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敢！”
　　秦王妃拍了拍桌子，语气强硬，“你父亲也是，前几日和几位王爷连夜商议原来就是为这事，回来还闭口不谈，现在我才知道。”
　　“是是是。”秦鸣渊唯唯而应。
　　秦王妃盯着欧阳子清腰间的军符，又说“不过丫头很快就能进门了。”
　　欧阳子清手一顿，吃了一嘴鱼，静静地听着，只是没想到他们竟然当着她的面堂而皇之说。
　　“叔父给子清妹妹军符是为探案方便，可不是要让子清进咱家的门，再说欧阳王府那边可没松过嘴。”
　　“迟早的事。”秦王妃拿着白瓷杯笑着看着她，看得子清一身寒意。
　　“明日圣域使者前来，等我们从高良山回来后才试炼，还早呢。”秦鸣渊转移话题，“明日一早我便要出城迎接，今日还是早些送清丫头回去罢。”
　　“这么快......算日子也是了。试炼与我秦氏又没关系，圣域选的是除秦氏王族外的灵修者。不过今年圣域有动作？为何非让你去，每次不都是国师接待嘛？”
　　“这次域王将他最喜欢的儿子送了过来，以示重视。”秦鸣渊拿过王妃手上白瓷杯添了杯水，推到她面前，“圣域双子星。”
　　“怪不得......”秦王妃说的含糊。
　　圣域双子星？
　　“圣域公子还是其次，去高良山才要紧，此行凶险，到时一定要护着小丫头。”秦王妃笑着说。
　　“还用我？欧阳澈一个就够了！”
　　欧阳子清低头夹了块桂鱼酥，耳朵竖起。
　　“六公子自然是好的。”王妃沉默片刻，又说，“不过你们都去了，圣域使者谁陪？”
　　秦鸣渊冷哼，他一提起欧阳澈便心中不适，胸中升气一股莫名之火，话中无意间带着怒气，“诺大个平星国还能没人了？”
　　“臭小子。”秦王妃笑，“以澈哥天资，入圣域那是必然。”
　　“圣域有什么好的？”秦鸣渊没好气地说，“不过，若是欧阳澈去了，平星国倒也少了个祸害。”
　　秦王妃又是叹气，不理他口中对欧阳澈的咒骂。
　　“你家清丫头吃饱了，我领着去院里转转。”说罢，拖着她往外跑。
　　“唉！清丫头啥时候说自己吃饱了！”秦王妃声音还在回荡，秦鸣渊只当听不见。
　　“臭小子！我还没吃饱呢。”欧阳子清学着王妃语调。
　　“有你爱吃的清酒和桂花糕，瞧。”说着拿出白玉酒壶和一碟糕点，“母妃虽说记得你口味，却弄不到清酒，来，尝尝是不是还是之前的味道。”
　　拿过清酒，子清端详一番，白玉酒壶色泽干净，明亮，通透。拿过壶酒，掀开盖子轻嗅，酒香清透，从鼻尖穿过，通体清凉。
　　“你五哥研制出的清酒虽好，于我却算不上酒。”秦鸣渊笑语彦彦。
　　欧阳子清浅浅一笑，又尝了几口，总算是来了件舒心事，“不是要带我逛的么，我可还记得西府海棠。”
　　他靠在树上，摘了片柳叶在手里把玩，眉眼放松，“这不就是。”手中叶片抛开，在湖面掀起大片浪花，接着带着她穿过一片竹林，最后到了一处花林。
　　“这便是西府海棠，我让人培育了五年，明年便能见到花开。”
　　西府海棠此时花还未抽芽，枝干裸露在外，与周围绿茵格格不入。欧阳子清有些好奇，这西府海棠培育多年，竟还是这般光景。
　　“只可惜，多年来却未开花。”他一声长叹，“本想着今年能开，可今年竟然连芽儿都没。”
　　秦鸣渊抓枝干的手忽停下，背对而立，声音明显沙哑了些，语气里有些逞强，“只希望明年，我们还能如这般站在这里赏花。”
　　“当然，只要你愿意。”欧阳子清笑了笑，这怎么不会。
　　她看了他一眼，笑了笑，心里寻思怎么才能不动声色地套出一些消息来，“你我的婚事什么时候定的？”
　　“自你出生时便有了，你怎么问这个问题？”
　　“可我听说我欧阳王府并未松口。”她嘴角勾起一抹笑意，“莫不是你一厢情愿？”
　　他见欧阳子清似乎有些不愿，心中倒有些捉急，连忙答道，“婚事本是两家之事，但也求个两情相悦，难不成清妹妹不愿？”
　　欧阳子清看着有趣，“倒也不是，我未来夫君得是个懂我的，问你几个问题，考验考验如何？”
　　“你只管问。”
　　“平星城中哪个女子与我关系最好？”
　　“这可难不倒我，当然是李王府小姐李月一了，你们二人从小便姐妹情深，你最爱钻她被窝了，当初你还为了她把我给揍了一顿呢！”
　　“这，就不用说了。”没想到自己竟然这般暴躁，“下一个，我家中几口人，一一说来。”
　　“这还得说，我都烂在心里了。”
　　“嗯？”欧阳子清一脸威胁地看着他。
　　“说说说，欧阳王府人丁兴旺，老王爷欧阳临原本是一脉单传，但到了这一代，却与老夫人荣葵生了三个男娃，分别是欧阳王欧阳明，盛君将军欧阳显，以及你父亲欧阳易。欧阳明膝下两位公子，欧阳沉如今是国师手下大辅佐，欧阳涂出门游历多年，至今未归。将军手下亦是两位公子，欧阳泽师从鬼谷玄医，欧阳洌如今在家。你父亲欧阳易则有两位公子和你一女，欧阳鸿在天玄门习武，欧阳澈就那个大魔王，还有就是你啦......”
　　他一一细数，又将府上其他男男女女之事说了个遍，生怕漏掉哪个。
　　欧阳子清默默记在心间，不过，这欧阳王府这一代却只有她一个女子，甚是奇怪。
　　“你也知道，千年前，我秦氏先祖曾预言这代欧阳王府会出现天玄之女，听说那几年所有人都盯着欧阳王府几位夫人的肚子，可偏偏一个又一个的公子，直到那年天灾，才有你的出世。”
　　他盯着她，那张脸上是对她的崇敬和羡慕，似乎这就是真正的九天仙女，是真正的神。
　　欧阳子清被他炽热的眼神盯得很不自在。
　　这种眼神，一路上她在很多人身上都看到过，刚开始是近仕，之后是男官女官、秦王、几位王爷，来到鸣渊别业后，就是冬冬以及秦王妃。
　　她无法想象，一个被冠之以天玄之女名号的人，这些年是如何在众人的敬仰和羡慕中长大的。
　　她应该骄傲的，就像六公子所说，她不必朝任何人下跪，任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