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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念念笔名叫唯爱香菜的小榆,是终点写作网很有名的青春文学作者,她的第一本书《小飞猪的旅行日记》,热度最高时超过了当时最火的科幻小说《中子星》,月票数连月第一,以一个重病女孩的旅行视角感动了一大批喜欢香菜和不喜欢香菜的读者。
躺在床上,于念念慢慢看着书评。还记得初中假期去柳州领奖的时候,以一票之差超过中子星拿下第一名,简直风光无限,不过当时很多人都不知道为什么最佳新人奖给了她。总有一天,要让所有人都知道她小榆的名号。
她今晚简直睡不着,脑海里一直是汤原的画面。他瘦瘦的,因为坐着看不出有多高,几乎没听过他说话,但他忧郁冷酷的气质,真的很符合自己对于小说男主的幻想。第一本书本来完结了,但她还是在后面填了一章,名字是“你好袁棠”,于是她把汤原的名字倒了过来,打算写她的第一个男主。
可是,在之前,女主已经在旅行中重病昏迷了,所以小说到此完结。总不能让男主亲女主一下,把她吻醒吧?如果有作者这样写,那也太没有节操了。不管了,既然要写,就要抵近观察,下次见面,争取让他对自己有好感,展现自己最好的一面。
可能是因为想的太多,直接导致了她第二天的迟到。当张蓝果拉着她跑到操场时,严主任已经破口大骂:“有些同学简直太恶劣了,竟然想用迟到这种方法逃避训练。”
然后,她们两个就被罚在旁边站军姿。周听安和汤原都在后面看着,她努力让自己站直,已经很狼狈了,不能让他觉得自己很没用。
“那边一点,挡着我晒太阳了。”
汤原声音有点慵懒。
救命,汤汤怎么这样无情。于念念只好往旁边站了一步。
周听安:“严主任,你看她们本来就站不好,动作也不标准,念他们是初犯,不如还是让她们回去跟着训练吧。”
“好吧。要不是周老师替你们求情,定不轻饶。”
严主任是个中年胖男人,教政治,明明不近视却带着一个浮夸的黑框眼镜。张蓝果曾经说,他长的很像小鲤鱼历险记里的肥鲶鱼,于是他们私下里都叫他老鲶鱼。
“谢谢周老师!”
她们两个赶紧回到队伍后面藏好,因为灭绝师太陆云来了,她提着一个小收音机,唱着黄梅戏。没注意刚才发生了什么。
于念念军训时根本没有在听教官的指令,以至于一直转错方向,被同学嘲笑不分左右。其实是因为她一直盯着大树下的汤原,他坐在轮椅上,一直闭着眼,皱着眉,看不出在想什么。她觉得他不开心,可能是因为那场车祸导致他站不起来,从小有心理缺陷,因此惹人垂怜。他大概一直受欺负吧,可能有无数个黑夜在被窝里默默哭泣。他这么帅,像小说里走出来的公子,而且肯定是男一那种。不行,以后她要保护他。
汤原之后很多次都最想和她说,求你清醒一点。因为她太沉浸于想象,有时候甚至当真。他起初很难说这是笨还是呆,反正不是可爱。
午休时,她没去吃午饭,费力从超市抢到了两瓶柠檬汁,想给他送去。刚走到他身边,竟然一阵眩晕,左手的柠檬汁滚落在地。但她没有摔倒,一双手稳稳的托住了她。他竟然从轮椅上站起来了,另一只手接过她右手的柠檬汁。
“中暑了也不知道喝水,你是笨蛋吗。”
他把她扶到轮椅上,慢慢喂她喝下去。她想说话,但说不出。她原本想和他一起喝,那样的话,她很高兴。不过现在这样也挺好,甚至有点超出预期。她快哭了,头脑很不清醒,她很想记住这一刻。
再次醒来时是在医务室,张蓝果和李浅都在旁边。她起身,发现身上鼓鼓的,她竟然摸到了一口袋的水果糖。
“你醒了,周老师让我在这照顾你。李浅他很闲,非要跟着我过来。”
“你怎么说话呢,人毕竟是在我大哥旁边倒下的,要是碰瓷怎么办,我不放心。”
“他不在吗?不是说他车祸,站不起来了吗,果果这是怎么回事啊。”
于念念心中的疑问太多了。
“这个嘛,我大哥不想让别人知道他受伤的原因,所以让我保密,于是,聪明如我,我早就散播了十种不同的版本,让别人分不清虚实,怎么样,你们也被骗到了吧。”
李浅抢先回答。
蓝果:“你是白痴吗?那你能不能守口如瓶啊,怎么还出去乱说。”
“你懂什么,我大哥这么出名,就算不说,人家也要一探究竟。不如狡兔三窟,放几个错误答案出去,这样就没人知道真相了。”
“所以真相是…”
于念念一脸好奇。
“你们好奇心这么重,果然大哥没说错,就是要防着你们这些人。”
算了,不知道就不知道吧,他好好的,她也觉得很高兴。
“拜你所赐,我大哥被严主任认为装病,不仅要参加军训,放学之后还要打扫场地。”
“所以他是真的受伤了,不是装病?”
浅:“那当然了,我哥才没这么无聊呢,我和你们说…”
李浅反应过来,自己被套话了。
“我和你们说得着吗。”
蓝果:“你不会不知道吧…”
“说什么呢,哥受伤的时候我就在…”
李浅讲到这,心情突然低落,好像想起了什么。于念念看向窗外,汤原在烈日下独自站着,汗从额头流到脖颈。明明天气很热,但是感觉他周围的空气都要降到冰点。他皮肤白皙干净就像一只白鹤,在人群中一眼就能看到。
晚上军训结束,她看到汤原孤独的扫着台阶,于是从包里翻出一袋白巧克力,笑嘻嘻地走过去。
“那个,今天我不是故意的,你别怪我,我听李浅说你喜欢白巧克力,这个给你,你别生气。”
汤原停下来看了一眼,没有理会,然后继续扫他的地。
“今天你迟到了,错过了上交违禁品,你还是自己交上去吧。”
“别呀,现在又没有别人,不会有人知道的。”
她把巧克力塞到他手里。
“你们两个,干什么呢?”
严主任来了,他怎么无处不在。
“又是你们,白天犯了错误不知道改正,大晚上在这偷吃东西,你们就一直扫地到军训结束吧,外加整理器材室。”
严主任没收了汤原手中的巧克力,趾高气昂的离开了。汤原满眼无奈,幽怨的看着她。
“我真的真的不是故意的,这谁能想得到嘛,我错了,我帮你干活。”
她伸手想接过扫帚,但他按住了她的手。
“不用。”
“你是不是生气了,你就原谅我吧,你要是不让我帮忙的话,我晚上会伤心,会寝食难安,每天起床都会流着眼泪问自己,为什么这么笨,一直惹汤汤生气,我就一直一直缠着你,让你原谅我。”
没人敢叫他汤汤,但她这样叫。
汤原觉得,一直一直缠着我也不错,但他不想让她伤心,于是说:
“那你把这袋军训服送器材室去。”
“啊…好黑啊。”
念念看着远处的逸夫楼,路边野草野蛮生长,路灯的光出奇的暗,树林里不知道什么东西,眼睛冒绿光。
“不敢的话就回去睡觉。”
“别啊,我胆子可大了现在就去,马上回来,你自己在这可别害怕哦。”
她拿着那一袋衣服,小心翼翼地往树林里面走,身影逐渐和黑暗融合。
她不像是去送东西的,倒像是去偷东西的。
“念念不怕,念念不怕,路边的小妖怪别过来,我给你们唱歌。”
她给自己催眠,打算唱周杰伦的歌壮胆。
“听妈妈的话,别让他受伤…”
妈妈说过,不让女孩子自己走夜路。
“想快快长大,才能保护他。”
突然,前面有一个人影,一动不动,她怕的要死,也一动不动。
她想,现在谁来保护我。
“我,我不怕,你让开。”
她扔了一个小石子击中黑影,发出清脆的声音,她以为黑影跑过来了,立刻蹲下捂着耳朵。
“你别过来,最近熬夜写小说皮肤可差了,我不好吃,不要吃我…”
她感觉有人过来了,抬头,发现是汤原,正用一根木棍戳着自己的手臂。她泪眼婆娑的抬头,撅着嘴。
“汤汤…前面有人,他挡着我。”
汤原扔掉小木棍,双手插兜,慢慢走向了前面的人影。
“一座孔子像。”他回头,用手敲了敲,声音果然清脆。
“倒是你大晚上唱歌,把他老人家吓到了。”
于念念走过来,看着铜人,傻笑着,脸上的眼泪还没干。
“夫子莫怪,民女打扰了,以后我好好学习,逝者如斯,不舍昼夜。”
说完她对着孔子行礼,拿着衣服继续去找器材室,汤原觉得很好笑,也学着行了礼,在后面继续跟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