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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不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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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扶风大陆最常见的传音方法便是传音纸鹤,这种纸鹤价格便宜,方便,只是不太稳定,很容易被别有用心的修士破坏,因此只在低阶修士或散修之间流通。大宗门间的修士往往会使用千机蜂,这种灵兽可日行千里,甚至能穿透部分结界,而高阶修士则大多通过传音玉珏或者自身的神通相互交流。
  “呦,真是稀客”,柳如风抬起眼眸,将飞来的千机蜂收入手中,笑出声。
  “这不是昭衍峰的小弟子青离吗,平时不是眼高于顶吗,今日怎么有空来探望我?可惜啊,今日当值无法饮酒,不然……唔……定要请你尝尝空落师傅新酿的千山雪……”
  “柳师兄不要再取笑我了,师弟这次确有要事相求”,青离讪笑。
  谁不知道这柳如风师兄最会以貌取人,自己可不会上赶着自讨没趣。
  “何事?”
  见柳如风敛去玩世不恭的笑,青离正色道:“不知师兄当值这段时间是否见过此人?”
  空气中灵气缓慢波动,出现一张画卷,浮现出云和的面孔。
  “唔……这不是刚刚进城的师妹嘛?”
  闻言,青离露出笑容,“太好了,师兄可是认识此人?可知她去了哪里,峰主有要事要见此人。”
  “峰主?这师妹不过炼气一层,有什么值得峰主相见的?”,柳如风斜眼看了眼青离,有些不可置信。
  “青离也不知。”
  “算了,你先等等,一个时辰后把人交给你。”
  青离闻言一喜,“多谢师兄。”
  “嗯”,柳如风将千机蜂收入灵兽袋,沉思片刻唤出了玉无双。
  “可还记得刚才那个女孩?”,柳如风轻轻抚过剑身。
  剑身嗡嗡作响,似在回应。
  “带我去。”
  从大雍城到褚家村相隔千里,若是凡人日行,恐怕此生都无法抵达,但只消一刻钟,柳如风便出现在褚家村上空,入眼是一片破败的村落。
  “浮生若梦里竟还有这种地方,这里毫无灵气,那师妹来此有何事?”,柳如风摸了摸下巴,“我说小双双,你该不会是搞错了吧。”
  玉无双发出嗡嗡声,似乎在抗议。
  “逗你的,我们走”,柳如风轻笑。
  云和可没想到自己引起了这么多人的关注,此刻的她累了一天,正迫不及待地爬上床休息。
  “朽木不可雕也”,言真摇了摇头,不知从哪里变出来一把藤椅,躺了下去,语气似是责备,但脸上仍带着戏谑的笑意。
  “当然了,你是唯一的良木”,云和大声反驳道,毕竟还是小孩子,尽管云和对修仙一事并无执念,但失败的感觉可不太好受,更何况云和明明感受到长生诀提到的只有踏入引气境方能感受的灵气流动,只是不知为何又失败了。
  想不明白的就明天再想吧,须臾之间,云和便又恢复了好心情。
  见云和小孩子心性来的快去的也快,言真不由好笑地摇了摇头。
  有人陪着的感觉真好啊,不再是永恒的寂静和沉默的浮华人世。言真一边想一边晃动着藤椅。
  寂静的黑夜中,庭院中发出一声低语,“无双,收——”
  “嘘,有人跟着你回来了”,言真收起笑容,透过窗棂向外看去。
  山雨欲来风满楼。
  “跟着我?”,云和一脸迷惑,自己有什么可跟踪的地方。
  顺着言真的视线,云和捅开了那层薄薄的窗户纸。
  “是白日里的那位守城师兄”,云和惊呼。
  “他来这里干什么”,难道对方发现自己不过是个还没引气入体的凡人,特地来拿回白日的身份牌吗,云和摸了摸怀中的玉牌。
  都说仙人最恨欺骗,不过白里日这位师兄看起来十分和善,此刻还回去应该不会为难自己。
  院子里,柳如风四下打量着眼前灰扑扑的庭院,低矮的房屋,破败的砖墙,布满灰尘的角落,还有无处不在的泥土味。
  这该死的泥巴味,堵的鼻子快要呼吸不过来了,柳如风挥了挥眼前不存在的尘土,打了个清净诀,才觉得鼻子缓了过来。
  真是奇怪,刚在半空中玉无双还尚能感受到云和身上的气息,不过须臾片刻却消失的无影无踪,不过左右也就在这间庭院里,她跑不掉的。
  想到这里,柳如风好整以暇地整了整衣衫,施了个牵引术。
  褚父褚母还没从睡梦中醒来,便被一股不知道哪里来的神秘的力量在拉着自己向前走,睁开眼竟发现自己出现在庭院中,褚父褚母哪见过这种阵仗,见眼前身着白袍的人朦朦胧胧看不清长相,又有这种神通,便立刻直觉这是仙人,慌忙跪到在了地上。
  褚家村的泥偶对仙人的恐惧感是刻在骨子里的。
  “仙人……人……饶命啊,不知仙人为何突然……光临寒舍?”褚父努力克制内心的恐惧,颤颤答道。
  “褚云和在哪?”,柳如风不耐地开口道。
  而后,像是反应过来自己试图和这种蝼蚁对话的行为有些可笑,抿了抿嘴角,抬手将褚父褚母体内生机石收回。
  不知哪来的勇气,褚云龙咬牙开口道:“仙人……俺两口子真的不知……”
  话还没说完,生机石便已离体,褚父便再也无力开口,重重摔倒在地,鲜血从嘴角涌出,眼睛却仍死死盯着西厢房的位置,似乎微不可察地摇了摇头,又似乎什么动作也没有。
  “爹,娘!”,云和骇然地看着眼前一幕,捂住口鼻努力将声音咽下去,一切发生的太快了,似乎不过是眨眼之间,快得让人无法做出反应。
  柳如风低头想了想,神识将西边一排低矮的厢房仔仔细细地探查了一番,却毫无所获。
  难道已经跑了?想到这里,柳如风再次召唤出飞剑,化作一缕鸿光。
  门内,言真轻轻松了口气,这些人族修士太过于自傲,以自己现在修为,这结界只能隔绝神识,如果那青山宗的修士进了这厢房,恐怕在劫难逃。
  看来云和产生灵识的事情已不再是秘密了。
  只是这青山宗的修士要做什么呢?
  黑夜似乎是这些仙人酝酿罪恶的最佳时机,云和自嘲地笑出声。
  褚老是这样,爹娘也是这样。
  良久,一片漆黑中只闻得几声春日纺织娘的叫声,四周静悄悄地,确认那修士已经离去,云和跌跌撞撞地跑到了院子里,重重摔在父母面前。
  触手便是沾满鲜血的双手。
  云和希冀地看着言真,“这只是一场梦对不对?”
  言真轻轻地摇了摇头。
  眼前的红色铺天盖地袭来,往事如烟,脑海中关于褚家村的记忆此刻破裂成了无数个碎片,云和只觉脑中从未如此清明。
  难怪总觉得褚家村处处透露着熟悉,又透露着陌生,这不过是那些自命甚高的修士小小把戏。可怜生活在太行山下的村民,日出而作,日落而息,不过是落在循环里的小虫子。
  每隔一段时间,相同的事情会再发生一次,每隔一段时间,坏掉的泥偶再拿去修补。
  循环往复,周而复始,如同行尸走肉一般。
  “泥偶的命就不是命了吗?”,云和喃喃道,似在发问,又似乎只是在自言自语。
  言真沉默半晌,知道有些残忍,但还是开口,只有这样,云和才能真正清醒,从此真正成为这个世间的一抹生灵。
  “天道向来公平,给予修士仙缘,又怜悯那些可怜的凡人,因此有了一条不成文的规定,若是修士擅自杀了凡人会对其因果造成影响。”
  “而像这般泥人是不算在凡人里的,因此才会有浮生若梦这种地方……”
  “这样啊……”,云和嘲弄地勾了勾嘴角。
  “长生诀曾问过我为何修仙……那时我还不懂…….”
  “用我们当垫脚石吗?做梦!从今以后,我再也不会让任何人掌控我的命运”,云和大声道,眼眶干涸,却流不出一滴眼泪,紧握的双手因用力早已渗出了血迹。
  然她此时心里有一团火,也顾不得疼。
  言真望着这小小的身影有些恍惚,又想起了当年的褚非凡。忍不住揉了揉她的脑袋,原本不过是心存利用,此刻也生出了真情。
  然而谁也没注意到,褚家村稀薄的灵气不知何时开始躁动,逐渐形成了一个小小的灵气漩涡,甚至开始向四周延伸。
  千里之外的大雍城,正打坐的裴清云有些纳闷地挠了挠头。
  这大雍城灵气一向充沛,此刻仿佛减少了小半,不知流向了哪里。难道是自己修为一行千里,灵气都被自己吸走了?
  那真是罪过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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