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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语文,数学,理综,英语,一诊已然结束。
而后,自习,改错,讨论,查阅,等待老师改卷。
考试的时间过得飞快,一考完时间仿佛又慢下了脚步。不知自觉,两天四门的考试就匆匆画上句号,与以往任何一次考试都如出一辙,却比任何一次考试都意义非凡。
第二天。老师已经连夜批改好试卷,并打印好了按名次顺序排列的成绩单。
当成绩单传到夏天手里的时候,内心一时间波澜不惊。深呼一口气,开始准备查看成绩。
平静片刻后,夏天目光一如既往的从下往上扫视着成绩单。不幸的是,夏天的目光在了停滞在了成绩单中间以下的位置。
再看看这次一诊模拟分数线,夏天的成绩离本科线差了十几分。
上次年级考试虽然勉强上了本科线,但对比这两次考试的权威性,差别不言而喻。
生活又给夏天开了一个玩笑,尽管离本科线似乎只有一步之遥,但感觉却又遥不可及,弹尽粮绝。精疲力竭得躺在沙漠,不知道前方是生命绿洲还是海市蜃楼。
还有一个更大的笑话就是,成绩表上挨着夏天的前几名就是许冬冬。
看着如此成绩一落千丈的许冬冬,夏天知道许冬冬已经快彻底放弃自己了。是怎样的经历和打击,能让总是稳定班级前十的许冬冬落得如此田地?此刻他们仿佛成了一条绳索的蚂蚱。
而事实上并非如此,比起夏天的失望沮丧,许冬冬似乎一点也不在意自己不堪入目的分数和一落千丈的排名。
在课堂上老师评讲试卷的时候许冬冬总是埋头睡觉,自习课的时候更是无所事事,一放学书也不带便冲出教室。
可如今的夏天也已经没有太多精力的放在许冬冬身上了。
成绩出来后,老师除了评讲试卷,在课堂上并没有太多的话语。取而代之的是挨个叫人去办公室面谈。
一向被忽视的夏天在那一刻局促不安,不是害怕老师的批评,反而是害怕老师不批评自己。他知道一诊意味着什么,他太希望有人哪怕是在精神上帮帮自己,即便是批评。
看着自己几十分的理综,几十分的数学,陷入了无限迷茫。于是他期待着老师的召唤。
课间,自习,午休,放学,不断有人在教室和办公室之间进进出出,来来往往。可是夏天依旧没有等待到老师的召唤,那一次,夏天真真切切的感受到了高中的残酷以及孤独。
优胜劣汰,胜者为王,败者为寇。高考路上,没有朋友,只有自己。夏天再一次被老师忽略,他知道自己永远不会是老师眼中还有救的那一批。
从那以后,夏天陷入了一种怪圈。间接性踌躇满志,持续性萎靡不振。
有时候想着那仅仅相距十几分的本科线,想着一无所有的自己,便总是夜夜焚膏继晷,挑灯夜读。日日争分夺秒,椎骨悬梁。
有时候又想到老师对自己的置若罔闻,对学习的无能为力,又总是灰心丧气,自暴自弃。
于是在长期的矛盾中艰难度日。所谓迷茫,大抵如此。
这种迷茫一直持续到了高三三月的高职单招。夏天似乎要对这长久以往的迷茫做一个了断,而单招就是一个契机。
这天,班主任拿来了一叠厚厚的高职单招意向表。
“想必单招的事你们也都清楚,对于有些人是一种解脱,但是我不大建议你们去报这个。你们也要大不小了,该学会自己抉择了。”说完,班主任把意向表留给班长,转身离开。
于是班长的座位上断断续续有人光顾,还是有不少人选择了走单招这条捷径。而夏天却遭遇了自分班以来的又一次艰难抉择,举棋不定,进退两难。
两种声音在夏天的耳边徘徊。
一种声音告诉他:“夏天,报了单招就解放了。与其考不上本科,还不如现在就解脱。”
另一种声音告诉他:“夏天,千万不要轻易言弃,没到最后一刻,怎能知成败。”
在一番深思熟虑后,夏天终究还是做出了那个有可能关于他未来一生的决定。
在高职单招意向表上交的最后一刻,夏天找到班长,最终还是写上了自己的名字。
夏天没有和任何一个人提起过关于高职单招的决定,他也不是没有想过征求意见,博采众议。可是当他静下心来,发现没有一个人可以让自己安心倾诉。
他找过母亲,可是母亲对单招一无所知,一向不爱和家人沟通的夏天也不想解释。打算瞒天过海,先斩后奏。
他想过告诉陈晓晓,而这次一诊陈晓晓上了一本线,便更加废寝忘食,全力以赴。夏天实在不忍心让自己的糟心事给陈晓晓添麻烦,还是不忍开口。
他也想过找方媛媛寻求哪怕是一星半点的安慰。可每当周末打开手机,看见学姐QQ空间晒着她悠然自得,其乐融融的全新大学生活时,便不由自主地关闭了对话框。同样是不忍心让自己的糟心事给她添麻烦。
终究夏天还是选择了一个人扛下了所有,痛下决心走上单招之路。
没人会知道,夏天在高职单招意向表写下名字的时候,笔尖有多么的沉重不堪,内心有多么的悲痛欲绝。
夏天本是如此不堪一击,是要承受多大的心理压力,才能亲手在自己的高中生涯提前画上句号。
签完字的那一刻,夏天痛并快乐着。像是吸食了毒品一般,在艰苦高中生活的解脱中肆意狂欢着,却又忍受着精神的折磨,甚至厌恶着自己甘于平庸的丑态。
晚自习结束后,夏天放下作业课本,两手空空,连同灵魂般的空洞。但还是像往常一样,在教室门等待着陈晓晓一起放学回家。
而此刻教室内忙碌的身影,紧张的气息,一切都与夏天无关,他的青春在收笔那刻已经提前结束。
“咦?”陈晓晓收拾好了书包走到了夏天面前,满脸疑惑的问道:“夏天你怎么两手空空呀?作业都能忘记拿,真是佩服你。快去,我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