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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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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海边吹来的风,天边的云团成一簇。
  “滴滴滴”棠予迷迷糊糊的睁开了眼,随手把闹钟关掉了,烦躁的把头扭到了一边,埋进了柔软的枕头里,他眉毛皱的很深,留下的只有一个字
  烦,非常烦。
  可见起床气有多么重……
  大概过了五分钟,予少爷才从一夜都暖不热的被窝里起来,穿上拖鞋走到卫生间。刷牙时他听见大门处有钥匙的响声,想都不用想肯定是他爸“棠富粼”。
  听见醉酒的棠富粼在门口破口大骂着昨天晚上打牌手气不好,他心里更是烦躁,想赶快离开那个整天赌博的老爹和他一身的烟味,可是进客厅时还是闻见了呛人的烟味,他差点要扶着墙吐出来。
  还是得多锻炼啊少年!
  今天天气还算可以,棠予只穿了一件薄薄的白色衬衫、蓝色休闲牛仔裤,背着书包,松松垮垮的。在早晨阳光的照耀下浑身染上了金色,风把他的头发吹起,又吹进了腰部,不经意间漏出白皙的皮肤。
  棠予深深的叹了一口气,骑上自行车出发了,走了大概三四分钟在一家不起眼的早餐店门口停下。
  这间店从他记事时就有的,爷爷在世时最喜欢带他去的一家,店主和爷爷还是朋友。pni经过时间的洗礼,原本崭新的招牌被油烟熏的明亮。这里的早餐也称不上好吃,比隔壁街新开的早餐店的味道差了许多,即使是这样,棠予也会每天到这里来照顾生意。
  “小鱼,出来吃早饭啦?是不是今天啊?我孙子今天一早就起床,我还以为他终于肯帮我干活呢。对了,我新出的炸萝卜丸子要不要尝尝?可好吃了啦”早餐店的老大爷手里拿着筷子给棠予夹了一个。虽然这么说他孙子,但脸上的笑容却没有消失过。
  棠予被一连串的问题不知道先回答哪个“嗯……我要一杯豆浆,多糖,和一个鸡蛋,谢谢”。
  他好像…有点羡慕早餐店老大爷的孙子。
  棠予对自己的童年很模糊,在他的记忆中有一个女人陪着他度过学前班、幼儿园、小学。但那个人的样子总是像雾一样在脑海里,怎么也记不清。他不知道自己童年是什么样的,棠富粼离婚后他就经常自己一个人,没有父母照顾。他就总去告诉自己不要想母亲,可越是逃避越是不经意间看到那些每天放学有人接的同学,只是心里想想,很快就过去了。
  或许是因为家庭事业的原因,棠予的爷爷从小就对他进行培养。与其说是培养,不如说是禁锢。小学时候棠予羡慕别的家长夸他们的孩子,于是棠予就一直努力争做“别人家的孩子”,可是换来的却是一次又一次严厉的批评。
  “为什么不能拿满分,还需要努力,不能骄傲知道吗”这是爷爷对他说过次数最多的一句话。
  风吹过脸颊,迎面而来的桂花香气让棠予清醒了些。
  他余光里发现了一只躲在草丛里的一团“毛球。”目光盯着棠予车把上挂着的食物。棠予看了看手表上的时间,还早。他把自行车停在路边,拿着早餐去找刚才的“毛球”
  “喵”,白猫从离他不远处的草丛里钻出来,虽然是只白猫,但浑身沾满了泥土粘在毛发上,乍一看还以为是只带着黑白花纹的猫。它小心的把头探出来,发现面前这个人类不会伤害它时才放下警惕,宝石般的蓝色眼睛直勾勾的看着人类手中的食物。
  棠予不会像平常普通人见到猫时会说咪咪啊、猫猫啊之类的,而是轻轻的把豆浆杯子扎开,拿出来鸡蛋剥好放在离白猫不远的地方,转头离开了。离开不久后黑白色的小猫迈出轻快的小脚,留下两行梅花脚印。
  棠予没有照顾猫的经验,突然想到猫能不能喝太多糖分的豆浆,于是拐回去,发现白猫正抱着豆浆喝的很欢。
  棠予不知道的是,在他喂猫时有一个人一直注视着他。
  育阳中学大门外站满了学生,一个个表情沉重还带着黑眼圈。
  “哎你踩着我鞋啦”
  “不好意思!哎,让我看看让我看看……啊没有分在一个班伤心ing”
  远处公告栏上贴着今年高一的分班情况,一群人叽叽喳喳的围在那里,时不时听见校领导维持秩序。棠予不喜欢去人多的地方,在手机上大概查了一下自己的班级。
  高一(10)班。
  到了班级里时就两个人。一位是他,另一位穿黑色短袖,米白色工装裤,带银白色十字架项链的男人懒散的坐在最后一排角落里闭着眼睛听歌,双手搭在背椅,手机明目张胆的放在桌子上,浑身上下都带着玩世不恭的气息。
  他没有盯着人看的习惯,只扫了一眼就随便在后排找了个离“社会青年”远一点的位子坐下,开始整自己的桌子。
  苏影在棠予一进门时就发现了他,棠予坐下后,他伸出修长的手把歌单里的歌曲暂停,偏头看向棠予。
  苏影不知道什么时候坐到棠予左边的位子,慵懒又带有磁性的声音响起。
  “你好,我叫苏影,今天早上见过你”
  “你好,棠予,你搭讪方式有点土”棠予说
  “哈哈哈,谢谢你的意见,不过我就喜欢这样”苏影说
  面前这个比他高一头的男人属实让棠予不知道他到底要干什么,交朋友?单纯问好?还是闲得慌?
  棠予在揍这人一拳和装作没听到间徘徊。
  “你有什么事吗”棠予说
  “交个朋友,新同桌”苏影眼睛盯着棠予,微微一笑道。
  “新同桌?”棠予说
  “我不混黑社会,也不会当你的小弟”棠予稍微往右边挪了几下。
  苏影“……”
  苏影OS:冤枉啊!!!我不是那种人,我明明就是个乖巧可爱听话不惹事的三好少年!委屈ing……
  苏影见棠予没有做别的回应,于是就当做默认了。戴上耳机继续听歌,不过嘴角的弧度倒是弯了些。
  又进来了许多同学,也许是棠予和苏影天生长得好看,带着与别的男生不一样的气场,一些女生总是往他们这边抛媚眼,然后拉着自己的朋友用手挡着嘴,头抵着头说话。棠予不懂女生之间的话题,以为她们只是在闲聊,没太在意,可苏影清楚的很,这些女生明明是在讨论一些不正当的问题!
  苏影侧耳听了几句八卦,声音从耳机外模糊的传来。
  “听说咱班的班主任是个年轻的语文老师,还听说这个班里年级第一第二都在这个班里,具体是谁还不知道,看来啊咱班主任能乐死”
  “哇!!!你看那边两个男生好帅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快去帮我要个微信”
  那两个女生转身往他们这边走来,苏影感觉不妙,赶紧起身假装去厕所,还不忘问一声新同桌。
  “棠予,一起去学校转转吗?在班里挺没意思的…”苏影说。
  “不去”棠予头也没转。
  苏影看这人劝不动,也不能让他自己经受小姑娘的热情问候,想了想还是留下来陪着一起好了。
  “你…你好,我叫夏沁,能…加个微信吗,以后可以一起学习……”她不好意思的举着手机看向棠予,脸上泛起微红。
  “加我微信干什么,搞推销吗?”棠予有点不知所措。
  苏影在旁边憋笑,但棠予就在这里,人家女生的脸更红了,也不好意思在旁边装作若无其事,说到“不介意的话,我也想要美女的微信,人家小姑娘加你,棠予你也太不够意思了,肯定是太害羞了”
  棠予心想:我害羞你大爷
  棠予好像明白了面前这个女生为什么加她了,他也不是没遇见过这种事,而是加了好友之后除了问问备注,平常也不怎么联系,实在不知道女生为什么非要加微信,人家加了还好,要是不加的话尴尬的还是自己,何必呢。但是苏影在他旁边,他也不好拒绝。
  棠予:“嗯……推销一下学习也不错,我扫你吧。”
  一个拍手声打断了他们间的谈话。棠予抬头看见了一位长发戴着黑框眼镜的女老师,长得很符合全国语文老师的评选标准,就是……太矮了。
  坐在旁边的苏影也看了过来,看见这位拍手的人的身高微微一愣,然后看向棠予。
  “这是不是走错班的初中生啊,没见过”苏影说
  “我也没见过,估计走错班了,还是个纪律委员。”棠予说
  “安静下来”
  班里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向“初中生”,并安静了下来。
  “同学们好,我叫齐霜,是你们的班主任,也是你们的语文老师,希望在这一年里我们好好配合,你不恨我,我不恨你。”她拿了截粉笔写上自己的名字和联系方式。
  “还有,你们也看出来了我很年轻,能教高一我也很荣幸,但这不耽误我讨厌上班,所以周一到周三都不要惹我。”
  底下有几个人被她逗笑了,殊不知那些社恐的人有难了。
  “好了,我介绍完自己了,该你们了吧?”齐霜说。
  底下的人瞬间不笑了,都知道这就是年轻老师的斯伞行为……
  “哈哈哈好,我先来吧。”一个人影站了出来
  “大家好,我叫苏影,影子的影。我性格还行,平时喜欢唱歌弹吉他,很喜欢交朋友,希望这一年里大家多多关照。”
  他这么一说,底下的女生只觉得他更帅了,争着抢着要当下一个,却听到一个声音传来。“同桌,该你了”苏影说。
  棠予面无表情的看了他一眼便站起来“棠予,给予的予。还有,别加我微信了。”
  底下的夏沁听完这句话愣了一下,脸又红了起来。班里的男生只觉得他装!太能装了!!长得帅了不起啊!!!
  陆陆续续的介绍完了,齐霜拿起入学成绩看了看问到“哇不错啊,年级第一第二都在我们班,其他班老师不得羡慕死,快快快让我看看是哪两位吉祥物。”
  棠予没想到这么快就被老师点名,很不想站起来,他也不想第一天就被全班同学贴上异样的眼光。
  他体验过很多次因为学习太好而没有同学肯接近他。毕竟人就是这样的,你好了他羡慕你,你坏了他笑话你,虚伪是假的,藏在背后的人性才是真的,谁都无法改变,或者说自己就是这样。
  旁边的人站了起来,是苏影。棠予有点震惊,也只好硬着头皮站起来,接受全班同学的议论和起哄。
  “原来是帅哥你俩啊,好了,知道了,坐下吧。”齐霜说。
  男生们都快气死了,长得帅能装就算了!成绩还能甩他们五条街!!!
  苏影知道男生之间的心思,没有一点收敛,还拉着棠予一块儿跟旁边的同学聊天。棠予听他俩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知道了那位同学叫白林卿,喜欢玩游戏,长得挺帅的一个小伙怎么话就那么多呢……
  第一天没什么事可做,也没有课要讲,差不多就是讲校规,看书。
  上自习的时候齐霜去开会了,后排一群人在玩斗地主,苏影也在其中,场面非常激烈。
  “大王!”苏影把最后一张牌扔出去。
  周围的人不得不佩服,这人斗地主技术实在是太好了,是不是经常在手机上玩啊。
  苏影又打了几把觉得没意思,开始和棠予聊天。
  “你有什么兴趣爱好吗,同桌”
  “画画”棠予说。
  苏影眼睛睁大了些“哇真的吗,我可以看看你的画吗?”
  “我没带”棠予说
  “没关系啊,咱俩加个微信,你发给我也行。”苏影笑了笑。
  棠予对画画很感兴趣,一句话没说就把加好友的二维码递给苏影,加上后发了几张自己平时画的画。
  “不错啊,月季花画得真好看”苏影说。
  “那是玫瑰……”棠予冷眼说到。
  转眼间放学了,八月份的黄昏落得不是太晚,教学楼被金色覆盖,走廊内传来喧嚣声,走廊外是一排排桂花树,散发着香气。棠予整好书包刚准备走出教室就听到苏影说“同桌,咱们一起走吧,我一个人好无聊”
  棠予看他已经走过来,再拒绝已经晚了,只好答应他。走到学校门口说“好了,你自己走吧。”
  没想到苏影一直跟着他,跟了两个红绿灯后棠予忍不住了“你跟着我干什么,不回家吗?”
  苏影有点懵“前面就是我家啊”
  棠予:“啊……”他家和苏影是同一个小区的,不过这么多年来棠予都没有见到过这个人。
  棠予回到家后进了卧室,还听到家里保姆说过几天就是他的生日,含含糊糊的,后面的就没再听了。简单的洗了个澡后坐在椅子上写语文卷子。一个阅读短文吸引了他的视线。
  这是关于一个女孩从小失去母亲,生活很艰辛,于是开始努力学习,为了自己以后的生活,但因为家庭经济问题,她总是被同学排挤,最后在流言蜚语中自甘堕落的故事。
  这让棠予想起了自己小时候也被排挤过,当时没人愿意跟他玩,他性格冷淡,朋友什么的他从来没有想过。上了初中后这种排挤才消失,那些人发现学习好可以在班里有话语权,可以得到老师和喜欢的女孩子的追求。但还是没人愿意跟他玩。
  棠予没心情做卷子了,起身躺在床上睡觉。人在睡觉前总会想点一些事情。棠予不知道苏影为什么要跟他交朋友,是因为性格还是因为同桌这个身份?
  但他意识到,苏影是第一个要和他成为朋友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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