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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珂不知道睡了多久,醒来之后平静了很多,他开始慢慢理清事情的经过,身上也变得有些沉重,触感,痛感,也都完全恢复了。他心想:鬼魂也会有感觉吗?突然他又想起孟婆所说的灵人,可这灵人又是什么呢?于是他准备去找孟婆,刚刚跟着孟婆过来,也没顾着看路,不知道还能不能找到奈何桥,于是他就顺着方向一路摸过去了,快到奈何桥的时候,就见孟婆正朝这个方向走来。
孟婆依旧微笑着看他,问道:“后悔了?”玄珂并没着急回她,回头看了看来的方向,又看向孟婆,反问道:“你这是去找我?”孟婆把拿在身后的东西递给了他,说:“你落了东西在桥头,想着给你送去罢!”玄珂看清东西后,愣了两秒,有些迟疑的接了过去。“这木偶真好看,是你做的?”孟婆问道。玄珂点了点头,用嘲讽的语气说道:“我活着的时候它就陪着我,死了还是它陪着我,活人终抵不过死物!”说着用手摸了摸疆木,这时疆木身上似乎有什么东西钻进了玄珂的袖口,爬上了他的两只手臂,但一瞬间又没了,玄珂抬起手臂,袖子滑落,手臂上什么都没有,便以为是自己感觉错了,没理会。
孟婆明白他的话的意思,对于他的死因也很清楚,于是岔开话题问道:“你这是来寻我的吧!既不是后悔了,那是为何呢?”玄珂想起来意,语气平淡的问道:“那会儿你说我现在是灵人,是什么意思?”“灵人啊!就是指生前积得的善,行善越多,死后的灵力就会越多,这世间只有不掺善的恶,哪有不掺恶的善呐!若是有,在百年千年的时间里,也是少有的,所以这灵力也不纯粹,至纯至强的灵力是白色的,其他的灵力便根据灵人的不同,颜色也不同,那黑色的是怨气,怨气和灵力不相容,因此,你切不可到鬼界去。灵力会带给你活人的感官,所以你现在除了不用吃饭以外,其他都和活着的时候一样。”孟婆一口气解释了大堆(好吧,其实孟婆不需要喘气)。
玄珂的手臂有些不太舒服,他甩了甩手,没在意。“为什么是除了吃饭?”玄珂问道。孟婆回答:“因为你没有肉体,你现在算不上一个真正的灵人,等你转世了,有了肉体,就算是真的灵人了,你现在只是灵,灵人是没有灵魂的,到时候,你现在的状态,会和肉体融合在一起,所以一旦肉体受到致命的伤害,你就会灰飞烟灭。”
“在这挺好的。”玄珂说道。孟婆笑了笑,说:“既然你选择留在这儿,那你可不能闲着,这里隔离了人界和鬼界,经常有新来的鬼闹事,偶尔也有从鬼界里跑出来的恶鬼,想去人界,你要帮我解决它们,我会给你一些在鬼市流通的货币,你可以去哪里买些你需要的东西。”“鬼市?”玄珂问道,“那是什么地方?”
“哪里就像人界的集市,只是没有活人,哪里是唯一一个灵人和鬼魂和平共处的地方,在哪里你可以买到你想要的任何东西,不过有些东西可不是钱可以买来的,你要小心哦!”孟婆解释道,还不忘提醒一下他。玄珂了解之后,便要回去了,走前还向孟婆行了告辞礼,依旧是那个儒雅公子。
回到木屋,玄珂坐在门口的楼梯上,靠着扶手,整理着疆木,整理好后把他搂在怀里,舒了一口气,心想:还好,不至于太孤单。站起身,一不小心踩空了,向前扑去,本能的伸手去抓扶手,但没抓到,就一瞬间,玄珂感觉有东西从指尖中飞出,把他拉住了,没摔倒。
玄珂回头去看,只见几根木偶线缠住了扶手,而木偶线的另一头却在自己的指尖上,玄珂轻轻一扯,木偶线便松开了扶手,缩了进去。玄珂愣了一下,自言自语道:“这是什么东西?”他又坐了回去,把疆木放在一旁,用,他试图让木偶线出来,但并没有反应。他有些迷茫,这是什么情况?难道这就是灵力?他再次将手伸向扶手,想抓住扶手,木偶线就冒了出来,缠上了扶手。
玄珂有另一只手摸了摸木偶线,仔细看了看,这线泛着紫光,再仔细看了看,这线也是紫色的。他想起孟婆说的,灵力的颜色有很多种,那自己的灵力应该就是紫色的吧!
玄珂有点不太满意这个颜色,因为他喜欢的颜色是黑色,但他又想起孟婆说过,黑色的是怨气,他突然觉得做只鬼也挺好的。
玄珂看了看周围,有点不太敢相信自己就这么死了,死了之后居然连地府也进不了,他这一生积德行善,从未行过亏心之事,却落得这个下场。他想着想着,有些生气,身上浮起一层黑色的怨气,他却浑然不知。
他站起身,想找个地方发泄一下自己的怒火。他想去人界,他想报仇,他想知道白沐尘为什么要杀他,为什么背叛他,他想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是这样的结局,他不甘,又愤怒,怨气随着他的愤怒增加,他走下台阶,朝着奈何桥的方向走去。
突然,他被拉了回去直接摔在了台阶上,脑袋撞向了扶手,怨气也一下子摔没了,玄珂撞的眼冒金星,模糊间看见了缠在扶手上的木偶线,接着他晕了过去。
等他醒来的时候,就见孟婆的脑袋正在自己的脸的上方,瞬间清醒了,孟婆收回脑袋,微笑着看他。玄珂此时正躺在木屋里的床上,他坐起身,警惕的看了看四周,用手摸了摸痛的发昏的头,回想起刚刚发生了什么。
他打量了一下孟婆,看了看周围,没有发现疆木,急忙问道:“疆木那?”“那个木偶?窗边的桌案上呐。”孟婆回答道,又说,“感觉怎么样?你已经死过一回了,是个死人了,没必要再寻死了,就算想魂飞魄散,你这样也是行不通的,还白白的撞坏了扶手,你可要记得把扶手修好啊!”玄珂此时的脸犹如锅底。
玄珂和孟婆站在门口,看着那倒了半截的扶手,都沉默了。孟婆给了他一些钱,让他去鬼市买些木材重修了扶手,而剩下的木头让他留下了,偶尔无聊了就雕刻些东西。
孟婆则是瞅准了他无聊的机会,去劝他去人界,而他则是一听到人界这两个字就生气,一生气,身上就冒黑黑的怨气,孟婆见一个灵身上冒怨气却不惊讶,只是眼睛里多了些愧疚,还有些怜悯,几次之后她便不再提了,只是拉他去奈何桥边待着。
有一次,孟婆急匆匆的拉着他去奈何桥,他以为出了什么事,有恶鬼闹事了,也急匆匆的跟她过去,结果是让他看一只撞死在扶手上的鬼,玄珂转头就走,还生了孟婆好久的气,孟婆因此说他开不起玩笑。
约摸过了两百多年,玄珂坐在彼岸花海里,正把最后一根木偶线融成灵力,方便自己使用,这样他就可以随意调节木偶线的长度,粗度以及根数。
他正准备回屋拿疆木,想试试自己最近对木线的操控怎么样,站起身发现疆木就站在自己的身后,一副准备往上扑的样子。玄珂呆呆的看着他,而疆木也抬起头望向他,与他对视间,一点点的尴尬蔓延开来。
疆木站直了身子,正在思考怎样和他介绍一下自己呢。玄珂没有很惊讶,因为最近他经常发现这个木偶总是在动,歪一歪脑袋脑袋,眨一眨眼睛,偶尔还能给自己换个姿势,好像要一点一点的活过来了。
孟婆说,可能是因为灵力的滋养给他养出了灵识,毕竟万物的生命就起于灵力。
玄珂看着面前盯着自己的疆木,思索着是不是应该说点什么,可是说什么那?这时,疆木直接扑了上来,一把抱住玄珂的衣袍,笑着说道:“玄珂,玄珂,我是疆木呀!”玄珂不冷不淡的回答:“嗯,我知道!”疆木抬起两手,伸向玄珂,一脸期待的看着他,想让他抱自己,但过了好一会,玄珂依旧一动不动的看着他。
疆木依旧伸着胳膊,问他:“你为什么不抱我呀?”
玄珂:“……”
疆木立马换上委屈的表情,再配上委屈的语气,说:“你不爱我了吗?”
玄珂:“……你现在已经不是一个木偶了,不用总被抱着了。”
疆木依旧委屈道:“可是我喜欢你抱我,难道不是木偶就不能被抱了吗?其实我也可以乖乖做个木偶的。”
玄珂叹了一口气,将他抱了起来,随口说道:“做你自己就好。”玄珂看了一眼手上那团紫色的灵力,觉得疆木现在已经不是木偶了,不能再用木偶线操控他,可是这灵力怎么办那?
经过这两百年多年对灵力的学习,玄珂发现自己的灵力并不是紫色的,而是白色的,奇怪的是他的灵力里掺着怨气,它们既不相融,也不排斥,孟婆说,可能是因为他没有转世成人,所以怨气不消吧!
可是玄珂记得孟婆说过,灵力和怨气是相克的,这里灵力旺盛,就他这点怨气,应该早就被灵力打散了吧!再仔细问孟婆,孟婆便支支吾吾的,说不出个所以然来。玄珂以为是孟婆也不清楚,便不再问了。
奈何桥上,孟婆正送走最后一个鬼,转身准备回去休息,就见玄珂抱着疆木站在身后,孟婆被吓到,后退了一步,一脸嫌弃看着玄珂,问道:“又有什么事啊!”
孟婆见玄珂似乎有些高兴,不由的心里有点慌,因为每次他露出这种表情的时候,都是在结算工钱的时候,准备多坑点她,但是她一想,好像还没到结算工钱的时候吧!
玄珂举起疆木,说:“来,和孟婆打个招呼!”疆木歪着脑袋看着孟婆:“你好,我是疆木。”“……”,孟婆小声喃喃自语道,“还真活了!”
玄珂:“嗯?你说什么?”孟婆笑着说:“没什么。”接着伸手戳了戳疆木的脑袋,说:“你好,疆木。”疆木拍开孟婆的手,不满的说:“不许戳我!”“还真是随主啊!有脾气!”孟婆说道,抬头就看见玄珂那张不高兴的脸。
玄珂:“我回去了。”说完就走。孟婆看着离去的玄珂,道:“果真一个脾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