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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边缘人士的葬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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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几日后,警方出具了法医报告——根据毒理测试:王师傅死于金属钴引发的白血病,钴元素埋藏在废料、矿场里,具有放射性、辐射性,少量接触会导致眩晕、脱发;大量侵入人体则会继发白血病,导致死亡。
  得知这一情况,芷晴都傻眼了。王师傅又死于“金属钴”,我从未听过。从小就重文轻理的我一向对自然界里的化学元素陌生得很,即使偶尔听到过,也很难记得住,更别提理解它们的原理本性了。
  “钴中毒?在矿场?可王师傅何时去过矿场啊?”我不解地问飞白。
  飞白摆摆手:“你就别多想了,查案子是警察的事,咱们现在最要紧的是帮领导和他家人把王师傅的葬礼办好。也不枉咱们和王师傅生前同事一场。”
  葬礼的前两日在办公室里,一听飞白说要去参加王师傅的葬礼,我们部门的同事猛张、瘦猴一脸的不乐意。
  一向爱抖机灵的瘦猴先开火:“哎,我说飞白啊,你就饶了我吧,平时干活就够累的了,好不容易等到周六能休息了,你又让我去参加葬礼,还这么早,这是不让我休息啊。再说这城里离殡仪馆那么远,我坐车也不方便呀——”
  “不用坐车,单位给去的人集体配班车。”我在一旁接道。
  “那、那我也不——”
  “我说行了吧,你——”一旁的猛张插进来:“要说别人工作辛苦我也认了,就你,哼,算了吧。平时就见你溜奸耍滑、投机取巧的,你还辛苦上了,我呸——”
  这下瘦猴脸上可挂不住了,腾地一下子蹦到猛张前面:“怎么着,找打架是不是?什么叫我溜奸耍滑!你干得好,平时你瞧瞧你自己,就你最笨,我倒看看年终裁人会不会把你第一个给裁了!你还呸我,就你会呸,我也会!我呸你、呸呸呸——”
  这下猛张也恼了,挥舞着拳头直奔瘦猴,旁边的赵工赶紧过来劝架:“都是同事,别动手,伤了和气不好。”
  瘦猴一看猛张真动怒了,自知自己体型小,真要动上手自己肯定吃亏。精明的他哪敢再往上凑,只借着赵工劝架之际趁势缓和下来,在一旁嘟哝:“我这不跟这王师傅没什么交情嘛,一个边缘人的葬礼,我不——”
  此话刚一出口,在一旁一直都没开口的飞白突然怒道:“你说什么?什么边缘人?人都死了还拿话诋毁人家?知不知道这是对死人的不敬啊!你想去就去,不想去就别去,不缺你一个,也省得你去了在葬礼上惹人家属不高兴!丢人现眼的!”
  葬礼那天瘦猴还是去了,人不多,除了家属以外,也就单位一些同事。开追悼会前,殡仪馆的工作人员给参加葬礼的人准备了两间休息室:一间是给家属准备的,另一间是给我们这些同事的。
  我们这间向阳,上午的阳光透过玻璃直射进来,晃得人眼难受。瘦猴一面把窗帘拉上,一面抱怨到:“哎,一大早上就爬起来了,困得我眼皮都睁不开,这光还这么刺眼——”
  这时工作人员推门进来,给每个人都发朵白花,让他们戴上。发到瘦猴这里,瘦猴练练摆手说:“我可不戴啊,我这衣服是新买的,被刮坏了多可惜啊。”
  工作人员说:“那就不给你别了,我找胶带给你粘上怎么样?”
  “那就更不行了”,瘦猴坚持:“粘上我衣服就更不能要,这——”
  一旁赵工兴许是听得不耐烦了,阻止道:“行了,别啰嗦了。不戴就不戴吧,别耽误了葬礼时间。”
  追悼会开始了,我们陆续走向追悼大厅,到时厅内已经聚集了一些人,应该是王师傅的家人朋友。我听说王师傅的爱人前几年已经去世了,现在他的直系亲属是他的女儿——一个二十岁出头的长发少女,站在亲友队伍最前面,尽管脸上已哭得带泪梨花,但还是难掩她的俊俏本色。
  追悼会第一项内容由勘探所领导向死者敬献花圈并鞠躬讲话,再向死者家属握手致意。之后是由我代表单位同事发言,我之前熬夜写作了发言稿,此时在王师傅遗像前大声念道:“
  我是王岳林师傅生前的同事,认识他三年了,可以说时间并不长,也从没在一个部门里待过,但我对他的敬仰之情却很深厚。
  王师傅没有显赫的家庭背景,也没有什么高学历,在单位也没担任过显要官职,他一直默默无闻在他的基层岗位上从事着他的篆刻手艺,为职工生日刻印章、为所里活动设计篆印图案。但我和同事们对他依然很尊重,当然我们的尊重不是因为他的篆印手艺多么出名多么专业,恰恰因为他并不出名也不算专业人士,却仍在坚持不懈刻苦执着地钻研篆刻技艺;我们敬佩他不是想从他那里获得什么商业利益,而恰恰是他从不愿也不能让自己作品迅速赢得高额利润,却还在不求回报、不为名利无怨无悔地默默付出着自己的青春、健康、时间、精力和别人不理解、嘲笑…只为坚守着他的那份工匠精神。
  有人说:‘我们这个时代缺乏工匠精神,’因为从粗制滥造到大国工匠只隔了一个工匠精神的距离,我们可以忍受糙,却不能忍受慢;我们可以忍受丑,却不能忍受慢;我们甚至可以忍受劣质,却仍然不能忍受慢;在这种可以忍与不能忍之间,工匠精神自然成为了一种稀缺品。
  而我们的同事王师傅正是在坚守着这样一份执着,在平凡岗位上做着不平凡的工作,用自己的篆刻手艺赋予作品血肉乃至灵魂。作为一名年轻职工,我虽然不在工勤岗位,但像他这样踏踏实实又技艺高超的工匠师傅,也是值得我们发自内心去尊敬的。
  为此他甘愿并真实地一辈子待在那个偏僻阴冷的屋子里工作,无人问津、生活落魄、被人误解,更不要说成名成家。他宁愿费尽心血、终其一生所从事的都在为单位职工、亲朋好友刻写姓名章、结婚名章、书画印章,却从没给自己刻过章。
  篆刻师穷其一生都在为别人刻字,结果别人的名字留了下来,却少有人记得刻字的人,那么谁来为篆刻师刻字,或者说谁又该给予篆刻师的价值呢?
  可即便如此,我相信他的内心也一定是幸福的,因为他的精神世界永远是充实的、有生命力的,就像他的作品那样充满勃勃生机!”
  讲完后,我已泣不成声,全场很多人收受到感染也都眼眶湿润。王师傅的女儿更是早已哭成了个泪人,我赶忙上前安慰她。她擦干泪水哽咽道:“谢谢姐,我爸爸在天之灵要是听到能有人这么理解他也会感到欣慰的。”
  我摇头说:“你不用这么客气,王师傅在我困难的时候也给予我很大安慰,鼓励我自强不息,帮助我度过难关。我为此一直很感激他,不过我倒是第一次见你。真没想到第一次见你竟是在你父亲的葬礼上。”
  少女清了清喉咙:“是啊,我也没想到爸爸这么早就——”
  我怕她伤心,赶忙止住她:“别难过,谁都有这一天,再说你看你爸爸即使不是什么达官显贵,但去世时仍有不少人来参加他的追悼会,足以见得他是受人尊重的,毕竟死后的有多少人记得他才是最重要的。况且——”我顿了顿说道:“杀害你爸爸凶手还未找到,在你印象中你爸爸生前得罪过什么人吗?”
  “没有啊,”少女整理了一下情绪,想了想说:“我爸爸生前为人随和,和谁也不曾结过怨,也不曾碍着什么人的利益。我真想不出谁会有动机害他。不过——”
  我一听急忙问:“不过什么,你想到什么了?”
  “我,”女孩想了想,随即迟疑着:“没,没什么。不会的——”
  我哪里能放,紧追道:“妹妹,我不知道你到底想起了什么,但如果有,不管是什么也请你一定告诉我。也许这是查出你父亲死亡的唯一线索。”
  少女想了想,最后说:“冰儿姐,我叫真真。我之前交了个男朋友,是个外地人,家境也不太好。我爸爸就一直不同意,没办法,只能暂时分开了。”
  “你男友?”我感觉找到了一点线索,赶忙追问下去:“你爸爸不同意,那他们见过面了?”
  “见过了,但气氛很不愉快,我爸爸说了很多难听的话。”
  “是在你家里吗?”
  “是的,事实上他不仅去过我家。前些天,他还去过我爸单位。”
  “去单位,是他的办公室吗?”
  “应该是的。”
  “他去干嘛?”
  “说是想着再去找我爸爸谈谈,求他同意我们的事儿。但我说这是不可能的,不过他还是非要去,我也拦不住。”
  我一听觉得挺诧异,心想既然在家没谈拢,理应暂避矛盾,先不见面了。怎么还非要再去谈,这不是明摆着激化矛盾吗?
  想到此,我只能劝道:“你也别着急,你爸爸反对也是怕以后你跟着他受苦,你男友也是心急才去找你爸爸的。不过,可能收效甚微。”
  真真摇了摇头:“我不知道。”
  “你不知道?你怎么会不知道呢?”我惊讶地问。
  “因为我到现在还没再见过他。”
  “什么?没再见过?几天了?”
  “从我爸爸去世前三天,到现在,有十几天了。今天是我爸爸开追悼会的日子,我从昨天起就一直在给他打电话,可一直无人接听。”
  “天哪,这么重要的信息,你当时怎么没和警方讲啊!”
  “我,我”,真真委屈地说:“我也没想到这会和我爸爸死有关系啊。”
  看着眼前这个娇弱的女孩,父亲的突然去世让她更加凄苦、无助,随即我轻声说:
  “真真,我知道这些天你爸爸去世给你打击很大,但你要知道我们作为他身边的人,是有责任和义务替他查明真相的。你爸爸死在单位,那么所有在单位、与他有过矛盾或是利益冲突的人都有嫌疑,包括你男友。况且你也说了,他和你爸爸为了你的事,刚发生过激烈冲突,他还去过你爸爸办公室。你爸爸去世这几天他还失踪了,这一切都证明他是有重大嫌疑的,你能明白吗?”
  真真想了想,还是点了点头。
  我欣喜说:“那就好,真真,我就知道你是个懂事的姑娘。那你知道他住哪里吗?”
  “我知道,他在外面租房子住。”
  “那好,”我果断地说:“明天是周日,你带我和我的同事,一起去他租住的屋子找他去。”
  “可以是可以,就是有点远,太辛苦你们了。”真真有些迟疑。
  “没关系,但你要有心理准备,如果真有问题,我们可要报警呢。”我坚定地说,此时,不知是谁带来的一只白猫一下子蹿了过来,蹭到我裤脚时,我吓得尖叫了起来,连带旁边的真真也惊恐地忙拉着我躲开。
  等我喘匀了气,真真问我:“姐,你怎么了?这么怕猫?”
  我这才定了定神,说道:“不好意思啊,真真。我不是怕猫,我是对像猫毛这样的毛状东西过敏。”
  从殡仪馆回到家,我的心依然还沉浸在对王师傅深切的哀悼中。随着遗体火化,真真从工作人员手里签字、领取骨灰盒,王师傅已经从我们身边彻底消失了。但我的心却仿佛更沉重了,好像他的灵魂、他的精神连同他的篆刻作品在我心里变得更加清晰、深刻。
  家里爸爸已经准备好饭菜,自从我妈妈去世,我一直和爸爸相依为命。
  五年前,我妈妈患病离世。我在那之前对死亡的认知还仅仅限于一个单纯的概念而已。直到母亲死后,我这才真正有些害怕死亡,正如古希腊哲学家伊壁鸠鲁说过那样“死亡最大的不幸并非对于死者,而恰恰是生者”。只是即便到那时,我对死亡的害怕主要还是出于对死亡的未知,因为生者不可能体会到死亡,而死者却永远不会再生。
  我妈妈被诊断怀疑得的是“多系统小脑萎缩”,因为医学界对这种病研究尚处在初步阶段,不仅尚无医治方法,甚至连病因都不明确。因此我妈妈患病十几年了,一直瘫痪在家,生活无法自理,连咀嚼吞咽这些最微弱动作都困难,饱受疾病折磨,长年需要保姆照顾。只是我和爸爸在走访众多医院一直都无法诊治。到最后情形不但未见好转,反而连所患何病都众说纷纭,莫衷一是了。按常理,妈妈患病时还不到五十岁,小脑远未到萎缩地步。因此医生分析在妈妈身上是否存在诸如“基因”、“长期受核磁辐射”等因素,继而导致此病发作。但妈妈家族里并没有得过此病的人,如果是核磁辐射,妈妈生前在医院里的可磁共振科当医生,但科里其他一起工作的同事并没有得过此病。就这样,直到我母亲去世,医院仍没找到病因,更不用说根治方法了。也许现代医学就是再发达,医生医术再精深,有时也还是抵不过“疾病侵蚀”——这一人类永恒的难题。
  我妈妈最后发病送到这家医院时已是脑死亡,不能自主呼吸,血压靠升压药勉强维持着,只有心脏还在跳动,唏嘘不已。我当时听医生讲这种情况在西方医院就已经宣判生命终结不抢救了。但在中国,只有心脏停跳才算真正意义上的死亡。因此,妈妈就在这样状态下被抢救了七天七夜,直到连升压药都不起作用,最终心脏停跳而死亡。那么,脑死亡、心脏却还在跳动,到底是什么状态呢?
  这个问题我不愿也无力多想,直到我也患大病住院。
  那是在妈妈去世不到一年时,我因突发脑出血住进了重症监护室,在病床上躺了将近一百天后,从濒临死亡线上艰难地爬回来后,让我对死亡、人生、疾病、性情等等问题有了更深层次的理解,进而重新思考。
  毕竟也是死过一次的人了。我自己也时常在想“如果当初我真的被疾病夺取了生命,就像妈妈那样真的永远醒不过来了,那会是怎样的情形?那样轻易地到了另外一个世界,自己是该害怕、怨恨、不甘,还是其他?不管怎样,醒过来了还要继续努力活着,活着本就不容易,更何况当时还瘫在床上生活不能自理,所过的每一天都在冰冷坚硬的病床上、被消毒水、药液充斥着,并被白如冰、硬如铁的墙壁包裹着的环境里痛苦煎熬,还要任凭医护人员用冰冷的导管、针头、手术刀把自己作为人的尊严都磨蚀掉,这样想来,醒过来以后的日子也许并不比彻底醒不过来好过吧?即便后来经过艰难康复训练能正常生活了,可想到以后还要在这个竞争激烈的世界独自艰难奋进,还是会不寒而栗的。
  那么对于一个正常人来说,会不会也会觉得痛快地死去可能会比艰难地活着更轻松呢?我不想纠结于哈姆雷特式的“生存还是毁灭”命题的争论,即使我在病床上也曾无数次想到过这个问题。
  我也真实地多次倾向于后者,即使恢复健康后,我也无数次被生活的艰难磨蚀得想放弃些什么,犹豫着要不要坚持下去,但在此时,这个多年来困扰我的问题被解开了。
  我从此时,从王师傅突然离世开始,好像终于意识到一个连我在病床上痛苦挣扎多日来,都未曾想明白的一个问题:“一个人的生命是多么地脆弱,短暂易逝,甚至是稍纵即逝,像流星般短暂,也像流星般珍贵。”
  生命是如此宝贵,我们每个人的生存机会都应该被珍惜,每个人活着的尊严都值得被尊重,即使要付出无比辛勤的努力甚至心酸、泪水…
  但是即使我们人的生命这么宝贵,却还有人因为各种原因去肆意剥夺他人的生命,这样的行为也是不能被原谅的吧。想到此,我在心里默默坚定了要协助警方找出杀害王师傅凶手的决心。
  吃饭的时候,我爸爸慈爱地给我夹菜,记得那时我是在家突发的脑出血,爸爸及时把我送进医院,挽救了我的生命。
  那时的我,已处于昏迷状态,浑身抽搐痉挛,情急之下,爸爸为争取时间,本想一个人直接把我给背下楼送医院,但那时我虽昏迷,身体却不自主地还在乱抽乱动,每次都从爸爸后背出溜下去。无奈,爸爸只得叫来邻居扶住我,让他把我背进了急救车里,及时送进了医院急救室里抢救。
  到了急救室,急诊大夫在仔细观察并给我做了验血、核磁、血管造影等检查。在做核磁检查时,核磁机器运转时辐射大,本不该有人靠近,但爸爸怕我昏迷时乱动影响检查效果,就毅然守在我身边看护我,不惜被辐射到,直至检查结束。之后我被确诊为“蛛网膜腔下出血”,急忙把我送进神经内科ICU重症监护室。
  当时医生已经让我爸爸签署了我的病危通知书,意味着我随时都可能撒手人寰,更意味着我的父亲要时刻面临着“白发人送黑发人”的困境。人们常说,人生有三大不幸:“少年成名、中年丧偶、老年丧子”,就在半年前,我的身患重疾、瘫痪在床十几年的母亲也病世了,很难想象在这之后短短半年他又不得不面对我也要离去的可能,已年愈六旬的父亲怎么能承受这些本不该他这个年龄该承受的悲剧?但生性坚韧、内心强大的父亲愣是硬生生地把这些都扛下来了,他一直在心底对自己说:“不会有事的,女儿一定会醒过来的!”
  也许是上天不忍让爸爸真的尝到老年丧子的悲痛,我在ICU里被抢救了三天四夜后,终于从死亡线上爬了回来,之后转入了普通病房。爸爸看到苏醒后的我,激动得热泪盈眶。但随即他看到我仍然全身瘫软在床上、一动都不能动时,又想到医生之前说过我“就算醒了,最好结果也是半自理”时,刚燃起的希望又被浇灭了大半。是啊,我还那么年轻,难以想象日后就只能靠轮椅、拐杖了此残生是什么场景?不行,绝对不行!倔强的爸爸不信命运会对他、对我如此残忍,下定决心要帮我重新站起来。
  但爸爸仍然没有放弃希望,在配合医生开具的药物治疗和器械理疗的同时,他还请来医院专业人士为我做全身经络按摩,督促我每天坚持做肌肉康复训练。就这样,坚持了三个月,这三个月,我每天都躺在病床上,生活不能自理。这就意味着我的爸爸在这三个月的每一天里,都要独自一个人,拖着年老身躯往来奔波于医院和家里,操心照料着我的身体、衣食、病况、治疗以及繁琐熬人的一切一切…
  终于“功夫不负苦心人”,日复一日的努力没有白费,我的上半身渐渐有了知觉,能起身靠着床头坐一会儿了。看到希望的父亲大喜,决定再接再厉,每天坚持亲自用玉滚子滑润我的腿脚。就这样坚持了一个月以后,我的腿终于有了知觉。爸爸兴奋得让我尝试着站站,本没信心的我,在爸爸的鼓励下,也来了精神,把双腿先耷拉到病床边,之后在护士搀扶下,我鼓足气力、忍住疼痛,强迫自己咬牙站了起来。即使只站了一下就立即无力支撑倒下去,但即使就一下子,也让我们都看到了希望。爸爸当时就预言:“女儿肯定能好了。”
  事实证明爸爸的判断是那样正确。果然,有了第一次尝试后,又加上爸爸的殷切期望,我恢复得很快。半年后,我终于出院了,那时我的脑血块已经全被吸收了,身体活动也完全没有障碍了。我知道这一切都是爸爸的功劳,是他的坚持和强大的内心让我有了重生的信念和勇气,他的睿智和远见让我即使被医生判了只能“半自理”,仍让我坚信我能恢复正常并值得为此一直努力下去。他把自己最无私的爱毫无保留地奉献给了我,用他那双虽衰老却仍坚实有力的肩膀独自为我扛起了一片天。
  今天吃晚饭时我突然想起了白天真真对我王师傅不想他女儿找外地男友的事情,不自主地问爸爸:“爸,你说做父亲的人是不是都不希望自己的女儿找个家在外地的丈夫呢?”
  我爸一听,放下碗筷,语气坚定地说:“那是当然的了,外地对象没房没户口,以后生活在一起,居住、看病、子女上学都是大问题。”
  我有些不甘心地说:“那如果两个人真心相爱呢?”
  “那也不行,绝对不行!”爸爸依然坚定地说:“爱能当饭吃吗?相爱容易相处难,年轻人哪里知道生活的艰辛,找个没房没钱的是要吃大苦头的。再说了,屋无片瓦,凭什么娶我女儿啊!”
  看着我爸越说越激动的样子,我也无法反驳,又想到飞白虽然不是外地人,但家境同样不好,肯定也买不起新房。可他现在住的房子也将将够他和他爸爸两个人住的,哪里还夹的进去我呀。真到了我俩谈婚论嫁的地步,恐怕房子真是个大问题。
  同时我也对王师傅这个平时一向随和可亲的人,在对待自己女儿婚事上会如此决绝,有了一定的理解。
  毕竟站在一个做父亲的角度上想,哪位父亲不希望自己最疼爱的女儿嫁个经济条件好的丈夫,一辈子衣食无忧,家庭幸福?
  只是我也很同情真真和她男友,两个真心相爱的人要是真因为房子问题被长辈棒打鸳鸯,生生分开,那也是件很痛苦、残忍的事情。
  而且如果因为这个原因而心生怨怼、继而起了杀心,那可就——
  我不敢再想,希望这不是真的,一切都等到明天才能揭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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