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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它们,它们本该在和熙的阳光里冲着春风微笑的……”半人半鹿的山神蜷跪着两只前蹄,表情痛苦而扭曲,多毛而带有尖长指爪的手里都是散落在地上的花瓣,呼啸的北风迅速吹干了从他眼中留下的热泪。
“每次都是刚刚好开出花朵,一夜之间就又变回了冬天……”山神在几株被风折断枝丫的新树旁垂头叹气,在他身后,大片的光秃林木之下是由粉白花瓣铺成的厚厚的杂色地毯。
“你也别太伤心了,气候有个轮回,也许就是这几年……”仙翁还没见过山神为什么原因如此悲伤过,赶忙在旁边解劝道。
“几百年了,从来没有过这么冷的春天,你看看太阳的高度,再看看山上的雪线!”山神抬起头来,手在空中指点着。
依现在太阳的高度,的确应该是春风送暖的季节,仙翁遍游天下,对这一带的气候也略知一二。而山上的雪线压在离两人不远的地方,此时周围的温度也依然在冰点以下。
据山神讲,这种倾向已经连续了很多年,而且越来越严重。
“这样的情况不知要持续到何时,草难出、叶难绿,动物又吃什么呢?”山神站起身来长叹一声,远处洞口处刚刚探出头来的两只土拨鼠又缩了回去。
“北边山上的植物基本已经绝迹了,动物也越来越少,很多部落都不得不搬迁,他们和南边定居的人发生了激烈的战争,就是为了占领一些温暖的地方活下去!再这样下去,整个大山里都不再适合生灵居住了!”
仙翁看着山神健壮的背影,竟有一丝落寞的感觉。
“所以,我必须开启法阵!我必须知道青芒星的秘密!你真的没什么线索吗?”山神沉默良久,突然转过身,面带怒色地对仙翁喊道。
看着山神少有的狰狞样貌,仙翁也有些害怕,“这个,我也思索了很久,确实是有一点想法,但是我怕你误会……”
“什么想法?快说快说!”
“你知道吗?骊龙珠有五色,赤、金、青、白、黑。根据我的了解,此地的骊龙颌下是一颗青色的珠子,而且似乎是北地的青珠之首,你说青芒会不会是指……”
“对呀!你怎么不早说?”山神激动地伸出手爪想抓仙翁,却被躲开了,仙翁不知这一下有多少力量。
“这,怕你误会,毕竟之前因为我,还跟它有过过节……”仙翁尴尬地解释着。
“这都什么时候了!咱们现在就下去!”山神瞪着喷薄蓝光的双眼,顿时纵身窜上半空。
两道光芒直奔山下的大河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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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过得飞快,变阳城的冬天开始一步步逼近,路明上下学的旅途变得越来越艰难。
路明不仅每天都要迎着星星摸黑出发,而且因为气温开始降到了零下,破烂道路上难以发现的冰面足以让他的老车失去平衡。他不得不带着一把小手电筒,才能在少有路灯的情况下辨别路况。
路明非常怀念州府家属区那一马平川的马路和充足的夜间照明,即使半夜出门,依旧不会有丝毫担心。
但这还不是他最大的畏惧。
期中考试最后一门考到一半的时候,正在奋笔疾书的路明突然毫无缘由地回忆起了不久前在北城区网吧里那令人不快的事情。紧接着,那种熟悉的反胃感觉涌上大脑,路明开始头疼和恶心,身体也迅速失去了控制。
在厕所里剧烈的呕吐让路明感觉天旋地转,而自己越是想要尽快回到教室,肠胃就越是难以恢复正常。
而头疼,更是在考试结束后很久才渐渐消散。
最终路明不得不交上了只写了一多半的文综试卷,而班主任对他身体的关心更是让路明感到羞愧。
自己怎么了?
路明曾经很为自己的消化系统感到自豪,但自从那次在河边的尴尬事件后,每次拿起筷子,一种恐惧就悄悄渗入了路明的意识。
担忧,尽管只是浅浅的,却很难挥散。
尽管妈妈的手艺并没什么改变,但是新家那窄小而带有霉味的厨房和灶台总是让路明觉得饭菜里有些异样的味道。
但除了在网吧的那一天,路明都没有明显的异感,为什么在考试的时候会出现这种情况呢?
路明开始对自己的状态产生了怀疑。如果发生在高考的时候可怎么办?自己再也不能有任何闪失了。
路明没有告诉妈妈自己的情况,他觉得这不仅增加了她的压力,也似乎有点小题大作。
路明仔细回忆着期中考试那几天自己身上发生的事情。要说有什么特别的,也就是薛婷婷打电话说没办法回来给自己庆祝生日了。当时路明直呼没什么,因为他知道余渚离变阳相距千里,坐着飞机来回一趟本来就是超乎自己想象的奢侈。可是之前薛婷婷一直张罗着这事,路明也不知道怎么拒绝。现在有事不能回来,自己反倒是松了一口气。
除此以外,路明再也体会不到任何能刺激感情的事情,尽管自己也没有再尝试去过任何一间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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匆匆吞下早餐后,路明轻手轻脚地关上家门,下楼走到自己的自行车面前。
今早格外寒冷,还没上路,路明就怀念起了温暖的被窝。
清晨的马路很黑,路灯的昏黄光线本就很难把地面的状况反射进路明的眼里,更不要提许多灯泡早就歇业了。路明一边骑着车,一边打着手电,耳朵里的耳机还播放着英语听力练习。
手电反射回来的光线突然变得明亮起来。路明知道,自己骑上了那条左右净是小饭店的窄街。
在这条街上,商家会随意地将脏水乱倒在马路边上,久而久之,路面成了一个又臭又滑的小型冰场,来往车辆都需要格外小心。
路明试了试自己的刹车,为缓慢通过提前做好了准备。
但没想到的是,路明身侧突然冲出一辆自行车,正想要加速前进。
仅剩的那一小半没结冰的路面立时变得拥挤起来,路明不由得握紧住了车把。
那辆自行车就这样擦着路明超了过去,通过手电的余光路明辨认出了,那自行车后座上好像还坐着一个女人,她手里竟然还抱着一个婴儿!
本来那车就要这样超过自己了,可前面的地面上突然满是冻硬的土渣,道路开始颠簸不平起来,婴儿也开始大声啼哭。
“慢点,慢点,孩子都哭了!”后座的女人大声提醒道,大概是孩子的妈妈。
“知道了,我这不也是着急么。”前面的男人说道。
随后那车放慢了速度,和路明几乎同速前进。路明在它的斜后侧,和那女人离得很近。
路明感觉非常尴尬,可是自己似乎也没有理由再慢下去了,因为如果那样的话就不得不下来推车了。在这种地面上走路,摔倒的可能性也不低。
“你说这孩子怎么突然发烧啊?”女人的声音中透出了焦急,音量远超过了路明耳机的声音。
“不知道啊,这黑灯瞎火的,也没有出租车,路还挺难走。”男人回答道,一边艰难地平衡着自行车。
路明的思路也被他们的对话引领,进而感叹着做父母的不易。
“有石头!”随着一声大喊,男人的自行车突然向路明这边拐了过来。
路明被这突如其来的变道弄得措手不及,手里的刹车立刻收紧。但是不知是闸柄坏了还是轮胎正好压过光滑的地方,一时间路明竟停不下来,自己的身体连同车身也开始剧烈地左右晃动。
凭借经验,他知道自己马上就要摔倒了。
在这一瞬间,路明面临着一个选择。
如果用左脚去支撑,那踩在冰上的脚很可能会打滑,进而连人带车向左摔在冰面上。如果用右脚去支撑,那么自己可能会站住,但也可能会摔倒,一旦摔倒,前半截车身也许会压在那女人的腿上,进而连带让他们一家人都失去平衡。
如果女人脱了手,孩子会不会摔在地上?
这是路明能想到的最后一个问题。
他用力把重心向左偏去,同时伸出自己的左腿,试图利用自己因为打篮球而早已磨平底面的鞋来撑住整个身体。
和他担心的一样,自己的尝试并没有成功。路明的上半身顺势向地面滑去,自行车此时也和他缠在了一起,下降的速度越来越快。
路明下意识地伸出手去,试图支撑住自己的身体。
咚!哗啦!
路明结结实实地摔在了冰面上,自行车也结结实实地压在了他的身上。
随身听从衣兜里摔了出来,两盒还没听的磁带直接飞了出去,耳机也掉在了地上,其中一支就落在离路明脑袋不远的冰面上。如果路明的胳膊力量再弱一些,怕是正咯到自己的太阳穴上了。
散落的手电筒滚了一会儿,静静停在了冰面上,幽幽地照在路明的侧脸,耳机里英语听力试题的声音变成了外放。
“Questionone...Pleasechooseyouranswerfromtheseitems...”
在确定尘埃落定之后,路明觉得身体一阵放松,同时马上感到了身上自行车的重量,他一时间并不觉得哪里疼,倒是先感觉到了深深的凉意。
“孩子他爸,那人摔倒了!”女人大声喊道,自行车也很快停了下来。
“是不是我刚才突然拐了一下……唉,你抱好孩子。”男人把车子支在路边,连忙跑过来查看路明的情况。
“哥们儿,哥们儿,怎么样啊,摔坏了吧。”这是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他赶紧把压在路明身上的自行车搬了起来,立在一边。
路明活动了一下四肢,感觉一切还算正常,但是左腿立刻开始了剧痛。
“哥们儿,对不起啊,刚才是我躲石头,突然拐了一下。”男人边说边查看着路明的身体。
“没事儿,是我靠得太近了。”路明挣扎着想要起来,但是冰面太滑,脚没有踩住。
“你慢点,慢点。”男人上来扶住路明,看到他穿着高中的校服。
“哟,还是学生呢。这是上学去吧,真是对不起啦,我孩子突然病了,我这心急,骑车没怎么注意。”
“没事儿,没事儿。”路明在男人的帮助下站了起来,开始在地上寻找自己的东西。
“哎呀,东西都掉了,真对不起,我帮你捡。”男人也弯下腰,两人在地面上搜索着路明的磁带、钥匙和手电筒等各种物品。
路明捡起自己的手电筒,指引着男人去捡散落在地上的磁带。
那男人把磁带拿在手里,用袖子擦了擦上面融化的冰碴,视线落在了磁带盒的封面上,突然说道,“你也听Enigma,哎呦,这磁带还是进口的呢,真不错!唉别摔坏了吧。”
路明点点头,接过磁带放进裤兜里,“没事,应该没坏。”
男人掏出钱包,在里面找出一张百元钞票,犹豫了一下,递给了路明。
“小兄弟,真对不起,我也不知道你摔坏没有,东西有没有坏的,我着急带孩子看病,就不能带你去医院了,你先拿着这钱。”
路明断然拒绝了。
“要不留一个我的电话吧?”男人依然不放心。
“快带孩子看病吧,我这还要去学校呢,不用担心。”路明摆了摆手。
男人看看路明,点点头,又拍了拍他的肩膀。
“谢谢啊,那我们先走了。”说罢男人向自己的自行车走去,女人抱着孩子一直站在原处,从路明摔倒起算来已经有十几分钟了。
男人再次骑上自行车,女人向路明摆了摆手,随即又把手放回在孩子身上,坐上了车子后座。一家人慢慢地前进,在不远的路口转弯后便消失在了路明的视野。
路明定了定神,突然感觉半边身子都酸痛起来,好在穿得不少,全身上下都没有破。
路明突然想起了什么,赶紧脱下书包仔细检查起来。
果然,薛婷婷送给自己的御守折断了,裹在外面的丝绸外套也没了踪影。路明在周围好一顿寻找,直到手电都没电了也没有找到。
看着天色渐渐发白,担心迟到的路明最终不得不骑上车子悻悻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