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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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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人一身黑衣像是风织的,轻轻一动就能飘起来。他里衣外衣都是软软蓬蓬的,像是晒在太阳下的棉花似的。他乌黑的往脑后一束,拿一朵硕大的黑色莲花插头上……很是怪异,不知是不是穿黑衣的原因,他的皮肤显得很白,正因为白如雪般皮肤,那眉眼唇之色显得尤其浓烈,美丑之词皆有标准可寻,方可定。可他不在我的标准里,我无法分辨出他的美丑,总之,还行吧,相比于大巫师一脸煞气,他还温和些。
  “出口在哪,我胸口很闷,我想出去透透气。”我看着他说。
  可能我这句话破坏了他的热情,他放下石锅,叹了口气,我清楚的看见石锅里剩下的都是肉,都被切碎了,分辨不出是什么肉。
  “刚醒了就找出口?真没把我放眼里。”他不看我,像个明嘲暗讽的怨妇。
  可是我真的热的喘不过气,还恶心,我不打算问他,自己无头苍蝇似的乱撞找出口,没有任何悬念的,又摔到那水池里了。
  他好心的提醒我,喊的很大声,生怕我听不见似的:“手心捂着额头,很快就好了。”
  我想都没想直接按他说的做了,顿时掌心的冰冷穿过额头,像是一缕冷烟慢慢将我的躁动与不安压下去,同时驱逐了我积压在胸口的闷热,我的呼吸渐渐顺畅了……
  我深呼吸一口缓缓睁开眼睛,眼前缭绕的烟雾消失了,我身下的水竟然都冻住了……那个男人跪坐在岸上一脸无奈的看着我,轻袖一挥,一切恢复如常。
  我爬上岸,他立刻又变得热情起来:“来,吃肉,喝汤!”
  我饥肠辘辘无法拒绝,先将一碗肉汤一饮而尽。我提袖擦嘴,发现自己一身银棱红皮革三角甲,铁腰封下坠红色长流苏,红甲外套着一件轻薄红纱衣,更有红色披帛飘在两臂上……
  我转身爬去水边,水面上,有一张陌生的脸,和一双惊恐的眼神,红发飘然,双耳穿鳞纹银双环,环上坠着长长的红纱,如染了夕阳的水一样……
  我摸了下水面,水面扭曲,这影子也跟着扭曲……
  “你这惊愕的样子,是喜欢这个样子,还是不喜欢这个样子啊?”
  我转身看着他:“我不是这样子的,我是一只狐狸!”
  可能我太过认真的样子太可笑,他仰头大笑起来,许久才停息,可我分明看见他的眼睛里根本藏着愤怒,与他向上弯起的嘴角根本相悖。
  他这样的笑,有点恐怖,我低下头不敢再看他……突然他大声呵斥我:“抬起头来!”
  我被吓了一跳,赶紧抬头看着他,浑身紧绷着随时准备逃跑……
  “你不是狐狸!”他大声道。
  我摇摇头说:“我的本体丢在缚神洞,不信你可以去找,我真的是狐狸。”
  他一个闪身出现在我面前,我身子向后一躲,被他抓住脖子硬生生给拽回来,他两手紧捧我的脸,目光愤怒的盯着我的眼睛:“你不是狐狸!不是狐狸!”
  “你到底是谁?为何如此执意我的本体?”
  这时,突然一阵虎啸响彻洞中,他一把将我丢去水中,我看见一只黑色九尾猎豹如流云般闯入,口衔红色圣书交给那个男人。
  男人手拿圣书浏览一眼匆匆离去,猎豹也瞬间消失了。
  我从水里冒出头来,周围很寂静,寂静的有点耳鸣。
  突然一声哇叫如雷霆在耳边响起,我捂着耳朵赶紧躲开声音,只见那声音发出之地飘着黑色莲叶,那上面趴着一只黑色的浑身金斑的青蛙,它的腮一鼓一放,叫声将周围空气震出波纹。
  这里毕竟是别人的地盘,见到再稀奇古怪也不能为所欲为,大不了先躲为上。我爬上岸,准备逃离这里。
  那青蛙竟然说了话:“你这没良心的龙崽子,承了恩不报答就想跑?!”
  我回头看着它说:“我跑了也能回来报恩啊!”
  它一下子跳到我头顶,我就像挨了一锤似的倒在地上,半晌才控制住眼前不再天旋地转。
  “你这青蛙干脆杀了我算了!”
  它跳在我耳边说:“我也是好心赶过来警告你,你敢出这个山洞,我就敢杀了你。”
  我转头看向它,金豆豆一样的眼睛十分严肃:“为什么?不离开这里我怎么去找大旗?”我问它。
  “大旗?大旗可讨厌龙崽子了!你跑到他面前不就是自己找死吗?”
  “龙崽子?你是不是骂错人了?我可不是什么龙崽子,我是狐狸!”我嘴硬辩解道。
  那青蛙鼓了鼓腮帮子,发出讥讽的笑声:“真有意思,还有忘了自己爹是谁的!”
  我立刻站起来,恨不得一脚踩死它:“你这蛤蟆真无聊!”我转身想走,它跳去我肩上,像个狗皮膏药抓不下来,而且它的身子好像越来越重,越来越重,我这肩头都快被压碎了,脚都快戳进石地里去……
  “你到底想干什么!痛快一点!”我忍无可忍。
  那青蛙鼓着腮帮子,它没有跳下我的肩膀,可能它知道我不相信它,只有这样才能拦住我,耐心听它讲话吧。
  “那只狐狸不是你,留在缚神洞的那个身体也不是单纯的狐狸,它是人身与万年狐妖的合并。你的神魂只是在那个躯壳里住了几天,你现在的样子,才是你真实的样子。”青蛙退去调侃,用尽量可信的平静语气对我说。
  我垂目盯着石地,神思像一条疯狂舞动的蛇……我知道那个狐狸不是我的本体,可是大巫师对我喊出狐狸二字时,我是有感觉的,我之前与他一定相识…他也说我的神识回来一些了,也许我原本就是一只狐狸,只是我忘了,我会慢慢记起来的。
  “我是狐狸……”我固执的自言自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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