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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朝鲜来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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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转眼间过了元旦,单位职工都在忙着给自己的办公室打扫卫生,贴“福”字、窗花、春联,一副喜气祥和的景象…
  可我的心情却高兴不起来,心想王师傅已经去世几个月了,警方对缉拿真凶一点进展也没有,自己也一直没能提供什么有价值的线索,想想很是自责。
  眼见整个勘探所里的工作人员都被新年喜庆的气氛感染得欢欣雀跃着,所谈论的话题总离不开:“新年团拜会要买什么东西呀?团拜会上要表演什么节目啊?主持人是谁?哪位领导会献唱…”
  好像已经没有人在意王师傅的离去,甚至很多人可能都淡忘曾经有王师傅这个人存在过…
  想来也是,别说王师傅生前只是个离群索居的小人物,就算是大领导,人一旦不在了,也同样不会有多少人记得吧?毕竟每个人都是独立的个体,都有自己要忙碌的事情,谁也没义务去分担别人的愁苦。
  只是不去记忆就真的不存在了吗?至少我不能当作这一切从没发生过,毕竟它曾深刻烙印在我的脑海里,直至现在还未消减,仍能感受到潜藏在这平静表面下那股暗潮汹涌的罪恶…
  这天晚上我在家正准备吃晚饭,突然手机响了,是真真的电话:“姐,有个叫朴友恩的老师给我家座机打电话,说要来看望我爸爸。”
  “什么,朴什么?”我咋听之下竟没听懂。
  “就是一位从朝鲜来的研究金石的老师,比我爸爸资格还老。之前爸爸和他师父去朝鲜拜会过他,可爸爸从不配手机,就把自家座机电话留给他了。只是现在爸爸去世了,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回复他。”
  “就照实说呗,”其实我还是没怎么听懂,只能应付道:“他现在在哪里?”
  “已经到了本市了,说是本来是来开一个什么金石研究会的,我也不懂,总之很大的会,连西泠印社的人都过来了。然后他说想在本市多逗留些日子再回朝鲜,就想着看看我爸爸。”
  我似懂非懂地说:“嗯,是这样啊。那你的意思呢?”
  “我想带他去我爸书房看看,那里有我爸很多篆印作品,我也不懂,如果他喜欢就送给他好了,我想爸爸在天之灵也是愿意的,只是——”真真有些迟疑地说:“我毕竟以前没和他见过面,也不懂篆刻知识,姐你还和我爸学过些,你能陪我一起接待他吗?”
  我答应了,毕竟多日相处,我早就已经把真真当成我妹妹了,她的事自然就是我的事了,再说我也很好奇王师傅家里的书房会是个什么样子。
  晚上我上网查了一下:朴友恩,介绍得很简单,只说是当今朝鲜数一数二的篆刻家,也是朝鲜篆刻大师金正熙纪念馆的馆长。
  金正熙纪念馆?猜想王师傅可能是去参观金正熙纪念馆时认识的馆长朴友恩吧。
  那么金正熙又是什么人呢?不过既然国家能给他开纪念馆,那他一定是个不简单的人。
  果然,当我在百度上搜索了金正熙这三个字后,电脑屏幕上一下子出现了很长一段介绍:金正熙1786—1856金石篆刻大家出生于忠清道礼山受教于朴齐家自号“阮堂”著作《阮堂先生集》早年随父来中国学习书法篆刻后拜当时清朝石墨书楼翁方纲为师中年回朝鲜后任成均馆大司成作《茗禅》、《玩虎塔碑》晚年被指控为真宗祧礼论幕后发起人,发配至咸境道北青
  好曲折传奇的一生啊,好像王师傅的篆印师父的人生经历。对了,记得刚才电话里真真说王师傅是陪着他师父一起去的朝鲜,那么他们那次的旅程不仅仅是去和朝鲜大家交流学习,更重要的是他们之间有着共同经历,能产生共鸣吧。
  王师傅的家本就不大,陈设也很简单,看得出这些年少了女主人的细心布置、用心打理,整个家都显得缺乏生气。
  所幸真真很快就带我进入王师傅的书房,那里还是延续着他办公室的风格特色,一张桌面上摆放着多个大小不一的印章,我随手拿了一款方形印章观瞧,之前听王师傅给自己讲过篆印知识,判断它应该是个引首章,印文是篆体“滴水石穿”四个字。
  篆字文化历史悠久,分为大篆和小篆,广义的大篆包括甲骨文、金文和籀文。与隶书的“蚕头燕尾”不同,大篆本质上都属于象形文字,与现代汉字差别较大,初学者一时很难认清。字体圆转浑厚,力含筋骨,又兼具婉转灵活,深具图画意味。看人写大篆,就像在看人画画,笔画圆润迂回,圆点缀于其中,聚合成一个个酷似图画的文字,像有无尽思绪要对你诉说。不过,倾诉的内容却不尽相同:有的字体笔画繁多,布局丰满,似乎蕴含着无限知识要呼之欲出;有的却是简易扁平,像个受气被旁边大字压着满肚子委屈的人。
  但奇妙的是,这些形态不一的大篆组合在一起形成两列,却有种在不断行进的状态。只是从上到下看去,错落排列,有的字列在开头有个丰满字横对着另一列第一个“干瘪”字,占据地利优势,比较之下,先声夺人,却经过中间几排字的调整、过渡、补足,到了两排字列底部,却又是基本对齐的;也有的字列恰恰相反,先天似有所亏,却经过中间的弥合、蓄势、养精蓄锐,最终厚积薄发,与“对手”不相上下,战成平局;更有从一开始就按兵不动,一直小心谨慎静观其变,中间磨磨蹭蹭委曲求全,只落得个平庸自保…其间起承转合,不正似人生起伏不定,先天优劣并不一定能保持到最后,人生不管沿途风景如何,走到最后还是一样的尘归尘、土归土,结局是没什么差别,大千世界、芸芸众生皆如是。
  而相较于大篆,推行于先秦的小篆,在大篆基础上减少绘画成分,复杂的笔画得到简化,将早期的象形线条化,尤其在镌刻印章中有明显的文字方块化。此外,小篆还规定了偏旁的位置,同一个字的偏旁不能再像从前那样自由移动,随心所欲。字体变规则了,笔画趋于平稳,不再那样晦涩难辨,却也不尽失图画意味,圆转流动。如此恰到好处的字体,自然备受篆刻家们的青睐,因此常被用在篆刻印章中。
  其实每枚印章都有它独特的时代特点、个人风格、印文字体和章法布局。风格或自然洒脱或遒劲凝练、厚实稳健,又或典雅醇厚、工而不板。字样设计则讲究屈伸、疏密、增减、挪让、粗细对比,而往往独树一帜的样式会给印章带来新的生命。如后来在刻“水滴石穿”四个字时,“水滴”两字纵向在右侧,“石穿”则横向居左。由于“水滴”中的“滴”字偏旁是水字旁,而“水”字与水字旁在篆书中都有似水滴状的笔画组成,他便先用“穿插法”把这两部分巧妙的融合到了一起,使本是两个字却暗含了一个字的禅味。他还将那“三滴水”笔画中第二滴笔画刻意向底下划,做出向下态势,更将流水之意形象化了,而右面印面也被这区区几笔变得饱满灵动了。印章左面设计相较之下则规整紧实得多,颇具汉印神韵——“石穿”中的“石”字蜷缩着身体,像受气包样的被下面“张牙舞爪”的“穿”字挤压得不敢出声。说也有趣,那“穿”字虽用“真气”顶住了上面的字,却似后天不足似的,只草草两笔便简单收场,徒留下底部一大片空白。这一“造空”手法给人以想象的空间。为使印章给人以古印之大气,他有意将左右印面中间留空,并在刻好后用刀柄敲了敲中空部位,故意让其残破些,使印面有种模糊苍茫之美。
  整方印章是在汉摹印基础上加入了作者的巧思,而他为刻这四个字意在鼓励他人努力进取,它日在自己造诣上必能有所成就。
  我又注意到一款椭圆形的印章:那是一款刻画三只高昂脖颈的仙鹤叠抱一团的鸟虫篆。三只仙鹤的姿态各异:最外层的仙鹤通体鲜红,鹤嘴向右上方噘着,蜷曲着全身,包裹着一个白仙鹤,嘴向下,身体里还藏着一只红仙鹤,嘴朝左。鲁刻把最里面和最外面的仙鹤图形刻成凸面,而恰好使中间留白成了另一只仙鹤的样子,这样蘸上红印泥后,打到宣纸上,就会呈现出凸面最里面和最外面的红仙鹤,中间裹着个白仙鹤。只用了红印泥这一元素,未添加一点颜料,便将一副印章做成了美轮美奂的图案。三只仙鹤美艳姿态叠加一起,突显出阴性柔美意味,与浣纱女的意境相映成趣。
  突然我看到有个放在紫罗兰色盒子里的印章,只是这个盒子我竟有点眼熟,好像在哪里见过,可在哪里呢,我一时想不起来了…正在我欣赏着这些印章时,门铃突然响了,真真说了句:“应该是朴馆长来了。”说着去开了门。
  我也跟着去看看,只见从门外走进来一位中年男子,年龄大约在六十上下,胖胖的很富态,慈眉善目的样子。
  我和真真不约而同地叫了一声:“朴馆长好。”
  这位朴馆长见了我们,客气地向我们伸出了手:“两位好啊。”
  我和真真依次与他握了握手,真真向他介绍说,这位姐姐是我爸爸的同事,也很懂篆刻。我说哪里呀,在朴馆长这位大师面前,我哪敢说懂呀。
  真真笑着赶忙把他让进客厅,给他倒了杯热水,说道:“朴馆长,天气冷,您先坐,喝杯热水暖和一下吧。”
  谁知朴馆长却收起笑容,一脸严肃地说:“不急,真真我听你说王师傅去世了。我心里很难过,可否先让我给王老师的遗像鞠个躬。”
  我之前从没去过朝鲜,对那里的风土人情不太熟悉,只听过朝鲜族歌曲:阿里郎、桔梗谣…知道那里经济状况不太好,产品链单一。但国家保证每个人都能吃得饱、穿得暖,上学、医疗全免费,领袖很有权威…
  只是不知他们那里有没有给死去的人鞠躬祭拜的习俗,如果没有,这位朴馆长能这样入乡随俗也实属难得。
  真真一听也很是感动,急忙把他带进一间小屋,屋内只有一张褐色木桌子,上面摆放着王师傅的黑白头像,我一看不由伤感起来。那位朴馆长望着遗像,站定向它缓缓三鞠躬,我也跟着他一道鞠躬。
  鞠完躬后,真真感动地把朴馆长让进客厅的沙发上坐下,并送上热茶。
  朴馆长双手接过,说了声谢谢。我好奇地问他:“不知道朴馆长的汉语说得这么好。”
  “没有没有,因为我从小就对金石篆刻很感兴趣,长大后如愿以偿从事了篆刻工作。可要说起篆刻水平,你们中国才是真正具有大国水准,我们朝鲜要虚心向贵国求教才是。所以我自学了汉语,从而能更好地学习篆刻。”
  “朴馆长您太谦虚了,贵国篆刻水平也很高呀,比如您任金正熙纪念馆馆长,这位金正熙就是金石篆刻方面杰出的大师。”此时对篆刻不感兴趣的真真已经去厨房忙活儿了,把陪朴馆长的任务全交给我了。
  朴馆长听后笑笑说:“了不起啊,小姑娘年纪轻轻还知道我国的金正熙,要知道现在我国很多年轻人都不知道他啊。”
  “其实我也是这次听说您来才上网了解到的,”我有些不好意思地说:“王师傅平时没对我说过他去过朝鲜,我也就不知道金正熙老师对他篆刻创作有没有什么影响?”
  朴馆长呷了口水说道:“其实王老师和他师父到纪念馆时只是奔着了解金正熙大师去的,并不认识我,不过后来看着看着里面的展览,他可能觉得还不够,便主动询问馆内工作人员一些问题,谁知他问的我们的工作人员也无法回答,工作人员就把问题反馈给我,再由去解答他的问题。可就在这一问一答间,我们相谈甚欢,渐渐成了朋友。”
  原来竟这么传奇啊!我不由想到人与人之间的缘分真的很有趣,本来只是去纪念馆看一位已经去世近两个世纪的大师生平印记,却在无意间结识了继承大师衣钵的现代大师。
  “不过要说金正熙大师的技艺有没有影响到王老师的篆刻嘛,你这个问题还真不好回答,”朴馆长闭起双眼思索片刻后说:“我记得当时纪念馆内展示着很多用‘秋史体’写就的书法和篆印印文,所谓‘秋史体’是时任秋史的金正熙和师父翁方纲广泛交流之后的成果。”
  “‘秋史体’吗?那是?”我不由提问
  见我一脸的困惑茫然,他进而解释说:“‘秋史体’是‘碑帖混融’之精华,具有‘奇怪古拙,游戏三昧’的特点,其怪异之美与现代西方美术美学特质‘丑’、‘抽象’有相似之处。我不知道‘秋史体’对王老师的技艺有没有影响,不过从他后来给我寄来的篆刻作品看,是有‘古拙’、‘丑’的意味的,不知你怎么看?”
  我被突然一问竟不知怎么回答了,他要是不提醒,我还真没注意到王师傅的印章有‘丑’的意味,便只得应付道:“应该…有吧。不过朴馆长,我对‘秋史体’真的不太了解,感觉还挺深奥的,不知您能否向我再多介绍些它的知识呢?”
  其实说实话我对‘秋史体’和那位埋葬在朝鲜的金大师没产生太大兴趣,但如果真如朴馆长所言,王师傅的篆刻受到了‘秋史体’的影响,那么了解些‘秋史体’对理解王师傅的篆刻会有帮助,甚至对我协助警方找出真凶也会有所裨益吧。
  朴馆长也不藏私,将杯中茶水一口气喝了大半,清了清嗓子说:“对于‘秋史体’,韩国现代抽象主义雕刻先驱者金钟瑷评价它是‘立体主义的韵律之美’。”
  听到此我忍不住打断道:“抱歉朴馆长,您刚才不是说‘秋史体’的特点是‘丑’吗?怎么又会有人评价它什么韵律之‘美’,这不是自相矛盾吗?”
  “哈哈哈——”朴馆长忍不住大笑道:“姑娘,听你这话你应该没亲自篆刻过作品吧?”
  我听后顿时感到不好意思起来,自己确实没动手刻过,因为王师傅说女孩子的手太柔软,不适合操刀刻石头。
  只听朴馆长继续道:“其实‘秋史体’地精妙之处就在于传承了汉隶之‘拙’。汉隶你听说过吧?有人也叫它‘丑书体’,喜欢它的‘笨拙’、“不协调性”,认为它具有一种变形的‘美’感,但也有很多人难以接受它,认为它太另类,与传统意义上的秀气灵动格格不入,不过‘秋史体’将其‘丑’的特点引入篆刻中,形成一个独立有个性的体系,确实是首创。至于姑娘你嘛,不知道你喜不喜欢这种另类的美呢?”
  我一时无法回答,脑海里不断翻转着‘丑’体印章是个什么样子,以前是否见到过这样的印文。
  正在此时,懂事体贴的真真从厨房出来,端上来一盘子橙子,说道:“聊半天口干了吧,吃点橙子润润嗓子吧,”又转向朴馆长:“朴馆长,您一会儿可以去我爸爸书房看看他的篆刻作品,如果有喜欢的可以都拿走的,反正我也不懂篆刻,作品留在我这里也是浪费,送给您也是物尽其用了。”
  朴馆长点头致谢说:“客气了,我现在在开会,住在会议主办方安排的宾馆里,等会议结束了,我还想多住些日子,四处参观一下,尤其是市里的石刻博物馆,到时如果两位方便,还想请你们当我的向导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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