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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个人仿佛陷入了巨大的冰窟之中,奋力地划着四肢,拼命地挣扎,却被一波又一波的寒冷冻结,大口大口的水挤占着肺部的空气,窒息得冰冷,从胸口慢慢向四肢漫延,无法阻止的绝望,扩大到整副身体……
树干后,一抹身影静静地望着这一切,良久才消失不见。
猛的惊醒,小余发现自己躺在地上,环顾四周,只见参天古树,漫路荒藤,一径野花香袭体,数竿幽竹绿依依,道傍黄叶落,岭上白云飘。
四肢无力,还有微微的酸痛,倚着古树干站直身子,一抹夕阳般的金色却映入眼帘。
顺着看过去,只见一个年龄和她差不多大小的少女,清秀的脸庞,清澈的眼眸,由内而外散发出清新自然的气息,仿佛天女下凡,绘成一幅清美绝伦的画绢。
看见小余醒来,少女靠近,递过手中的水袋。
低头看着手中水袋,心中大概有数:现在试炼已经开启,不知道出现什么状况了她刚刚落入深潭,而救了她的应该就是眼前的少女。
劫后余生的小余突然感觉十分后怕,如若没有少女的救助,或许就淘汰、消失于世间了。
于是抬头,脸上挂上笑容道,“谢谢姑娘救命之恩,若姑娘以后有难,在下在所不辞。”
少女微微愣住,刚欲解释,又像想到什么似的摇摇头,柔柔地笑道:“小姐不必这样,我只是一路寻找好久都没有见到任何人,刚刚来到这边看见你落湖了,就帮你脱险,这样来我们路上也可以搭个伴了。喔,我该怎么称呼你呢?”
小余听着这句信息量庞大的话,深思。一路寻找好久没有见到任何人?毕尔昕不是说过会见到自己的同伴吗?
刚刚陷入深潭,很明显的能感觉到自己不受任何浮力,身体完全不受控制往下沉,完全不符合常理。
眼前少女能救上自己,唯一解释就是眼前的少女和她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毕尔昕之前也说过,Es同样会参与试炼,那她会是Es吗?而她刚刚谈及的“寻找”,应照他们那边的规则,八九不离十应该就是寻找人,至于寻找什么人,小余摇摇头,心中暂未下定论。
“好。”小余挪动着步子,吃力地走向少女,“余琪,叫我小余就可以了,那你呢?”
“芮。”金发少女伸出手,扶住了步履蹒跚的小余,“要不要紧,休息一下吧?”
“谢谢,还是不耽误事儿了,我可能因为突然剧烈运动身子有些不适,走一会就好了。”小余摇摇头拒绝,又突然回过头,看向芮,眼中充满迷茫,问道,“我们要去哪里?”
金发少女朝前走到一个参天古木边,伸手摸摸粗糙的树干,沉思一会,道:“方圆几里都是这种茂密的古木,没有丝毫生命活动的痕迹。”
无垠参天古木,空山却不见人,深林处偶尔传来几声飞鸟的鸣啼。
小余暗淡无光的眼眸,无焦距的看着远方。这场试炼,她可能最后是被活活饿死的吧。
小余有些泄气,自己莫名其妙的被卷入这场赌上性命的毫无胜算的试炼,原本可以在家和家人一起团团圆圆的吃年夜饭、放炮竹,可现在被送到这个荒无人烟的深山老林,进行着一场毫无目的的漫游。
转头看见金发少女远远的站着,想到她或许也和自己一样无助过吧?但从刚刚到现在,她的脸上,未曾露出一丝胆怯,唯一存在于她脸上的神情,是自信的微笑。
没有人想被放弃。
只有不放弃自己,命运才不会放弃我们。
调整一下低落的情绪,小余环顾四周,试图寻到突破口。阳光早已被茂密的枝叶隔挡在外,丝毫没有洒进这片阴暗之地,“要是能爬到树顶就好了,这样说不定还能看到什么不一样的。”
“嗯。我也这样觉得。我曾自学过异技〖生生不息〗,但是它有使用限制,就是不能在死物身上使用。”
“异技?”
“顾名思义,就是由异能力为基础的特技。”
“异能力?”
“嗯,这是E世界的每个人生来具有的,只是根据每个人的体质不同而已。”
“哎?这样啊。话说,这么大一片树木不都是活的吗?”小余看着这片郁郁葱葱的树林,很是疑惑。
“小余,我说过啦,这方圆几里都没有生命活动痕迹,除了我们。”芮盯着小余,又指了指身侧的大树,“这些都是死的,应该被「宿」施加了阵法,让原本属于这片森林的万物都永远的暂停了。”
“永远暂停了?也就是说这里的时光不再流逝?”按照他们的逻辑思考,小余心中暗暗称奇,转而又突然想到什么,看向芮道,“只有我们两个活物?”
小余言毕,顿时想到严芮也是被困在这片森林之中,她的异技应该不能在自己身上使用,不然早就用了也不会在这徘徊,那么除了严芮自己,只剩自己一个有生命了。
按严芮的意思,她是想要利用自己来寻得突破口咯?可严芮没有强行在自己身上用异能,到底是严芮遵从小余的意愿,还是异技的限制呢?
“嗯。小余,我可以…对你使用异技吗?”严芮看向小余,又眼眸低垂,补充道,“我现在就有难,你说过,在所不辞的。”
“对我用异技,我会有什么后果?”小余小声问道,心中不安。
严芮救过自己,现在就要回报她,回报什么呢?不知道,可能也是生命吧,一命抵一命的道理?或许有些不甘吧,可是她若没有出手相救,那自己估计早就一命呜呼了吧。
就冲着她这份善意,她对自己的救助,也是对诺言的承诺,无论会失去什么,她也帮。
“我会汲取你的生命力,如果我一个人飞到高处的话,只用你的小半,这样你应该只是会虚弱点,没有什么大碍,届时你再在树林寻找,说不定会有所发现。”严芮抬头,估摸了一下古树的高度,“但是如果我们两个要一起出去,会消耗你的大量生命力,待出去,没有食物的供给,没有能量石的补充,你会有生命危险,死亡可能性很高。”
留在这树林必死无疑,毕竟连异界人都找不出破绽,更何况她这毫无能力的普通人呢?倒不如随严芮一起上去,“搏一搏,单车变摩托”,是这个道理吧?
“跟你一起去,”小余看着严芮微微诧异的眼睛,道,“待上去之后,承蒙您的关照了。”
严芮沉默不语,靠近了过来,突然一把抱起小余,顿时小余感到一阵天旋地转,
「生生不息」
还没反应过来,就感觉到了身上猛的一阵疲惫,四肢无力,垂下脑袋,看到自己离地面越来越远。
但是随着高度的升高,这股疲惫感越来越强烈,渐渐呼吸开始急促,眼前的景物也越来越模糊,小余的世界越来越安静。
刺眼的阳光照射在脸上,眼睛完全来不及适应,眼中景物瞬间变得一片白茫。
脑袋沉甸甸的,皮肤仿佛脱水般,原本乌黑的头发也已经泛白,张嘴想说话,却发不出任何音节。
没有挺过去吗?还是会死的啊…
严芮似乎换了个姿势抱紧小余,她的脑袋无力的趴在严芮肩膀上,双臂被紧紧箍住,眼睛慢慢适应这片刺眼的光亮。
抬起眼眸望去,只看见重重叠叠的远山次第向天边延伸过去,朦胧的隐匿在云层间,若隐若现,渐渐消失在遥远的天边处。
少女们与山之间,是一层浓厚的云雾,一片翠绿的树浪。远方,只见山头隐云端,不见山脚匿何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