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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来,跟我走。”江警官解开了铐在墙边钢管上的铐子,重新给我合在双手上。我摇了摇僵直的肩膀半梦半醒的问“去哪?”江警官似笑非笑的答“去你该去的地方。”
松江市的街道两边绿树成荫郁郁葱葱,清晨的空气显得格外清新。江警官开着车,冲坐在我旁边的刘警官甩过话来“大刘,今晚上打几局麻将不?”刘警官伸着懶腰“被这小子搞了将近一夜,哪还有力气打牌?老子回去就睡。”江警官笑着说“瞧你个熊样,哥上回审犯子审了两天两夜,睡了两三个小时,还跟王队去省里提了个审。”
我的心里七上八下的,也没闲心听他俩闲聊,看着窗外的风景,不禁想起两天前发生的事,真是想死的心都有。
我和女友馨然相恋三年,去年我俩在松江租了个小门店做花店。由于价格实惠,鲜花品质出众,生意逐渐大好。到今年开年,我们正筹划在市中心地段开第二家分店。黄金地段的门店租金特贵,盘下市中心的大店的确需要很大勇气。因此我俩一直在做市场评估和风险预算。后来我们去和店子的业主张总反复搓商,终于同意以一个很优惠的价格给我们。就在我们憧憬着美好的未来的时候,发生了件意想不到的事件。
“笛”江警官的喇叭声惊了我一跳。我顺着窗子向外瞧去,前方像城堡似的四面都用高墙围着,高墙上盘着电网,每个角上有个哨塔,塔里站着背着枪的武警一动不动,不知是真人还是假的。
正面一扇生了锈的铁门,上方几个烫金的大字“松江市看守所”。
不一会,门嘎吱一声开了。开门的警官有些胖,眯着眼朝我们喊“老江,又来哒!这个门是你买的吧,老子给你开门开伤心哒。”
江警官哈哈大笑“武胖子,老子看到你比你媳妇看到你都多,干脆以后咱们在起过得了。”武警官边拉开铁门,边接过江警官递过的烟,“一个月有十五整天待在这里,媳妇子恨不得拿刀剐了我。这个行当,都苦哦!”
待警车开进去,武警官关紧铁门。转进了旁边的办公大厅里,熟练的拿出登记薄,伸着头喊:“喂,新犯子叫什么?”刘警官拉着我下了车,边和我向里走边答着“余自强,男28岁,故意伤害。”
武警官接过刘警官递交的拘留证,向我念道“根据中华人民共和国刑事诉讼法第八十条之规定,今决定对犯罪嫌疑人余自强执行拘留,送松江市看守羁押,余自强你听清楚了就在上面签字。”
我一听就急了,“我不签,根本就不是我干的。”江警官在后面推了我一把“你有没有罪是法院判的,作为嫌疑人我们有权拘留你。有委屈去找律师谈,别扯些卵蛋。”
我瞪了他一眼,可转念一想这也不是姓江的能解决问题的,他就是个办案民警,说了也没用。
“快签吧,能送你来这手续肯定是合法的,耽搁时候。“武警官递过笔。我想想也是,和他们争辨的确无益,馨然肯定在外面找律师了,顺手接过笔挥了几个大字。
江刘二人交接完,拍了拍我的肩,江警官说“兄弟,我们也是依法办事,得罪了莫怪。”这话倒听得我心里一暖,被他们审了一天一夜,就除了这句话还有点人情味,其它的全是恶话凶话。我回头苦笑“都不愿意如此,费俩们的心了。”
江刘收拾文件包,匆匆离去。武警官又说“口袋有什么东西全掏出来。”我上下摸了摸,手机也不知什么时候掉了,没一点印象。后面口袋里有个钱夹,费了点力才掏了出来。“身份证一张,银行卡两张,人民币捌佰叁拾元。”武警官边翻边念叼,“你看下,没别的啦。”我嗯了声,又签了个字。
“小王,出来接个犯子。”武警官拿着对讲机喊。不一会,从大厅对面走廊走来个年轻的警察,手是拿着警棍,对我一指“跟我来。”
我心里本来就又惊又怕,看他拿着家伙,不禁腿子一颤。这什么意思,敢情要动刑了不是?竟不由自主的跟着他走。
沿着走廊走,右手边是一间会见室和一排提审室。会见室里一面大玻璃隔着外面。有个穿红马甲的犯人正拿着电话和外面的人聊着,旁边站着个狱警不时的催他长话短说。提审室里有两间正在提审犯人,不时传来“老实交待”“快点说”之类凌厉的话语。我连忙转过头,左边远处有块菜地,四五个穿着马甲的犯子正在忙碌的干活。
穿过走廊,前面有栋盖得严严实实的大四合院似的房子,王警官拿出卡在铁门旁的读卡器上一刷,门咔嚓一声开了。
进了门,王警官给我开了手铐。门边有个办公桌,边上站着两个犯子。一老一少,老的显得挺和蔼,“新来的吧,不知道规矩吧。”我嗯了声,也不知道怎么和他搭话。年纪轻的一脸横肉,说话并不像老的那么中听,扯着嗓子喊“衣服裤子快脱了,检查。”
我把夹克脱下来往桌上一扔“脱裤子干嘛?进门不检查过了么?”年轻的眼一横“犟牛多耕田,犟人多挨打,在这里多听话就少挨打,老子看你欠扁。”
我从小就斯文,从读书到出来就业,哪里和这些混混接触过?被他这么一唬,赶紧脱了裤子扔在桌上。
老的拿着铁钳,抓过夹克的拉练对准拉练头卡的声给剪了下来。我还没来得及制止,又卡的声把裤子的拉练头和门扣给卸了,皮带也扔进垃圾桶。
我急了“搞成这样还叫人咋穿?”年轻的扔过来根细绳,笑着说“欢迎入住松看大酒店,这是赠送给你的皮带,还有拖鞋,黄马褂,请笑纳。”
我哭笑不得的穿上裤子,用细绳给系了紧,又穿了夹克和红马夹,皮鞋也换成了拖鞋。低头一瞧,这全身上下,己经与其他犯子无二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