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第二节课大课间，他来查卫生。
　　不过这次他学聪明了，直接往黑板上看名字。
　　名字还在，走人。
　　晚自习起风了。
　　白天仅剩的一些热气被吹散，枝头泛黄柔软的叶子轻轻随风扬着。
　　十三班在三楼正中间，视野位置极佳，甚至能看见远处炸开的点点烟花，陆植少有地在课上出神。
　　“陆植，你来说一下这道题选什么？”
　　数学老师点名，陆植很少分心，刚刚他咳了两声都没把他叫回来，不知道在想什么。
　　“第十五题。”同桌很小声地提醒了一句。
　　数学老师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这题他肯定会做，叫他回也只是想让他专心一点。
　　“没写。”
　　原本有些吵的教室里安静下来，陆植的声音不算大，但很有效果。
　　数学老师愣了一下，“什么？”
　　“老师，今天我的作业没写完，这张卷子明天我会补上的。”
　　教室里有人开始窃窃私语，“还是第一次见他不写卷子。”
　　“下次我也不写，嘻嘻。”
　　......
　　场面一时有些混乱，老师敲敲桌子道：“以后你们谁要是想不写作业，只有需要数学单科年级前十，我可以免一个月作业。”
　　教室霎时安静下来，只有陆植还站着，很多人的目光都落在他身上。
　　老师摆手让他先坐下，后半节课他没有再抬头，愣是把那张试卷在三十分钟内刷完了。
　　晚自习放学，柯明远跟往常一样来了十三班教室后门，他右肩上斜斜挂着绿色单肩包，单眼皮微掀，不满道，“喂，你小子昨天晚上为什么不等我？”
　　陆植还在发呆，没在意柯明远时什么时候来的。
　　直到他的手搭上自己的肩头，“嗯，有点事。”
　　柯明远早就习惯了他这个鬼样子，这小子一有心事就爱答不理的，反正与他无关，他也懒得管。
　　“走咯！”他拍了拍陆植的肩，混入人流往前走，不用回头，陆植那小子会自己跟上。
　　但是下了楼他转身找他的时候却没找到他人，又玩消失？昨夜再现？
　　柯明远眯了眯眼，这人犯病了？
　　不爽的情绪涌上心头，柯明远咬了口后槽牙，最好别让他抓到是因为谁放他鸽子。
　　陆植的确跟着他一起下了楼，但是出了楼梯口后他又转头去了六班。
　　六班同学已经走得差不多了，教室里灯火通明，还有三三两两的人在埋头苦算，表情痛苦，抓耳挠腮的。
　　陆植不由得又想起江燕南嘴里叼着磨牙棒的悠闲模样，一声轻笑从唇瓣间溢出，被自己的情绪惊醒。
　　他深深地看了眼黑板上的“江燕南”三个字，黑眸闪烁，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已经被埋下的种子，在这个瞬间开始生长。
　　出了校门，柯明远从口袋里摸出一盒烟，“啪嗒”一声，蓝色的火苗窜出，半晌，他吐出一口烟。
　　现在九点半，几乎都是一中和实验中学的学生，柯明远的长相显眼，再加上嘴里叼着一根烟，现在他正蹲在校外停车处的花坛上，刘海儿微微落下遮住他的左眼，看起来生人勿近。
　　“快走，花坛那有一个非主流。”旁边一个女生低声催促她的朋友。
　　可能是那个女生有些着急，她的音量虽然有意压低，但还是被他听见了。
　　柯明远看着手里还未燃尽的烟蒂，又四处看看，花坛这附近只有他一个人。
　　所以，非主流是他？
　　真给他气笑了，短短的一个小时之内，他又是被放鸽子又是被叫非主流。
　　柯明远抬头顺着声音的方向看过去，一个高个子朵拉头女生，旁边还有一个看起来小萝莉，发型一样。
　　他们一中没有强制要求剪头发，所以她们俩应该是对面实验中学的。
　　柯明远从花坛上跳下，朝她们俩靠近。
　　高个子女生往前走了一步，站在小萝莉身前，“你，你要干什么？”
　　柯明远挑眉，声音对上了，这就是那个叫自己非主流的。
　　“你刚刚说我是非主流？”
　　祁那的表情很认真：“你不是。”
　　看她不像撒谎的模样，柯明远的眉心松了一瞬，刚想说他原谅她了，祁那又认真地补了半句：“我是。”
　　柯明远：？？？
　　祁那拉着谢敏的胳膊往后退了两步，他也下意识地往前挪了两步。
　　祁那的眉高高蹙起，右手伸出来挡在两人之间，“停！你别靠近了。”
　　“为什么？”
　　“我闻不了烟味，闻到会想吐。”
　　柯明远这才发现，刚刚的花坛旁边是背光处，现在三个人都站在了亮处，他也真的看清了祁那的脸色，并不好看。
　　他突然有些手足无措，连忙把烟蒂磨灭扔进附近垃圾桶里，又从书包里掏出湿巾把自己的手擦干净，接着又掏出一小支香水往身上喷，操作之连贯让祁那和谢敏俩人看得目瞪口呆。
　　“啊？”
　　“他这是？”
　　柯明远忙活完又背上书包，站在祁那一臂以外，笑道：“这次身上没有味道了。”
　　祁那的心落了一拍，与他对视的瞬间，只感觉他笑起来好好看。
　　谢敏看着俩人对视的样子，默默翻了个白眼，自己好像电灯泡得有些明显了。
　　好在那两个人都不是傻子，知道现在是三个人，没有忘记她还在。
　　“那个，时间不早了，你们也早点回家吧，明天咱俩再算账。”柯明远挠挠头，耳尖微微发红，不过隐于夜色让人看不清楚。
　　祁那眨眼，满脸无辜：“啊？还要跟我算什么账？那斜刘海蹲花坛上抽烟可不就是非主流嘛！”
　　柯明远：......
　　谢敏：......
　　有点想笑，一时之间不知道该不该要心疼这小伙子，居然想要勾搭祁那。
　　柯明远敛眉，好看的单眼皮掀起，“不是...”
　　刚解释了两个字，他突然开始笑，刚开始还想假装严肃，但发现根本严肃不了，他干脆假装咳嗽，右手握拳抵在唇边遮掩动作。
　　祁那莫名其妙地看着他，“不是什么？”
　　柯明远的右手终于从嘴边离开，他从口袋里摸出手机，“加个微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