰’的赫赫威名呢!
阿朱之死,是萧峰这三十年来最大的痛楚,众人皆知阿朱是他心中遗憾,所以绝不开口提及。倒是阿紫,总把阿朱拿出来表决心,叫人甚觉不妥。但萧峰心里却从不怪罪于她,阿紫每提及一次,萧峰就对她好一分。
阿紫所说之死,他道是当初他为躲避阿紫的毒针给的一掌。“是啊,她也等于为我死了一次,也是我萧某命中注定对不起她俩姐妹,我亏欠的人太多了。”
萧峰越想,这三十多年来杀生无数,又有多少人家的姐妹兄弟死于他之手,爱欲长情,别人的生活又该怎么继续。当初授业恩师玄苦大师,除传授他基本武艺,同时也以佛教禅宗之道理净化他心中野性。师傅常说,众生皆苦,唯心宽可救赎。萧峰只求无愧于天地,无愧于两国百姓,至于自己,死了又如何。阿紫的几个“死”字倒像是定心丸一般,把萧峰的心绪理了个顺畅。
段誉见阿紫泪人似的痴缠大哥,心道“我这个妹妹虽调皮狠毒,但对大哥之用情,犹如我对语嫣,只有用情至深之人才可体会,现下父亲与母亲都已不在,她孤身一人,与我们又不亲厚,此战过后,她肯定是不会与我们回大理了,从此怕是只得依靠大哥了”,随即上前宽慰道:“阿紫,你放心吧,有我跟二哥在,不会出事的!”
“姐夫,姐夫......你就听我的吧。‘’阿紫还在纠缠,眼见萧峰脸色不耐烦起来。
段誉便无奈说道:“这个法子,我跟二哥已然跟大哥说了,你也瞧见了大哥的意思,”又见他思忖片刻,忽嘴角带笑:“我想到个好办法!”
这段誉素来聪明绝顶,而今又继承了大理皇位,短短数月,身上的孩子气便消了大半,俨然一副君主模样。阿紫众人皆望向他拿主意。
“既然大哥不愿动手,伤了与辽国皇帝的情谊,那就由我跟二哥闯入军营,先挟持了耶律洪基,以性命作要挟,逼他退兵,保证不伤他性命,大哥,你看可否?”
“这倒不失为一个好法子”,木婉清不禁称赞道,但很快又露出担忧之色:“段郎,这军营把守森严,你们务必小心才是呀。”儿女之情又不经历流露出来。
段誉见她满眼柔情,不禁生起怜爱。段正淳的女儿们各个都是痴情种托生。
自父母双亡后,他新帝登基,几月来忙于国事,携众姐妹同去大理安顿,他也是只得跟语嫣亲近些,几次瞧见灵儿、婉妹的失落之情,实属不忍,但又因国事繁重,分身乏术,寻思着过些时日,让内官拟了折子该册封册封,不过还需以婉妹为尊才是。恰逢又遇辽国大军进犯,这才耽搁了。
“婉妹放心,二哥的绝顶武艺加上我的‘凌波微步’,此番生擒耶律洪基,犹如探囊取物,我有把握的,你放宽心吧。”段誉拉着木婉清冰冷的手安慰道。
木婉清见段誉对自己甚多温情,较之阿紫的境遇,心中已然是非常满足。母亲已死,这人世间,她木婉清也只有段誉了,与段誉初识时那股霸道之气,早已化作无形,变得温婉可人。段誉话毕,她也只是含情脉脉地看着段誉,不再言语。
距离雁门关不过百里,他们一行此刻已耽误了不少时间,后面的人马眼看都要涌来,萧峰招呼着上马赶路,不再理会阿紫的纠缠。
事情的走向与先前如出一辙,这样下去,姐夫还是难逃一死。
“小和尚,这些人里面我只能跟你讲,也只有你才能信我。”阿紫见无计可施,即可又找到正欲上马的虚竹。
“阿紫姑娘,你到底要说什么?法子你哥哥不是想出来了吗?”
“具体的我也说不清楚,我只记得你们当下说的事情都已经是发生过的,结果就是我姐夫自戕殉国,后来我抱着姐夫跳崖,又被一个什么天尊召唤到天界,言下之意就是给我跟姐夫起死回生一次。”
“小和尚,你相信轮回吗?相信我吗?”阿紫恳切地问道。
“佛约:‘凡事有因果,天道有轮回‘,姑娘刚才所说正是印证了这句佛语,我自然是相信的。”虚竹只道她是痴情所致的疯魔,不想再刺激她,故而顺着她的心意。即便做了这天山缥缈的尊主,统领着九天九部的奴婢,常常“佛自在心中”,并未别尘世完全泯灭。只是他深知自己礼佛之心不似从前虔诚罢了,而今也学的用道理宽慰别人了。
“那就行了,小和尚,我就说你最好了,到底修过佛的,觉悟不是一般高。”阿紫恭维道。
虚竹微笑道:“我知你救大哥心切,除了杀耶律洪基这条路子,其他的法子我赴汤蹈火都必须给你办成。”
“好哥哥,你跟我哥哥段誉都是这世上绝顶聪明的高手,我亲眼所见,你们这法子是成了,逼着耶律洪基退了兵,但姐夫心中觉得对不住辽国,放走了耶律洪基之后,竟用断箭穿心而亡,你们在他放走耶律洪基之后,务必近身,使出十二分的力气制止他。这次事成,我定给你三跪九叩,感谢你的大恩大德。不不,我现在就给你跪......”说罢,就要俯身跪下。
“哎呦,可使不得。”虚竹眼见她双膝微屈,即刻就要跪在自己面前,慌乱道:“你是大理公主,无需向我行如此大礼,我既答应你,言出必行。”
“我算什么大理公主,我父母都死了,小和尚,你才是真正的驸马爷,娶了个真公主呢。”阿紫打趣道,她见虚竹应允了,心下十分欢喜,满脸泪痕,嘴角却是止不住的笑意,哭哭笑笑,当真跟个孩童一般。
说话间,萧峰段誉已先行数百米远,虚竹跃马而上,临行前不忘嘱托,“阿紫,我们男人打头阵,你还是跟着木姑娘、梅剑竹剑她们同行,好有个照应。”说罢,便扬长而去。
再看那木婉清自是跟段誉形影不离的,梅剑竹剑忙着招呼九天九部的部下,也无暇顾及阿紫。
阿紫呆立在人群中,连日来,精神上的大喜大悲不住上下翻滚,这会子平静了片刻,脑子反倒混沌起来,一时间,竟分不清东南西北更不知该往何处去。
“阿紫姑娘,上马吧。”只见那蓬玄洞门人嬴司,不知何时已置于她身后,阿紫出神许久,未听得马蹄轻踏。
路过的武林豪杰,无不赞叹:“真是好马,”、“好俊的马。”
嬴司的大宛良驹威风凛凛,仿佛听懂人们的夸赞,趾高气昂,鼻子里发出“呼呼”的喜悦响动。
阿紫正要动身,忽听见有人唤她。
“什么?阿紫姑娘!阿紫,是你吗?”那呼声极为犀利凄凉,众人望去,只见一衣衫褴褛的汉子肩头被一根乌木拐杖杵着,他沉着肩,满脸苦相不说,更多的是一副吃痛的表情,拐杖的那头是个瞎了眼的,面容尽悔的丑八怪。两人推开众人缓步上前。不少人认出,前面那个汉子正是灵鹫宫门下乌老大,后面的怪人为前丐帮帮主庄聚贤,又道游坦之。
这游坦之的武功也是极为毒辣骇人,而且行为举止异常怪异,稍不如意,抬手间毒功顷刻就能取人性命。偏有那不怕死的丐帮乞儿,一来是念及之前这歹人杀了他不少丐帮兄弟,二来逞一时口快,见他双目已瞎,心中不十分忌惮,且隐匿人群中,料他也动不了手,精准的取他性命。
“你这狗贼,还敢张狂。”说话间,一颗鸡蛋大的石头就往游坦之砸去,不偏不倚砸到他脸上,登时砸开一个小口,鲜血汩汩涌出。这乞儿资历浅薄,只学的一些粗浅的拳脚功夫,力气倒是不小。
这乞儿倒霉在不知带路之人正是灵鹫宫七十二岛岛主之一的乌老大。
灵鹫宫在中原武林上名号不大,虽不及少林、丐帮等中原门派,但其下属的三十六洞洞主、七十二岛岛主个顶个的都是世外高人,只是不大在中原武林上行走,不争名夺利、只顾逍遥自在罢了。要知道这乌老大,乍一听只是一岛岛主,好像没什么稀奇,武功造诣却是极高,拿手功夫是使得一手好刀,对招慕容复用掌也只稍稍逊色,可想是多厉害的人物了。
乌老大见状不由地惊出一身冷汗,哪来这不怕死的狂徒,见这情形不躲的远远的,竟上赶着送死。心下不免又要见识下游坦之杀人技,只是对付这样的小人物,倒也不用什么厉害功夫。只盼着抵在他肩头上拐杖能送快些,让他免受这份罪。
等了半天,游坦之并未回头找那人算账,他这会只想得到阿紫的回应。
阿紫先坠的崖,并未得知游坦之其实也为她殉情而死,心中自然对他没什么好气,本不想搭理。
“乌老大,阿紫姑娘是不是在这?!”询问间,手上的力道越发大。
“哎呦.....是是是......阿紫姑娘就在前面数丈,好像正要骑马赶路。”
“哎呦!”又听得乌老大一声惨叫,游坦之丢开拐杖,一掌拂在乌老大肩胛竟将其推至数十米的山壁上,乌老大撞落滚地,勉强直起身子,心口便觉隐隐温热,登时口吐两滩鲜血。
游坦之虽未索性未运功起掌,但因修得易筋经这样的绝世内功,内力自是深不可测,这一拂虽没要了乌老大的小命,修养调息半年也是要的。
游坦之不理众人惊呼,推开碍事的乌老大后,左脚稍一用力,整个身子腾起,径直朝着阿紫的方位过去。
“你又来做什么!”阿紫见他那张丑脸就要朝自己奔来,随即大声责怪道。
当下还在对着空气胡乱摸索的游坦之,即刻定住身子,欢喜道:“阿紫,我听到你的声音了。”
“听到又如何。”阿紫没好气的说道。
“你这是怎么了?哪里不高兴了,谁欺负你了?”游坦之这一生吃尽阿紫的苦头,照样痴情以报。
“你回去吧,回到灵鹫宫去,那里什么样的美貌姑娘没有,我跟小和尚说,给你找几个老婆好好照顾你,好吧。”
阿紫自认给游坦之找了个好出路,也不理他什么想法,转身就要走,却被游坦之一把拉住。
“你干什么你!”阿紫嫌弃的推开游坦之。他对心爱之人是毫无防备,脚底下一个踉跄,屁股朝下,摔到在地,脸上的血迹混着腾起的尘土,和脸上的丑陋的伤疤污秽地搅合在一起,又狼狈又恶心。
刚那小乞丐见游坦之这般狼狈,不适时宜的轻笑一声,那声音极低,游坦之却觉得极为刺耳,他右手在地上划拉着,捡到一块砂石,左手撑地轻转,调转身子朝后,对着人群中,“嗖”一下,极速抛出砂石土块。
只听得“砰”地一声,那小乞丐的脑袋即刻跟七月熟透的西瓜般,被炸开大半,脑浆血水四溅,小乞丐自己还未反应,脑袋就没了,神经还未死透,站在周遭的人无不遭殃,见他脚步还在前后移动,纷纷退让开来,他也随即倒地,只是脚背还不停抽搐抖动,渐渐的也没了动静。
马背上的嬴司也与众人一般,大惊失色,他望向地上的游坦之,感叹这瞎子武艺之高深莫测,就是心胸未免也太过狭隘了,说什么也不至于要人性命。大英雄素来不予小人物计较,可见这叫游坦之的家伙也并不是什么英雄好汉,再看那阿紫,面无表情,倒觉得稀松平常。嬴司自觉江湖之事的复杂,倒不十分想趟这浑水。萧峰、虚竹没结识到,反倒丢了性命,就大大的不值当了。
“我要去找我姐夫了,你回去吧。我得空再去找你,啊!”阿紫知这游坦之是个缠人的主,无论她说什么狠话,他都毫不在意。只得蹲下身假意安抚。
游坦之听她言辞温柔些了,那张丑脸顿时由扭曲转为放松欢喜,仰头朝着阿紫的方向露出笑意。“阿紫,我要陪着你,我要陪着你,我哪也不去!”
阿紫见他脸上因铁面具的缘故,五官都焦黏在一处,又自愿献出自己的眼球给自己恢复光明,心中也不是没有感激之情,只是她知道这不是爱。爱一个人用不着花那么多功夫。
“你听话了,你不是最听我的话吗?”阿紫柔声道:“你就乖乖回去,我办完事情就去找你好吗?”
忽有一双手将游坦之扶起,是阿紫!他已然闻到她身上的幽香。顿时喜不自胜。“好,我听你的话。我听话……”
赢司见这游坦之虽行事狠辣,但实实在在是个多情种,被阿紫耍的团团转,两三句一哄,又跟没事人一般。
当真是毒物对毒物,一物降一物。
“阿紫,我不要别的女子,你万不可跟虚竹说给我什么老婆,我游坦之这辈子只等你一人!你不信我可以发誓!”
“好好,我不跟小和尚说……”阿紫垫起脚尖,轻手轻脚退至数米,随即上了赢司的马。
行至数十米,阿紫和赢司不约回头看了眼游坦之,只见他面带微笑,坐在路边,像一只破碎残缺的木偶,众多英雄豪杰从其身边路过,无一人理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