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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幕:神主 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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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世人所供奉之神,所行之处恶鬼退散,是为暗鸦神主。
  ……
  墓园的老头起床时,大雪终于停了。
  阳光透过脏兮兮的玻璃窗落在腐朽的地板上,老头向着窗外看去:灰蒙蒙的坟地间,一个人缓缓向着房子这边走来。
  老头从墙上拿下撬棍,推开门走了出去。
  他站在屋檐下,等到那个人走近了才看清:那是一个瘦削的男人,他戴着帽子,衣衫褴褛,腰后挂着一柄刀。
  他的怀里还抱着一个人,似乎是一具尸体。
  老头忽然一怔,瞪大了眼睛。
  “户川先生?”
  男人来到了屋檐下,正是每年都会来墓园祭奠母亲的户川白。
  老头发现他的脸色十分疲倦,身上的破烂衣服似乎是狩人的防护服,上面沾满了干涸的血液。
  “我想向您借一只铁锹。”
  户川白开口说,他的嗓音干哑,似乎很多天没喝水了。
  老头看了一眼他怀里的人:那是一个年轻的女人,她有一头漂亮的红色头发,穿着和户川白一样的防护服,身上同样满是破口和血迹。
  “这里不会埋葬来路不明的人。”老头看着户川白的眼睛。
  虽然与户川白并不熟悉,但他能感受到面前的年轻狩人有些异常。
  “我会将她埋在墓园外面。”户川白平静地说。
  老头犹豫了一会儿,点点头,从屋子后面拿来一柄生锈的铁锹。
  两个人沉默地穿过密密麻麻的坟头,来到一处空旷的小山丘上,这里能够俯瞰整座墓园。
  户川白将女人的尸体小心翼翼放在一边,然后选了一块视野开阔的空地,用铁锹铲开积雪和泥土。
  老头将手插在口袋里,站在一旁看着他挖坑。
  “发生什么了?”他问。
  户川白沉默了一会儿,继续挥动着铁锹。
  “我想将她埋在这里。”户川白低声说,“我只能想到这里了。”
  老头不再说话,默默点上了一根烟。
  抽完烟后,他也上前去帮忙。户川白的力气看起来很大,再加上老头的经验,很快就挖出一个能够容纳一人的深坑。
  户川白将女人抱起来放在坑底,然后缓缓跪在她身边。
  老头识趣地走远了些。
  时间过去了很久,户川白才爬了出来,抓起铁锹将泥土往坑里填。
  女人躺在坑中,紧闭着双眼,神情平静,就像睡着了一样。
  褐色的土落在她的身上,渐渐将她掩盖。
  户川白将女人的尸体掩埋后,没有给她的坟头插上树枝之类的东西,只是静静看着面前的山岭,牢牢记住了这一片土地。
  他拿起铁锹从山丘上走了下来,老头正站在墓园边等他。
  两人一句话也没有说,户川白又前往了母亲的坟前站了很久。
  “这可能是我最后一次来看望母亲了。”他说。
  老头问:“你要去哪里?”
  户川白没有说话,他转身走向墓园外,在雪地间留下一串孤独的脚印。
  老头盯着他的背影,阳光落在他的身上,在白雪间拉成了一道斜斜的影子。
  不知为何,户川白令老头想起传说里前去赴死的武士,武士身穿染血的破旧战衣,背负一柄古朴的剑,沉默而决绝,消失在了天与地的交界之处。
  ……
  初晴的日光落在屋檐下,户川彦明独自坐在火炉前煮茶。
  一个穿着狩人制服的年轻女人拄着拐杖,从中庭对面的廊道走过,她跟随着一名巫女来到神主的房间。
  “请坐吧。”户川彦明伸了伸手,指向火炉另一边的坐垫。
  引路的巫女退下,年轻女人行了一礼,一瘸一拐走到软垫前坐下来。
  “你就是星野真弓吧,我听杏子提起过你。”户川彦明眯起眼睛盯着炉火。
  星野真弓将拐杖放在一旁,低头说:“您找我有什么事?”
  “因为冬狩的那天,你一直在户川白的身边。”户川彦明淡淡说,“我想知道那天发生的每一件事。”
  星野真弓抬起头看了户川彦明一眼,没能从他的脸上读出任何情绪。
  作为星野姓氏中的一员,她原本应该在十八岁时来到这里,在“真正的神社”中侍奉神主。可出于某种原因,她在真田杏子身边停留了三年,直到数个月前参加了狩人进修班,直接成为户川白身边的狩人。
  她对户川彦明有一种天然的畏惧,这种畏惧源自很多方面,理由复杂。
  她将自己所看见的事情一五一十地告诉了户川彦明。
  “你拥有着对未来的嗅觉。”户川彦明抬眼看向星野真弓,这是他第一次将目光投向她,他的眼神令她感到一股形同枷锁的压迫。
  户川彦明收回目光,低头倒茶。
  “那天,侍骨能够准确地找到你们的位置,这是巧合吗?”户川彦明说,“黑羽组的另外两只小队在收到户川白的命令后,分别被一名赤喙组员和自称幽灵十王的三名血族阻拦,这也是巧合?”
  星野真弓低声说:“我认为不是。”
  户川彦明喝了一口茶,说:“犬山赤最终出现在你们面前,但朝霞千羽和户川白从他的袭击中逃脱了,至今下落不明……他出现的时机很可疑,正值所有人筋疲力尽、或死或伤,而援军恰好也在半路上覆没了。”
  星野真弓默不作声。
  “你是不是怀疑,犬山赤与侍骨和幽灵有勾结?”户川彦明问。
  星野真弓犹豫了一下,点了点头。
  “我倒是认为,犬山赤只与其中一方有关。”户川彦明缓缓说,“不过这只是我的直觉——没有直接的证据,仅凭直觉是无法说明任何事情的。”
  星野真弓说:“可是……组长还没有死,应该遣出搜救官搜索他的行踪——”
  “在治外区中,孤立无援的他没有生还的可能。”户川彦明将茶杯放下,“如果那天为了他一人而孤军深入展开搜救,可能会付出难以承受的代价。”
  星野真弓张了张嘴,却说不出话来,她注意到地板上放着一份报纸,铺天盖地的新闻标题上写着:
  “暗鸦神社继承人户川白下落不明,疑似于冬狩中身亡。”
  “前任黑羽组长涉嫌窝藏血族,新任组长作风另类。”
  “皇室与神社的联姻已经破裂,赤喙组长强势崛起,局势动荡,引起剧变?”
  星野真弓低下头,不敢再看。
  阳光在雪地上反射出耀眼的白光。
  户川彦明独自倒茶、喝茶,星野真弓谦恭地坐在他对面,耐心等待着神主的提问。
  “今天我问你这些事情,其实没有任何目的。”户川彦明忽然开口说,“我不会追究犬山赤的行为,更不会惩罚他的手下。”
  星野真弓说:“您不用对我解释任何事情。”
  户川彦明笑了笑,说:“是啊。”
  他盯着星野真弓的脸,把玩着手中的茶杯。
  “你一定很不希望户川白死去吧?”户川彦明说。
  星野真弓不知道应该怎样回答,她的太阳穴开始刺痛。
  户川彦明摸了摸下巴,说:“如果成为巫女,就要在这座孤山上生活一辈子,这也是你违反戒律成为狩人的原因吧:因为你知道,一旦你在三年前进入这里来到我的身边,就再也无法离去了……于是你加入了黑羽,想利用户川白的善良获得自由。”
  星野真弓睁大眼睛,死死盯着自己的手背,不敢抬头也不敢开口。
  “你还是太过年轻了。”户川彦明缓缓说,“在这个世界上,根本就没有所谓的自由。”
  他似乎没有兴致了,站起身来,挥了挥手示意她退下,然后转身离开了房间。
  直到户川彦明离去很久,星野真弓才抬起头来,她的脊背沾满了汗水,太阳穴上的刺痛感渐渐消失。
  他真的在意户川白的生死吗?他真的在意犬山赤的所作所为吗?
  大宫司的所思所想……她看不明白,但他确实说出了她的真实想法。
  在她所预读的未来里,没有户川彦明的身影,而户川彦明却站在预言之外,俯视着包括她在内的一切。
  这就是……神主。
  ……
  从房间离开后,户川彦明踩着木屐,穿过了幽静的小径,来到一处空旷的道场,在道场的最中央,一间木屋矗立在雪地之中。
  他踩着积雪,留下一行脚印,缓缓来到木屋前,然后推门而入。
  这是一间简朴的屋子,房间里的陈设少得可怜,只有一盆叫不出名字的花摆在正中间,它有着黑色的叶子和红色的花瓣,看上去十分诡异。
  一个年轻女人坐在花盆前,她穿着素雅的白色和服,灰白色的长发垂落在地板上。
  户川彦明走到她的面前,缓缓蹲下来,凝视着她的脸。
  她紧闭着双眼,就像睡着了一样。
  “你也想去到他的身边吗……”户川彦明面无表情地说,“神音。”
  ……
  暗鸦神社,黑羽组大楼地下室。
  冰山的双手被铁链牢牢绑住,身体悬挂在半空中,脚踝上也缠绕着沉重的脚镣。
  她的身上一丝不挂,白皙的胴体裸露在空气中,皮肤上布满了皮鞭留下的伤痕,鲜血顺着她的身体曲线缓缓淌落在地上。
  一群身穿狩人制服的男人站在她的面前,为首的男人正是赤喙副组长犬山仁。
  “高木小姐……你也该将外勤支部的事情告诉我们了。”犬山仁握住手中的皮鞭,眼睛停留在她的胸口和私处,“黑羽组藏匿血族,作为为数不多的组员之一,你其实心知肚明吧?”
  冰山一言不发地低着头。
  犬山仁舔了舔嘴唇,有些按捺不住心底的躁动。
  “沉默不能给你带来任何好处。”他靠近冰山,近距离盯着她赤裸的躯体,“黑羽组已经完了,户川白已经死在了治外区,你没有必要继续为他效忠,只要将事情一五一十的告诉我们,你和同伴就能得救。”
  冰山没有理会他。
  “把罪名丢给户川白吧……在隔壁的囚室里,鬣狗先生已经失去知觉了。”犬山仁说,“只要你坦诚地告诉我们关于外勤支部的一切,你们就会被无罪释放。”
  他将皮鞭交给下属,一只手捏住冰山的下巴,缓缓抬起她的脸,另一只手放在她的腰后缓缓摩挲。
  冰山冷冷看着他。
  犬山仁看着她的眼睛,这种眼神令他感到了侮辱,同时又令他兴奋起来。
  “你们都给我出去。”
  他松开手,解开腰带。
  赤喙组的男人们露出猥亵的笑容,转身离开。
  走在前面的狩人打开囚室的大门,刚要抬脚迈出去,身体忽然倒飞而出,像尸体一样摔落在地上。
  “怎么回事?”
  犬山仁手忙脚乱地穿上裤子,抓起放在桌上的手枪。
  狩人们纷纷拔出武器,将枪口对准大门处。
  一个银发男人站在囚室门口,他脸上的骷髅刺青阴森骇人,身穿黑色的西装,胸前的口袋里插着黑羽组的胸牌。
  “五十岚,你这是什么意思?”犬山仁一手提着裤子,一手拎着手枪,恼怒地盯着他。
  五十岚江左露出笑容,说:“这个问题应该由我来问才对,犬山仁,你在黑羽组做什么?”
  “我在审讯犯人。”犬山仁冷冷说,“高木熙和井上宏村是户川白的左膀右臂,他们一定知道外勤支部的秘密——作为狩人,窝藏血族可是重罪。”
  五十岚歪着脑袋说:“我大概明白你的意思了,可这件事与赤喙组有什么关系呢?”
  “喂喂,你才刚刚成为黑羽组长就要背叛我们吗?”犬山仁笑着说,“只要我们不高兴,随时都能废了你啊!”
  五十岚将刀拔出刀鞘,笑着说:“你确定要和我动手吗?”
  “五十岚,你可要想清楚了,这间囚室里的人都是我哥送来黑羽组协助你的狩人。”犬山仁的额头上滑下一滴冷汗,他深知五十岚江左的实力。
  五十岚江左的神情没有丝毫变化:“我给你十秒钟滚出这里。”
  他向着犬山仁走去,嘴里开始倒计时。
  “喂,你等等——”
  “九。”
  犬山仁愤怒地将枪口对准五十岚。
  “八。”
  五十岚仍旧向着犬山仁走去。
  “该死,你不要后悔!”
  犬山仁收起手枪,挥了挥手,带着属下离开了囚室。
  “把地上那个家伙也抬走。”
  五十岚江左目送犬山仁一行人离开后,回过头看向冰山,他撇嘴笑了笑,说:“你可真是狼狈啊。”
  冰山缓缓抬起头,说:“我要去治外区。”
  五十岚没有说话,他看着冰山的眼睛,忽然挥刀砍断了铁链。
  冰山摔落在地上,虽然不再被吊在半空中,可手脚依旧被铁链绑着。
  “你不要误会了。”五十岚江左扛着刀,笑眯眯地说,“我不管你是要去治外区做什么,但现在不能让你离开这里……之所以对犬山仁出手,只是想要提醒犬山赤,我与他之间的合作已经结束了。”
  冰山想要从地上站起来,可沉重的铁链使她难以行动自如。
  五十岚脱下外套,扔在她的身上。
  “我是新任黑羽组长,你必须接受这一点。”五十岚转过身,向着囚室外走去,“你也必须接受,户川白已经死了。”
  冰山看着他的背影,她咬咬牙,说:“他不会死。”
  五十岚停住脚步,回头无奈地看了她一眼。
  “你已经魔怔了。”他说。
  “他还有……重要的人在这里。”冰山坚定地说,“在他回到暗鸦神社之前,绝对不会死去。”
  五十岚沉默了一会儿,笑着说:“但愿如此吧。”
  他不再多说,转身离开。
  ……
  皇居内,源政光与妻女共进晚餐,一边享用着御厨精心烹饪的美食,一边欣赏着亭外的雪景。
  夕阳的光带着白日的余温,斜映在桌边的扶手上。源政光叹了一口气,将报纸放在一边。
  “父亲,那个人真的死了吗?”源请煊放下筷子,用餐巾擦了擦嘴。
  源政光摸了摸下巴,说:“早些时候我打算去探望彦明,可是他似乎在忙自己的事,不愿意见任何人……我认为白的死讯多半是事实。”
  皇后真田芽衣担忧地说:“这可是一件大事……百年来户川一族的血脉从未断绝,如今的暗鸦神社失去了继承人,这该怎么办呢?”
  源请煊盯着面前的筷子有些出神。
  “依照鸦之逐的传统,犬山赤有资格继承神社。”源政光眯眼说,“可是彦明真的会让亲手杀死他儿子的人成为大宫司吗?”
  真田芽衣说:“暗鸦神社的姓氏一直以来从未改变,犬山赤怎么能成为大宫司?这有违数百年来的信仰。”
  “可是在我看来,赤喙组长是一个稳重的人,在户川一族血脉凋零的情况下,由犬山赤继承暗鸦神社是最稳妥的选择。”源政光说。
  真田芽衣沉默不语。
  这时,源请煊忽然说:“我与那个人的婚约应该作废了吧?”
  “当然。”源政光笑了笑,“你的杏子阿姨在一开始就向户川一族表明了皇室的立场,如果户川白在鸦之逐中落败,我们不可能履行婚约。”
  源请煊皱眉,她犹豫了一下,说:“也许是我对那个人的期望太高了……作为神社的传人,居然死在了治外区。”
  “自古以来,户川家的族人都十分短命,而且血脉单薄,多为单代相传,但历代的暗鸦神主都是纵横时代的强大之人……户川白作为历代最弱的继承者,这也许是天命吧。”源政光缓缓说,“户川家的时代大概要落幕了。”
  真田芽衣看了一眼女儿,不由感叹说:“不管怎么说,我们都是看着白长大的。”
  她承认源政光说的没错,每一任神主的寿命都十分短暂,当年户川彦明年仅十岁便继承了暗鸦神社,这就是残酷的事实。
  户川一族的血就像被人诅咒了一样。
  “如果白只是在治外区殉职,局面也不至于如此糟糕。”源政光说,“冬狩结束后,黑羽组便被查出窝藏血族的罪名,作为前任组长的白难辞其咎,就算是死去也得背负着世人的唾骂……如果只是这样也就罢了,彦明要怎样解决黑羽组的丑闻才是我最关注的问题。”
  源请煊冷笑说:“如此说来我还得感谢犬山赤,如果没有他发起鸦之逐,也许我早就嫁给户川白了……要是因此和血族沾染上关系,我可是会疯掉的。”
  源政光笑了笑,端起酒杯轻轻啜饮。
  接下来的局面会发展成什么样子呢?真是令人期待啊,彦明。
  ……
  夜幕降临,源广义和三浦绘里纱坐在轿车上,向着三浦集团赶去。
  车内的电视上正在播送新闻,大多数内容都是关于户川白殉职和黑羽组丑闻的报道。
  “三浦,户川白死去了,你应该很开心吧。”源广义用手指揉着太阳穴。
  三浦绘里纱恭敬地说:“我没有这样想。”
  “是吗。”源广义看着车窗外的夜色,“真是的,明明只是一场冬狩,却发生了这么多事,完全破坏了我的计划啊。”
  三浦绘里纱说:“天鬼死了,我们和幽灵失去了联系,如果没有他们提供血精石,我们无法继续生产圣果。”
  “不用你说我也知道。”源广义皱眉说,“不过还是能够生产禁果吧?”
  三浦绘里纱点点头。
  “我花了那么多心思与户川白建立友情,如今看来全是无用功。”源广义目光阴沉地盯着电视上的新闻,靓丽的女主持人满面严肃之色,义正言辞地控诉着户川白在黑羽组中圈养血族的邪恶行径。
  “把它关掉。”源广义说。
  三浦绘里纱弯腰关掉了电视。
  “你看看这些丑恶的嘴脸,在户川白声名鹊起之时,争抢着吹捧他的事迹,恨不得将他的一切过往都挖掘出来,可一旦他跌落神坛,人们便立马变了脸。”源广义冷漠地说,“人类就是这种生物,盲目攻击,盲目听从,永远都是代言正义的墙头草。”
  三浦绘里纱没有说话,安静地听着。
  “你对那位新任黑羽组长怎么看?”源广义淡淡说。
  三浦绘里纱一怔,低声说:“我并不了解他。”
  “是吗。”源广义说,“你不认识他吗?”
  “我不认识。”
  “那么这位五十岚先生是出于什么理由将你绑架到赤喙组长的病房里呢?”源广义眯起眼睛,笑着说。
  三浦绘里纱猛地坐直了身体,冷汗浸透了背后的衣衫。
  “新任黑羽组长给我发了一封邮件,向我说明了你与犬山赤的合作关系,五十岚组长可真是个好人啊。”源广义把玩着一根雪茄,“我有一点纳闷,三浦小姐难道不是我的下属吗?为什么我对这件事毫不知情呢?”
  “殿下,您听我解释——”三浦绘里纱咬牙说。
  “不必了,绘里纱。”源广义说,“我十分理解你的心情,你的弟弟和情人都因户川白而死,这确实是一个令人悲伤的故事。”
  三浦绘里纱死死盯着源广义。
  “也许我这位皇子的势力实在太过单薄,赤喙组长才是更好的选择。”源广义叹了口气,说,“如今我又失去了幽灵和户川白的支持,还剩下些什么呢?”
  “殿下,我发誓向您效忠……我承认我憎恨户川白,可犬山赤告诉我他已经死了,我已经没有理由和犬山赤合作,所以——”
  “我明白,我都明白,绘里纱。”源广义忽然伸出手,抚摩着三浦绘里纱的脸颊,他的神情温和,带着浅浅的笑意,“你是我最后的同伴了,我不会责怪你。”
  三浦绘里纱的身躯微微颤抖,她看着源广义的眼睛,无法从那双眸子里读出任何感情,只有如同寒潭般的幽邃冷寂。
  忽然,车顶上传来一声巨响,然后前座的顶蓬塌了下来!
  负责开车的司机在一瞬间被塌陷的顶蓬压垮,整台车失去了控制,狠狠撞在公路边。
  车辆停下后,源广义艰难地抬起头,感到额角撞破了,鲜血流进了眼睛里。
  整个车顶不翼而飞,一截寒冷的刀刃停在他的脖颈前。
  那是一柄巨大而纤细的剪刀,就像武士刀一样长。握着剪刀的人穿着白风衣,戴着一只面具,面具是一张女人的脸,嘴角涂满了鲜血,像是被利刃残忍的撕开。
  “你是……幽灵十王中的裂口女?”源广义震惊地盯着她,“你怎么会来到东京……”
  裂口女蹲在崩坏的轿车前座,面具下传来冷酷的声音。
  “告诉我户川白在哪。”
  “他还活着?”源广义咽下一口唾沫,勉强露出笑容,说:“我想你是不是有些误会……”
  “不要废话,告诉我户川白在哪里。”她打断了他的话。
  “我不知道。”源广义说。
  剪刀的刀锋向前探出,抵住源广义的脖颈,鲜血从刀尖上缓缓溢出。
  源广义感到疼痛,咬牙说:“我真的不知道他在哪里。”
  裂口女冷冷说:“天鬼说过,你是户川白信赖的人,所以我才来问你,如果你不能给我一个满意的答案,那么我就剪掉你的脑袋。”
  这时,坐在一旁的三浦绘里纱刚刚恢复意识,缓缓坐起身来。
  她看见蹲在面前的恐怖女人,忽然大声尖叫起来。
  “吵死人了。”
  裂口女挥动剪刀,刺入三浦绘里纱的喉头。
  颀长的刀刃贯穿了她的脖颈,三浦绘里纱再也发不出任何声音,她死死盯着裂口女,张着嘴,口中不断吐出鲜血。
  裂口女拔出剪刀,鲜血从三浦绘里纱的脖颈处喷涌而出,在车厢内滮洒,染红了裂口女的面具。
  源广义满脸都是三浦绘里纱喷出的血液,他却不敢抬手去擦拭。
  裂口女伸出双手掰开剪刀,然后卡在源广义的脖颈上,只要她轻轻合拢手柄,源广义就会被斩首。
  “源广义殿下,不管我们之前有什么合作,今天我只是来问你一个问题。”裂口女说,“户川白究竟躲在什么地方?”
  源广义靠在座椅上,笑着喘气说:“虽然户川白十分信赖我,但他并没有来找我,我甚至都不知道他还活着。”
  裂口女的面具上,猩红的眸子透过两个小孔盯着源广义。
  她沉默了一会儿,说:“看来你真的不知道他在哪里,这也难怪,怪兽告诉我,户川白已经知道了你与天鬼的交易,如今他不会再信任你了。”
  源广义皱眉说:“这可麻烦了……”
  “再告诉你一件事吧,户川白虽然没有死,但只剩下几个月可活了。”裂口女说,“我可不能让他死在别人手中,这件事得由我亲自来做。”
  源广义吃惊地说:“你是说……他虽然没有死,却成为了感染者?”
  “不要走神。”裂口女说,“虽然你不知道他的下落,但我还是要杀了你。”
  “什么,等等!”源广义急忙说,“我可是你们的合作对象——”
  “确切地说,与你合作的人是天鬼。”裂口女缓缓收拢剪刀,“红衣姬一直不喜欢你,如今天鬼死了,你作为人类的皇子也就没有了存在的必要。”
  “等一下,可是我能为你们提供圣果——”
  “我可不是天鬼,对那种东西没有兴趣。”裂口女冷冷说。
  在她说话的一刹那,一柄刀从座位下方探出,飞快地刺入裂口女的手臂。
  裂口女只来得及抓住那截刀刃,整个人便被甩了出去,狠狠撞在不远处的灯柱上。
  穿着黑西服的司机拎着刀从塌陷的座位上站了起来,他满脸鲜血,可身上并没有伤口。
  源广义将遗落在车内的剪刀踢到一旁,微笑地看着裂口女,说:“差点就死了呢。”
  裂口女缓缓站起来,盯着那名司机,疑惑地说:“皇家的保镖?不……他注射了圣果,是吗?”
  “作为生产圣果的人,当然也得留一手。”源广义说,“虽然初拥级别的血统比不上你这种纯血种,可是我的扈从在注射圣果之前可不是普通人。”
  裂口女扶了扶面具,冷冷说:“你不要太过得意,户川白还活着,你也不会安全……你就祈祷在他揭发你的秘密之前被我杀掉吧。”
  她一闪身,消失在了夜色里。
  源广义看着裂口女离去,逐渐收起了笑容,脸色变得阴沉下来。
  他转身看了一眼三浦绘里纱的尸体,皱眉说:“真是麻烦啊……三浦也死了,而户川白居然还活着。”
  司机将刀收进刀鞘中,将一块手帕递给源广义,说:“需要我去寻找他的下落吗?”
  源广义摇摇头,他接过手帕擦了擦脸上的血,说:“就算你找到户川白也不是他的对手,据我所知,他如果活着就一定会去神社。”
  司机没有听明白。
  “我留在他身边的线人早已经得知……对于户川白而言,他最珍视的女人就在神社中。”源广义说,“真是可笑啊,那个女人的身份实在太敏感了,户川白就算没有死,也得与整个神社为敌呢。”
  源广义扔掉手帕,跳下报废的轿车,露出一丝冷漠的笑容。
  “你究竟在什么地方呢……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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