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古山寨是村民住的寨子，还是占山为王的山寨？”沈昭问道。
　　“起初应该就是个村民聚集住在一起的寨子……”安西王的声音慢慢低了下去。
　　“也就是说他们占山为王这么多年……”
　　沈昭话还没有说完，安西王赶紧插话道：“他们也没有为非作歹，只是知道有这么个寨子存在。”
　　“那是如何判定，官银就是他们劫走的呢？”沈昭疑惑。
　　“顺着车辙印找到的，他们已经小心了，好不容易才发现的线索。”安西王说，“车辙印到了黑支莫山脚下就消失了。车他们沉了河，还是前段日子发洪水把车冲上了岸才发现的。”
　　“探山了没有？”沈昭又问。
　　“探了。”安西王有点儿不好意思，“先后派出了三拨人，三十个人到现在一个都没有回来。”
　　“三十个人都没回来，安西王都不急啊？离芙蓉城这么近，存在着这样一个神秘莫测的山寨，安西王不觉得寝食难安吗？”沈昭吃完饭漱口吐了，从橘香手里接过帕子来擦嘴。
　　“这不是一直内外交困，刚有两年不打仗了，那山寨一直安安分分的，就没顾得上管它，谁知道能作出这么大的妖来，居然敢劫赈灾的官银。”
　　沈昭锁眉沉默良久，才又说道：“算了，这事儿老太君肯定是有主意的，先前没有腾出手来理它，现在天下安定，再无战乱，一座山寨而已，对于她老人家来说，不算什么。”
　　“再无战乱？”安西王哼了一声，“听说大擎皇帝，正谋算着要取消分封制。歃血为盟这才几年，说翻脸就翻脸。”
　　“取消分封制，却也不一定要起战乱。”沈昭说。
　　“你想得可真天真，难道咱们就等着被屠戮，半点不反抗不成？”安西王说。
　　“大擎皇帝，要的是天下一统，又不是要命。”沈昭说，“你看那渭和夷两国，都被灭国了，整个皇室也没怎样，都被养在天都，那夷国的善因公主还养了一屋子面首，日子过得不要太滋润。”
　　“听着你这是挺羡慕啊。”安西王阴阳怪气。
　　“做一个富贵闲人不好吗？”沈昭反问。
　　“当然好，还能养一屋子面首呢。”安西王更加阴阳怪气。
　　沈昭这才感觉到安西王有点儿不对劲儿，看了他一眼，“那你愿意做这个富贵闲人吗？”
　　眼见着安西王的眉梢嘴角都耷拉了下来，沉默半晌才说：“不愿意，也不能。”
　　“为什么？”沈昭急问。
　　“作为巨子和百姓，良禽择木而栖，良臣择主而事，都无可非议，而作为亡国之主，归宿就只能有一种。”安西王说。
　　沈昭张了张嘴，又闭上了。
　　她心想：你原本不过是丹国老臣之子，是原国主陨灭之后顶上来的，择主而事、顺势而为也是在情理之中……
　　见他饭只吃了一半，便说：“把饭吃了，为了没影儿的事饿着自己，可不值当的。”
　　“没胃口。”
　　***
　　用过早饭，给安西王换完药，便差不多到了时辰，一行人浩浩荡荡出了城南别苑，同行了一段路，又各奔东西。
　　沈昭下马车时，看到恒泰客栈的那个小伙计在门口探头探脑的，着人问了，回说是今日掌柜亲自下厨做了扣肉，特来问问王妃要不要。
　　沈昭让人给了赏钱把伙计打发回去了，自己进府转悠了一圈儿便溜出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