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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碰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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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为何不能知道外面的事,为何不能出去,这么多天来我一直都在这里,像是一个被看管的囚犯一样,我受够了。”
  她爷爷都没这么看管过她,帝权玉只是一个外人,却压得她喘不过气。
  阿棠着实恼怒,大不了自己就离开这里,一个人去闯荡江湖,她才不需要人如此看管。
  魔域之内并非只有魔,神界那些人为了找寻净魂之玉,像地鼠一样疯狂地穿梭在三界之内。
  阿棠身上有净魂之玉的气息,这是遮掩不掉的。
  一旦被有心之人发现,若他日无人在身边保护,阿棠就会处于危险之中。
  可这番话帝权玉却不能对她说,他答应过段老翁,不再让她想起前尘往事,她这一世要快快乐乐地做阿棠。
  “我只是担心你的安危,你若是出事,我无法像你爷爷交待。”
  “你若是要罚她,就连我一并罚了吧。”
  帝权玉的脸色还是那样苍白,阿棠这般愤怒,他却没有半分动容。
  “你以为我不想吗?”
  阿棠甚至看不出他的喜怒哀乐,她有些抓狂,深深吸了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叔叔真的不肯放过她吗?叔叔要怎么罚她?”
  “水蛇洞,幽禁月余。”
  怎么还有蛇,阿棠瞬间就慌了神:“那是什么地方?”
  “群蛇汇集,体型硕大,被吞与否,全看她的造化。”
  知梨姐姐修为不高,去了这地方怕是真的性命难保了。
  见帝权玉如此决绝,阿棠心知坳不过他,一秒换上了可怜兮兮的面容。
  “叔叔,我从小就在山里长大,除了周围的几个村落,哪里都没去过,如今来了这里,却还是如此,你不在的那几日,我除了吃饭修炼睡觉,便哪里也不曾去,知梨也是看我整日闷闷不乐的,才跟我说了一些趣事,若是现在因此获罪,我日后都会愧疚不安的。”
  这一点倒是帝权玉疏忽了,他情绪慢慢平缓下来,人也开始有些理智。
  阿棠没有以往的记忆,如今的一切对她来说都很新鲜,她好奇心又重,若自己一味把她关在宫里,难保心里憋闷。
  最关键的是,帝权玉对她的感情没什么把握,若是因此事让阿棠对他有隔阂,这是帝权玉万万不想看到的。
  “是叔叔疏忽了你的感受,以后你想去哪里都可以,叔叔都会陪着你。”
  刚得知阿棠只带着一个知梨外出时,帝权玉只差暴怒。
  一个修为尚浅,一个连修为都没有,若是碰到点什么事,连自保的能力都没有。
  他不敢想象再次失去阿棠他会怎样,痛彻心扉的感觉他经历过,帝权玉实在是怕了。
  他把阿棠拉入怀中,抬手擦了擦她的眼泪:“别哭了,再哭下去眼睛要肿了。”
  “那我不哭了,叔叔是不是就不责罚知梨了?”
  帝权玉盯着她发红的眼眶,沉吟片刻,终于还是有所动容。
  “我不罚她,只是她罔顾命令,也不用留在你身边了。”
  本来阿棠还挺高兴的,可听到后半句,她的眼神有些呆愣,没有知梨她以后的日子不是更无趣了。
  “叔叔,她只是…”
  帝权玉直接打断,他似笑非笑地看着阿棠:“你若再替她求情,我就收回刚才说的话。”
  好吧,阿棠也没忘记,她刚才可是发了好大的脾气,不知道惹怒此人没有。
  何况她刚才忽然意识到一点,帝权玉不仅是她的叔叔,他还是帝尊。
  堂堂一届帝尊为了她这么个不熟悉的亲戚如此用心,此时也不能再得寸进尺,日后她再慢慢求情便是。
  “那我若是想出去玩,叔叔真的会一直陪着我吗?”
  “只要是阿棠喜欢的地方,不论哪里我都永远陪着你。”
  帝权玉抱紧了怀中孱弱的小人儿,有了触感,他才感受到一点真实,洛棠真真切切地在他身边。
  “阿棠快些长大,等你成年之时。”
  阿棠被他勒得有些喘不过气,可宽厚的怀抱却让她安心许多。
  她从小就没有父亲陪伴,这种坚实的感觉竟让阿棠有些依赖,她没有急着推开。
  几年时间弹指一挥,当日调皮的阿棠已出落的亭亭玉立。
  硕大的海棠树满头成花,正是花落时节,枝头迎合地落下粉嫩花瓣。
  姜洛棠蹲下身子,杏眸波光流转,来回打量着树下盘地而坐的男人。
  每天都在这里打坐两个时辰,帝权玉真的不会无聊吗?
  她抓起一些带着泥土的花瓣,朝着帝权玉的脸上吹去,绝色面容霎时间带了些脏感。
  “阿棠,别闹了。”
  帝权玉微微蹙眉,闭着眼也抓住了姜洛棠的手指。
  “叔叔,你今日怎肯搭理我了?”
  以往他打坐,不论姜洛棠怎么闹都不会动一下,更别提说话了。
  “明日就是你的及笄之礼了,想要什么?”
  “明晚有花灯会,听说跟人界的一样,叔叔可否陪我去看看?”
  夜色上头,橘色夜明光晕然了整个花灯会,街道上喧嚣不停,好不热闹。
  姜洛棠手中提着一个玉兔灯笼,线太长了些,她蹦跳着,兔子被甩得来回摇晃。
  “啊!”
  女子地叫声引起了帝权玉的注意,姜洛棠急忙上前扶起了倒在地上的女子。
  “你没事吧。”
  这时女子身旁的小丫头直接一把推开了姜洛棠。
  “都怪你,你方才的兔子灯打到了我们小姐,还不赶紧道歉!”
  姜洛棠却看了一眼帝权玉,见他脸色逐渐发冷,姜洛棠伸手握了一下他的手,不想因为这些小事令他动怒。
  “确实是我的不对,你有说这话的功夫,不如先把你家小姐扶起来吧。”
  小丫头狠狠白了她一眼,才转身去扶:“小姐当心。”
  “你没事乱晃什么兔子灯,害得我们小姐摔了一跤,摔坏了你赔的起吗?”
  姜洛棠掂了掂手中的重量:“是我不小心,只是这兔子灯很轻的,撞不倒人。”
  刚才这灯确实碰到了眼前的女子,可刚碰到她就拿开了,应该不至于撞倒人才是。
  “难道是我们故意讹你吗?”
  小丫头气得就差指着姜洛棠的鼻子了,她狠狠剜了一眼,继续开口发泄。
  “臭丫头,冲撞了人还敢顶嘴,如此不知死活,你可知自己得罪的是什么人?”
  帝权玉的眼神逐渐冰冷:“你敢骂她。”
  这时女子似乎才缓了过来,她拿出手帕,掩嘴轻咳了两声。
  “米儿,不得无礼。”
  女子缓缓走到姜洛棠跟前,抬眼间温柔倾泻。
  “姑娘,这件事与你无关,是我不好,身体虚弱,有些风吹草动便容易受惊。”
  姜洛棠看她这柔弱的模样,心里还是有些担心。
  “是我大意,你没事吧,有没有摔倒哪里?”
  “无碍,咳咳,看姑娘年纪尚小,活泼些是很好的,不知这位是?”
  “哦,他是我的…”
  帝权玉重重捏了下姜洛棠的手,他垂眸看了女子一眼。
  “侠客罢了,没什么值得说的。”
  在帝权玉的脸上流连一瞬,女子眸间微转,她对着姜洛棠歉意一笑。
  “方才我摔倒,我的婢女太过心急,才出言不逊,希望姑娘不要介怀。”
  姜洛棠没觉得这有什么,她无所谓地摆了摆手。
  “没事的,她也是关心你才这般的,我看你身体不是很好,要好好调养才是。”
  “那就承姑娘关照之言,我看姑娘年纪虽小,面容却这般姣好,两位郎才女貌,很是般配,那我也祝二位永结同心。”
  帝权玉眼梢一瞬不瞬地盯着姜洛棠,却见她连忙摆了摆手。
  “你误会了,他是我的叔叔。”
  虽然姜洛棠初见时,也曾被帝权玉的美貌迷住,但她从小就是个小花痴,见到漂亮的东西都喜欢。
  时间长了,她是从心里把帝权玉当成亲人的,哪还有这些乱七八糟的想法。
  帝权玉其实也不是没有后悔过,以叔叔的身份在她身边,以后可怎么逆转她的想法。
  两人的神情被女子尽收眼底,她柔柔一笑:“抱歉,是我唐突了,两位莫要见怪。”
  “我们也算投缘,不知两位可否愿意去小女家坐坐,我好以礼相待,以便化解今日误会之歉。”
  姜洛棠嘴角微顿,人家表达歉意,若不去,恐怕会以为他们介怀这件事,小肚鸡肠,伤了和气。
  可若是她说去,帝权玉怕是不会同意,她一时间也不知该说什么,表情就显得有些呆滞。
  “我病痛缠身,整日不见生人,今日花灯时节,好不容易求爹爹放我出来,看到投缘之人便想交个朋友,姑娘若是不愿意就罢了,只当我讲了个笑话。”
  姜洛棠内心有些煎熬,她觉得这女子挺孤单的,而且和她叔叔先前一样,都是个病秧子。
  看着女子弱柳扶风的样子,姜洛棠生出了一丝怜悯之心,她抬头看着帝权玉,示意他要不要答应。
  姜洛棠心性单纯,她可怜此女,帝权玉看出来了,若不去的话,这孩子只怕该心生愧疚了。
  这也令他有些头疼,若是哪次他不在身边,姜洛棠被人卖了恐怕还高高兴兴的。
  “阿棠这么看着我,不答应你我又于心何忍,若是去了能令你心安,也不枉此行。”
  姜洛棠粉嫩面颊微微隆起,冲帝权玉甜甜一笑,不去他们就成坏人了,做个客也算了了此事。
  “今日晚了,明日辰时,我宴请二位到柳家一聚可好。”
  姜洛棠眼珠微转,为何听着这么熟悉。
  帝权玉此时也正眼打量了一眼女子:“你是柳家的女儿?”
  “正是,无量魔尊正是小女子的家父,公子可是认得他?”
  柳州岩他还是有些印象的,虽是个魔尊,却心清寡欲,不沾魔界纷乱之事。
  当时帝权玉大战后正是体弱时,各种妖魔鬼怪妄图给他致命一击,唯有这个无量魔尊没有参与其中,自然和帝权玉也没有什么交集。
  “前几年的比武招亲之事,柳家一夜间声名鹊起,本公子也有所耳闻。”
  姜洛棠这时才恍然大悟,她上下打量了一番女子。
  水蓝色纱裙映衬着苍白却姣好的面容,黛眉清淡,眉目流转间泄露柔情之意,言行举止也柔雅娴静,很容易让人心生怜惜。
  当时她就听那个纠缠她的男子说过,柳家三小姐有如弱柳扶风之姿,清丽盎然。
  魔界之人大都好恶斗勇,性格乖张,对这样娇滴滴的美人,他们会情不自禁的心生怜惜呵护之欲。
  难怪当时的比武招亲人满为患不说,还都是魔界强者,打的那叫一个精彩,那个赫弃也不知最后到底娶了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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