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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穿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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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安序洗了把脸,整个人清醒很多。
  他在拒绝熙媛的时候想到了亦琳对他的拒绝。
  无比清晰地认识到,原来不喜欢真的就是不喜欢,努力是没有用的。
  不是因为不够好,就只是不喜欢。
  他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扯了一个笑。
  从今以后,他也要学会去放下这段没有结果的感情了。
  S市的夏天特别热,整个剧组的女演员几乎人人手持着小风扇。
  莫熙媛吹了一会儿看着前方的拍摄进展要轮到自己,便放下小风扇在树荫下喷防晒。
  被安序拒绝的事情并没有她想象中那么难过,在电话挂断的那一刻,连眼泪的源头都干涸了,她还蛮希望自己能痛痛快快哭出来的,但是就是没有眼泪。
  大概是她在做演员的道路上,已经无数次在需要流泪的场景里想象着那个画面。
  等真正来临的那一刻,那股情绪已经没有想象的那么多了。
  更多的是深藏已久的感情终于被曝光,心中执拗的问题有了准确答案。
  人生忽然之间感觉有点空虚且索然无味。
  当然,她依然还会努力生活。
  就像这个工作,原本不打算接,毕竟导演是新人,整个影片剧情也不是市场上流行的甜宠、宫斗等热门题材,是很冷门的科幻类。
  不过,这个剧完美满足了她当下的需求。
  档期适合的时间,不需要表现恋爱状态的剧情。
  现代着装,在炎炎夏日不需要穿厚重繁琐的服饰。
  一切,都像是命运的安排。
  看到导演叫人,莫熙媛戴起道具眼镜走过去。
  她饰演的是一个配角,一个通过时空虫洞旅行探寻不同时空的自己的科学家。
  现在拍摄已经进展到她在另一个时空找到正在读大学的自己,这个时空里的她,是她最理想的生活状态。
  有健康的成长经历,理想的爱人,完美的父母,在最优秀的大学里攻读最喜欢的专业,被行业权威的导师信任并倚重。
  这样美好的人生,是原来时空里的她不曾拥有的,她想留在这里。
  于是她背叛了研究室,决定今天毁掉这个时空虫洞坐标点。
  莫熙媛戴着眼镜,看着H大的学生们将量子实验室的仪器在摄影机前安装好。
  新人导演很有人脉,他利用关系直接让剧组在国内最好的大学H大拍摄取景,还将H大量子实验室的相关仪器借出来拍摄。
  旁边几位博士研究生站在摄影棚后紧盯,等拍摄完后,他们会立刻收走,深怕剧组不小心弄坏。
  等可以拍摄后,莫熙媛手触摸着仪器,闭上眼睛,想象着按下自毁程序时角色人物的心情。
  空气中嘈杂的声音一下子安静下来。
  这个情节里,她没有一句台词,后期会不断闪现两个时空里她纠结留念的画面,最终她做出决定,按下按钮,选择留下。
  睁开眼睛,迎来新的人生。
  天还是那么蓝,正午的太阳将湖面照射的闪闪发光。
  莫熙媛扬起的脸庞感受到太阳一如既往地灼热,眼前却不再有摄像机、反光板……
  周围的一切都变了,她看到不该出现于此的文亦琳慢慢走到面前。
  没有经过精心修饰染烫的黑长发,眼神里透着清澈和活泼的文亦琳站在莫熙媛面前。
  “熙媛,你学士服还好了吗,好了我们去吃饭吧,安序他们已经在等我们了”
  “终于毕业了,我还想再吃一次大学城那家烧烤。”
  “唉,安序这个富二代他真的一点都体会不到这种心情。”
  “游艇、海鲜什么时候不能吃,非要在这个时候”。
  “希望他这次请客不要和我表白,这么一个好日子呢。”
  “熙媛,你怎么不说话?”
  “熙媛,熙媛?发什么呆啊!”
  莫熙媛被文亦琳晃了几下身体,她恍惚地答应一声,被文亦琳拉着往前跑。
  树影婆娑,长长的林荫道,熟悉的校园。
  真是神奇又诡异的事件啊!
  她居然回到了七年前。
  毕业后再没有回来过的母校。
  青春飞扬的文亦琳、安序、朱景恒……
  记忆中快遗忘的毕业晚餐
  大海、游艇、海鲜……
  都是真实真切的体验,莫熙媛想她是做了一场梦,还是像饰演的那个科学家一样,穿越到某个平行时空的自己
  这太神奇了!
  安序安排的游艇聚会确实很让人放松,尤其是见到比七年后更加青春年少的安序,莫熙媛觉得干涸的心田都要被青春阳光的他照亮了。
  这是来自荷尔蒙的直接反馈,安序真的实实在在长在她的审美点上。
  她只能努力去看其他人,看海,看一切没有他的地方,去表现若无其事。
  一群人在游艇上尖叫欢笑,文亦琳被人不小心弄洒到果汁,鲜红的石榴汁让衣服不能再穿,安序注意到马上说洗手间有给女士备用的衣服,她便去了游艇下层的洗手间换衣服。
  莫熙媛注意到文亦琳一走,游艇甲板上几个人聚拢起来,互相使眼色,一副要酝酿大事的兴奋劲。
  七年过去了,她已经不太记得具体发生了哪些事,哪些细节,更不确定这个时空会有什么不一样,所以按捺住好奇心,从众地跟着众人的眼神一起汇拢到安序身上。
  安序抱着一束之前不知道藏在哪里的玫瑰从人群中走过来,满目深情地走到莫熙媛面前。
  莫熙媛笑容渐渐消失,她死去的记忆此刻被唤醒,开始攻击她了。
  安序表情认真地仿佛表演偶像剧般说:“亦琳,我爱你,你问我爱你有多深,我说不出来,只知道你已成为我生活的习惯,不可缺少的习惯,每夜每天,可以不吃饭、不睡觉,却无法不想你。”
  “请你想起我的名字,在你缺少安慰的时候,我要你记得,我就是那个时刻惦念你的人,我就是那个关心你的人,我就是喜欢你的人!“
  ……
  莫熙媛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安序自信地笑起来:“怎么样?我的语气,眼神,台词,练了好久的,你说亦琳会不会被感动到,你是她最好的朋友,感觉我这次希望怎么样?”
  “前面告白了那么多次,一定是我太草率了,我现在知道了,你们女孩子还是喜欢有仪式感一点的浪漫表白。”
  莫熙媛记起了她当时怎样从激动到心碎,却还要掩藏住心绪去笑着鼓励安序:“很好啊,她这次一定会被感动的答应的。”
  命运为什么还要再让她经历一次,鼓励喜欢的人去向别人表白。
  莫熙媛心里好难受,她勉强回答:“今天的表白是土味情话主题吗,那你准备手写情书了吗,如果没有的话,那希望就不大了,仪式不完整。”
  说完看到安序疑惑的眼神,她脑中清醒过来,暗骂自己刚刚都在说些什么乱七八糟的话呀。
  重新组织语言道:“加油吧,反正你也不是第一次被拒绝了,不是,我的意思是,你也不是第一次表白了。”
  她为什么要说这些鬼东西啊。
  莫熙媛对自己要无语死了,她面无表情喝完杯里的鸡尾酒,看着安序扯出一个笑:“这么紧张的时刻,你让我也紧张了,刚刚说的都是想让你放松一下心情的,加油!”
  安序没有多想,听到朋友提醒文亦琳快换好衣服了,一群人立刻装模做样的各就各位。
  莫熙媛给自己重新倒了一杯酒,走上三层的甲板,作为观众看最后这场正式的“演出”。
  安序这一次的告白如她记忆中一样被拒绝了,在如此浪漫且有仪式感的场景里被拒绝。
  拉着小提琴的朋友很有眼力见,迅速将《表白》切换到《thereisnonight今夜无眠》。
  在悲伤的音乐声里,莫熙媛远远看着从难过到重新振作,仿佛没受影响如平常般开朗的安序,看他很有几分斗志地放言:“文亦琳,你等着,下次我不信打动不了你这个铁石心肠的女人!”
  一群人伴随着安序的失恋又开开心心地玩乐起来。
  莫熙媛心中不由自主地又涌起了对文亦琳的嫉妒,可嫉妒让人丑陋。
  善良、大方是女主的专利,心机、嫉妒是女配的伴生词。
  长期扮演女配,连真实的嫉妒都在生活里出现的时候,她觉得自己真像个命中注定的女配角。
  真是好不甘心呢。
  凭什么文亦琳可以轻轻松松地得到别人求也求不到的感情,还如此不珍惜,凭什么呢。
  莫熙媛叹了口气,不知道什么时候起,文亦琳都快成她心魔了,这真是太考验做好一个“文亦琳好朋友”的心态了。
  聚会结束,所有人陆陆续续下船等车离开,莫熙媛考虑再三觉得应该告知一下文亦琳她喜欢安序的事,这两人追求和拒绝都喜欢拉着她参与,这样忍下去太辛苦,她不想在安序、文亦琳面前装了。
  车随时会过来,她也没有做什么铺垫。
  “亦琳,有一件事我一直没有告诉你。”
  “我喜欢安序。”
  “啊,这,”文亦琳愣了一下,呐呐的开口:“熙媛,你知道的,我不喜欢安序。”
  她感觉有几分不自在,好奇地问:“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喜欢他的?”
  这没什么好隐瞒的,莫熙媛坦诚地回答:“从第一次见到他开始。”
  文亦琳微微瞪大眼睛,莫熙媛看到她在路灯下目光中流露出几分同情。
  这种同情真的比任何情绪都要侮辱人。
  莫熙媛当没看见,将想好的说辞说出来:“我之前一直没有和你说,是想你们要是在一起,我就死心了,而且我也不想你因为我去拒绝他。”
  “今天决定告诉你,是看到你再次拒绝安序,知道你真的不喜欢他,所以作为好朋友我不想再瞒着你。”
  文亦琳心疼地抱住她,“熙媛,你应该早点告诉我的,唉。”
  这时候一辆车突然停在两人面前,安序从车里发出声音。
  “在这停车,停车!”
  后车的车窗降下来,车里的安序被两侧的朋友抓着还硬要从后座的中间位置起身探出头来。对着两人道:“亦琳、熙媛你们要回去吗,我送你们呀。”
  “我的天哪!你个大情种,你自己都要人送,还想去做护花使者!”
  “快给我安分的坐回来!”
  “景恒关窗关窗!”
  “亦琳、熙媛我们先走了,给你们安排的车在后面马上过来。”
  看着车子载着像个傻瓜一样的安序离开,莫熙媛没去看文亦琳一言难尽的表情。
  爱情令人盲目,在别人眼里的傻瓜,却是她心里求之不得,唯一心爱的小可爱、小傻瓜。
  这样肉麻的话,在每一个想他的时刻,都是她的心里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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