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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蓝桦缓过神来,他一脸愤愤回忆陆渺渺对他做的事,一边又忍不住后怕。
他差点就完成了任务。
国君一定不会放过他的。
一个太监柔弱的走上前来,他狭长的眼眸满是幸灾乐祸。
“蓝将军。”
“陛下唤您过去昭阳殿内。”
他拂尘一甩,白花花的拂尘甩到了蓝桦的脸上,留下一丝红痕,真是羞辱。
蓝桦不敢轻举妄动,这是皇帝面前最得宠的太监,他咬咬牙,挺直了胸膛就过去回海国国君的话。
进入昭阳殿,他才看到虞丞相也站在皇帝身侧。
这丞相一向和他不合,陛下怎么会让他也在这。
“陛下,蓝桦没有完成陛下的任务。”
“请陛下降罪。”
“哟,蓝小将军。”
“你不是说,你一定会拿下月国,让陛下绕过你蓝家吗?”
虞丞相眼角的美人痣点缀得恰到好处,让他这只狐狸更显腹黑。
蓝桦被虞丞相堵得说不出话来。
帝王威严的声音从上位传来,把蓝桦心底的大石头压得更深了。
“蓝桦。”
“上次是孤看你蓝家劳苦功高,所以放你一马。”
“是你们蓝家要给你那贵妃妹妹顶罪的。”
天子一怒,伏尸百万。
“她害了孤的皇儿,就该给孤的皇儿偿命。”
皇帝衣袖下的手都在发抖。
他只是对蓝贵妃稍加引导,本以为大皇子只会受个轻伤,没想到,居然被这个毒妇弄死了。
真是把证据送到他手里。
不借这次机会把蓝家抄家,他绝不会罢休!
皇帝海烽面上一片痛色,心里却暗自得意。
他这皇儿死得也算有点价值。
“蓝桦接旨——蓝家恃宠而骄,伤害皇嗣,蔑视君恩,孤感念蓝家劳苦功高,今,功过相抵,只株灭蓝家九族。”
皇帝海烽从案牍上拿起一片明黄,竟然是早就写好的圣旨。
蓝桦心头大骇,紧接着就是满嘴苦涩。
原来皇帝早就想除掉他们蓝家。
他心头一阵闷痛。
都怪他愚忠,错信了皇帝。
可皇帝的话怎么能信。
自古无情帝王家。
蓝桦心如死灰,他双手高过头顶接过圣旨,重重得在地上叩拜。
“谢皇上。”
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
他,终究是赌输了。
蓝叶慌慌张张从殿外跑进来,走到门口了还跌了一跤。
“娘娘,大事不好了。”
蓝贵妃不紧不慢道:
“慌慌张张的成何体统。”
她还在闲情逸致地修剪月季的枝丫上的嫩条。
这盆月季是陛下前些日子赏给她的,她一定要精心伺候,好让陛下看见她的一片心意。
蓝叶这次是真的慌了。
她是从蓝家带进宫里的陪嫁丫鬟,对蓝馨怡自然是忠心耿耿。
“陛下派人过来了,一群人气势汹汹的,手里还托着白绫。”
她吞咽口水继续急促道:
“我听其他宫的丫鬟说,陛下这次真的不打算放过蓝家。”
蓝馨怡这才开始慌张,一不留神,这剪指扎到了她的小拇指,可她早已经无暇顾及。
“不会的。”
“陛下不会这么待我的。”
“你是不是听错了。”
蓝叶摇头,她这娘娘什么都好,可惜……
正纠结,外边的人全都到了。
“奉陛下口谕,赐蓝贵妃白绫一双,于亥时前为大皇子谢罪。”
“蓝贵妃,接旨吧。”
这黄忠在皇帝身边得宠惯了,见不得皇帝偏心蓝家,本来他以为这蓝桦回不来了,没想到他居然毫发无伤回来,还好,他没有攻下月国。
黄忠现在就是狗仗人势,从前贵妃得宠,他还得陪着笑脸,现在的贵妃就要上黄泉路,连他这个奴才都不如。
他感觉心里的那口恶气被狠狠发泄了出来。
“别怪杂家不提醒你。”
“你们蓝家,怕是完了。”
蓝贵妃眼里迅速包满了眼泪。
他看着蓝贵妃失意伤心的样子,心里越来越得意。
同一片天空下,悲剧不止发生在一边。
蓝桦满脸乌云密布,从前走了多少遍这条官道,现在就有多伤心。
从前,他总想为国捐躯,征战沙场。
没想到啊。
他是要死了,死在帝王权术之下。
蓝桦被禁军围着进了蓝家。
他抬头看了看天上的云。
眼角的泪情不自禁沾湿了衣襟。
“桦儿回来了。”
是他的娘,在门口盼着他回来。
他上去紧紧拥抱住她,忍不住伏着头哭了。
“呜呜呜,是孩儿,是孩儿对不起蓝家。”
刚刚她见蓝桦神色悲伤,手上还拿着圣旨,就已经猜到了什么。
可怜他家老爷一辈子纵横沙场,所向披靡,一朝被小人暗算瘫痪在床。
只有自家儿子接着替他去保家卫国,和他的兄弟浴血奋战。
如今,却要死在这赫赫战功之下。
狡兔死,走狗烹。
“娘知道。”
“娘知道你都尽力了。”
她生蓝桦生的早,其他侯爵府的夫人在她这般年纪还是牡丹一般雍容华贵,而她为这蓝家操持一辈子,眼角早就长出了细纹。
她不怪她的侯爷,也不怪她的儿子。
要怪,就只能怪帝王心狠,容不下她们。
“嫂子。”
等在一旁的禁军统领肖丕带着三队人马早就把将军府包围了。
他在一旁看着他嫂子和侄儿低语垂泪,心里也不好受。
他想要包庇蓝家,可自己的权势都是从皇帝那儿得来的,尚且连将军府都比不上,自身都难保,还怎么报的下蓝家。
他只能尽力给他们更多叙旧的时间。
让没见面的父子母子好好见面,说说心头话。
黄泉路上再也不孤单。
他背过身去,就看到这些弟兄都在用衣袖擦脸上的泪痕。
“兄弟们,给将军他们多些时间吧。”
“这是他们,最后一面了。”
他们都是蓝大将军一手提拔上来的,有些家里老母死了需要银钱安葬,是蓝大将军给他们的钱。
有些人空有本事,被家事所累,家里的老人弟兄不停吸血,希望那个儿子能一直给家里的老幺买房娶妻甚至给生活抚养费。
都是蓝大将军雷霆手段,直接把他们和本家的关系断了干净,才成就了后面的他们……
他们真的恨,恨自己没用,又怕一朝身死人不问。
是他们懦弱了。
蓝大将军那么好,蓝小将军也丝毫不输他爹,如果,如果真的有转机。
他们愿意折寿十年。
外边的禁军和兵士默默垂泪,大家都默契地没有哭出声。
将军一向喜静,不能让他们走得不安生。
顾灵一进府就遣散了下人。
“这些是你们所有人的卖身契。”
“段嬷嬷,你把这些分给她们,再每人发五十两银子。”
“夫人,夫人是不要我们了吗?
这是顾灵的贴身丫鬟,春风和秋月。
顾夫人怜爱地看着这两个陪在自己身边的小丫头,从头上取下一支发簪递给她们。
“将军府的日子到了,我们被陛下忌惮,陛下,早就容不下我们了。”
“你们,走吧。”
顾灵也舍不得她们,可在这性命攸关的时刻,她必须要做出决断,保下更多人。
“不,夫人,秋月/春风不走。”
两个小丫头抱着顾灵痛哭出声,其他人也神色凄凄不愿离开。
她们都是被将军府买回来的获罪的官眷,就算被分配出去也是被其他达官贵人折磨,这些年来,将军夫人对她们很好,她们舍不得也做不到看着将军一家去死。
反正她们横竖都是死,还不如报了将军一家的恩情。
屋子里的蓝大将军听到外边的动静忍不住咳嗽,顾夫人进去就见儿子在给丈夫倒水。
“父亲,是我没用。”
他正要说,蓝大将军摇摇头,心里郁气更甚。
“我都知道。”
“儿子,辛苦你在外为蓝家打拼。”
他说着又咳嗽起来。
“是为父连累了你。”
“若是你出生不在蓝家,想必仕途一帆风顺,也不至于是这个结果。”
一家三口正好好叙旧,外边却响起了太监尖细的声音。
“陛下知晓肖统领和蓝家有旧,本来是垂怜蓝家让你送他们一程。”
“没想到都这么久了,还没有消息传来。”
“陛下都等急了。”
他也等急了。
他迫不及待见到蓝家慌乱不堪的样子,肖丕本来还拦着太监,没想到这太监开口就是威胁他。
“肖统领,要是你想陪着蓝家,杂家绝不拦着。”
太监笑得诡秘,肖丕打了一个寒战。
他一个犹豫,被太监钻了空子进去。
奇怪,这蓝家怎么没有声音。
蓝家的奴仆都聚在院子里,静悄悄的,她们还在思考怎么帮将军他们,结果忽然来了一个宫里的太监。
“大胆!”
“蓝家竟然敢忤逆圣旨!”
阎王让你三更死,岂敢留你到五更。
“来人啊,蓝家抗旨不遵,带着奴仆畏罪潜逃,陛下口谕,由祁国舅押送内狱。”
他怎么可能看着蓝家好过,他等着一天已经很久了,再看到蓝家好好的,心里只会越发愤恨。
这蓝家权势滔天,竟然连陛下也不放在眼里。
外边浩浩荡荡来了另一支军队,是皇后的弟弟祁国舅领兵,皇帝早就料到有这一幕。
他让肖丕送蓝家,既可以不费吹灰之力打压与蓝家交好的朝臣,也可以给皇后家出一口气,真是一箭双雕。
这皇后家早就不满皇帝对蓝贵妃的偏爱,如今抓住机会,一定会把蓝家往死里踩。
果不其然。
祁国舅一进去就嚣张至极。
“都给我砸,狠狠地砸!”
这些东西都是皇上赏给蓝家的,这些本该皇上赏给他祁家,没想到皇上如此偏爱贵妃,居然赏赐给了蓝家。
他蓝家,根本不配。
祁越冷声下达命令。
“杀蓝家一人,赏十金。”
“务必要保证蓝家无一人逃脱!”
祁越满脸狠厉,他凶狠狠瞪了一圈,没有发现蓝家父子的身影,好不容易找到了,发现顾夫人和蓝桦都扶着他父亲出来了。
呵,终于不藏了吗?
“祁越,你放了她们。”
“要杀要剐,我随你的便。”
说这话的是蓝大将军,他知道,皇帝这是把蓝家送我祁家了。
“哦?”
祁越蹬鼻子上脸。
“我凭什么要听你的?”
他双眼直勾勾看着蓝桦父子,话不多说,直接动手。
他最看不惯就是蓝桦这个毛头小子,天天把家国大义挂在嘴边,他从小因为他没少挨揍。
一剑翩迁,婉若游龙,蓝桦发现自己用剑的手使不上劲,就连全身也软趴趴的。
“你?卑鄙!”
蓝桦本来以为自己就要见阎王,没想到一个熟悉的影子飞来,直接把祁越的剑削断了。
“不是?这什么?”
祁越震惊了。
他从来没见过一柄剑也能飞?
这怕不是假的?
他正想着,那剑似乎知道他的想法,直接在空中又飞了回来,直接打算给他捅个对穿。
“我X!”
祁越被飞剑追着在院子仓皇逃窜,身处漩涡蓝家的人却被这情景惊呆了。
这飞剑的剑气已经把祁越的裤子都撕破,只剩下光溜溜的皮肤和空气亲密接触。
“啊—”
祁越发誓,他一定要把这些发生在他身上的事成千上百的报复给蓝家的人。
似乎不过瘾,飞剑在众人的目光中变大,它横向一扫,犹如万马奔腾,势不可挡。
祁越带来的人都被它一剑割喉,蓝家那些奴仆却毫发未伤。
众人都被这飞剑的人性行为惊得说不出话来。
这剑莫不是还有灵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