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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月十八,信冉到机场接人,司机举着的牌子上只有一个“商”字。
“信冉叔叔!”
温柔声音传来,蓝色裙子的女人笑容温婉步履徐徐,她身旁的人口罩墨镜遮得严严实实,而信冉却是快步上去接过了这人手中的行李箱。
“方小姐,您请——”
那人坐进车里,方水椿欲跟进去,车门却立刻被关上,信冉站在旁边、面无表情地为她指示后头那辆车。
方水椿笑容僵了一下,乖巧道:“谢谢信冉叔叔!”
两辆车都是LH卫士。
未堵车情况下,将近八十分钟,车窗外的景致抛却工业味,一场原始的画卷缓缓铺陈,直到两辆车停在古典而威严的随墙将军门前,门匾上书“美舍”两个潇洒大字。
“父亲在棋室吗?”
三人一齐往里走,年轻男人已摘了口罩墨镜,英朗的眉眼颇为精致,行动有律而稳健,边走边问话,嗓音低沉而似播音腔。
信冉回:“先生这会儿应在操练亭那边。”
“那个人呢?”
信冉安静,似没反应过来指的谁,转过垂花门后,穿绿色对襟衫的焦姨迎了上来。
“少爷回到啦!”焦姨笑得憨厚,眼尾压出两道褶皱。
少爷嗯了一声回应,旅程让他疲惫而无法展现谦和。
方水椿却笑吟吟:“焦姨!”
焦姨正对方水椿笑,信冉赶紧说:“小焦领方小姐去休息吧!”
“不敢,我想先去商二爷面前问好,毕竟我是小辈。”方水椿真诚而惶恐,含水的眸子看看信冉,继而看向少爷,“吾畏哥,你就带我一道过去吧!”
商吾畏睨她一下,淡声道:“你先去休息,晚饭再问好也一样。”
于是,焦姨将方水椿带往另一个方向。
那方才刚走,信冉就说:“小姐才在杭州过了一夜,次日就走了,先生也由她去了。”
商吾畏沉默不言,两人继续走着,灿烂的光影倾泻于亭台轩榭,无人撼动。
次日,余药师到美舍时,是拎着贺正奚耳朵的,褐色肌肤且高壮的贺正奚在白须冉冉的余药师面前像个顽童,只有连连讨饶的份。
“凭勤,快些解救我!我这耳朵要掉啦!”贺正奚呼救,右手绷带裹了夹板,左手伸向商吾畏,滑稽又可怜。
商吾畏和方水椿急忙迎上来,余药师突然松手甩袖,倒是撇下三个年轻人往里走了。
信冉端茶上来,余药师摆手拒了,直问:“二爷呢?”
“二爷在书阁,您喝——”
话还没完,余药师扭头走了,赶着去见商铮;信冉立刻放下茶,快步追去。
“正奚哥,你感觉还好吗?”方水椿轻声询问,眼睛里既担忧又小心。
坐在椅子上的贺正奚勾嘴笑笑,灼亮的眼神划过方水椿的脸跃到商吾畏脸上,他隐着期待问:“那个人呢?”
商吾畏:“没回来。”
贺正奚蹙眉,“我来早了?”
商吾畏:“她又出远门了。”
贺正奚无所谓地挑眉,旁边桌上有洗好的蓝莓,他随手拈起一颗蓝莓丢进嘴里。
没多久,焦姨来请方水椿过去,商吾畏将贺正奚带回了他的居室楼。
贺正奚十二岁时到商铮身边待了一年,惯的和本家少爷一般,现在进出美舍自如,和商吾畏住同一楼里。
方水椿,一个毫无关系的普通家庭的女孩,八年前偶然救了商吾畏一命,作为回报,商家为她治疗心衰,去年方水椿已经换了心脏,现在接她来是为了复诊。
“我招了个新人,才大二,”贺正奚瘫在躺椅上,窗外的阳光正好只照到他的胸脯,他眯眼,没个正形,“那小子傲的哟~~还不是折服于我的智谋下?”
商吾畏坐在书桌前,聚精会神于电脑屏幕。
时间安静过去,直到敲门声响起,商吾畏才知觉眼睛发酸。
“少爷、贺二少,先生让两位现在去书房。”
两位赶紧到书房,商铮正在听珠宝商将珠宝吹的天花乱坠。
“我审美跟不上时代了,年轻人过来挑一挑。”商铮摆手,转身去坐下,端起热茶轻嘬。
光芒璀璨的饰品,全是女式设计。
贺正奚扫视一圈,诚恳询问:“二爷是挑来送谁啊?”
“自家姑娘。”商铮的声音轻,眼神也温和。
商吾畏没有疑惑,已经开始认真挑选珠宝了。
商铮还真就留了两个年轻人挑的,珠宝商喜不自禁地离开了。
“后日你母亲祭日,凭勤和你一起去。”
两个年轻人安静听训,商铮一言,贺正奚的身子随之紧绷,那双明亮的眸子因此黯了半分。
商铮盯着贺正奚,语气和缓,道:“贺家莽夫打你,你也打回去了,还愤懑什么呢?”
小子打老子,这要天打雷劈吧?
贺正奚嘟哝:“您知道了也惹不住揍他丫的!”
“你意思让我改明儿去揍他一顿?”
“不是,”贺正奚连连摆手,脸上笑容促狭,“我可没告状的意图!”
商铮瞧他一会儿,然后视线到了商吾畏脸上,商吾畏比贺正奚文静多了。
“轨智那儿你再加把劲,明年你得回总部了。”商铮说。
商吾畏利落点头。
“轨智”只是一家子公司,继承人是时候回归权力中心了。
后日转逝即到,早七点,贺正奚一行人就到了墓园,被请来诵经的佛陀在墓碑间的过道站了两排。
贺正奚、商吾畏、信冉上香完毕,贺正奚的姨母、姨父先到。
阮姨母将香献上,转头看见贺正奚吊着手臂,立刻心疼道:“那挨千刀的又对你动手了?他这样会遭报应的!”
贺正奚木着脸,神游在外,完全不接阮姨母的戏,阮姨母自顾自说了好些心疼怨怼的话。
低呢的梵音随飞灰升入高空,天穹灰蒙蒙的。
忽然,一位保镖匆匆靠近,说贺正奚的父亲携妻子在墓园外要进来,贺正奚的眼睛即刻闪过幽光。
信冉阅历多,瞧眼贺正奚的神色,从容吩咐:“逝者为大,往昔怨怼,旧事难消,无须再来寒了逝者的心,伤了生者的慰藉。”
保镖应下,出去赶人了。
大家一起待了将近一小时,贺正奚忽然提出想单独待会儿,于是,其他人都退出了墓园。
墓园门口,拄着拐杖的贺涛想与信冉、商吾畏搭话,却被保镖拦住,他的妻子抚着额头在那儿装不舒服。
等到天空落下雨,虽然保镖为其撑伞,但贺正奚身上还是湿了。
“正奚,这么些天了也该回家了吧?”贺涛大声说话,色厉内荏,拐杖削弱了他本就稀少的威严。
贺正奚停下脚步,转身望着贺涛,无言,一双眼睛幽寂而冷漠,不像是面对一位父亲应有的眼神。
“还有,我来看望你妈妈,你让人拦着我像什么话?!”贺涛怒意上来,欲用拐杖戳地却先一个趔趄,还是他妻子扶稳了他。
“贺总,既身上有伤,莫要再淋雨了,恐过后发热感染伤身啊!”
信冉靠近,站在了贺正奚的身前,神情祥和至冷漠,语气也无可挑剔地平和诚恳,而贺涛闭了嘴,信冉主管的威慑力挡他这种人刚刚好。
唰——车门开启,保镖扯动贺正奚衣袖将人往车里送。
最后,贺涛目送一排车远离,牙根都要咬断了,贺正奚搭上商家这个庞然大物,但一点也不帮衬自家。
回到美舍,方水椿急急地迎商吾畏两人,而商吾畏却无视于她直接往里走,方水椿想跟上却被焦姨拦住。
“方小姐,该离开了。”焦姨笑吟吟的,语气却不容抗拒。
方水椿眸里水光晃动,涩声恳求:“焦姨,就让我当面向吾畏哥道别吧!”焦姨堵住路,温柔而疏离道:“方小姐,东家回报你的可不止一颗心脏,你千万惜福,经营好自己的生活、享受健康人生才是。”
不轻不重,提点得毫无刻意痕迹。
方水椿心思活络,自然也懂其中意思,现在她只能忍住愁闷思绪,离开美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