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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剧散场,已近晚上六点。大剧院外,华灯初上。涌出的人流,分成几股,游移到不同的方向。
林溪清和温厉威走在去地铁站的队伍中,旁边是各种关于话剧观后感的讨论。
“你之前看过原著吗?”温厉威问。
“嗯,中学时代看过。”林溪清心不在焉地回道,她现在满脑子都是那个如梦似幻的声音,并一度开始怀疑其是否存在过。
“只有内心缺爱的人,才会如此费力地想从别处得到爱。松子就是这样一直在试图讨好、妥协退让,以求获得别人对其付出平等的爱和关注。结果,一次比一次失望,最后彻底绝望。”温厉威自顾自地说完,半天不见林溪清回应,于是转过脸看着她,“喂!你在想什么呢?”
林溪清的思绪像是一只放飞的风筝,被硬生生地拽了回来,只好接话道:“其实,没有人嫌弃她,是她比任何人更看重爱、渴望爱罢了,因此她总是为爱所伤。她爱遇见的每一个人,却唯独不爱自己。”
温厉威煞有兴致道:“哦?那怎么才算是爱自己呢?”
“多问问自己的心吧,没有人比它更懂你。”林溪清嘴上悠悠地说着,内心却在呓语着一个人的名字。
从剧场出来后,黄庭远便打车直奔机场。无人知晓,两个多小时之前,他才刚刚下过飞机。间隔如此之短,心情却已截然不同。他庆幸自己没有贸然出现在林溪清面前,扰乱她平静美好的生活。
这是此行最坏的结果,也是最好的结果。
谁说,怀念就一定要见面,喜欢就必须要在一起。也许,每一种距离和遗憾都有其存在的意义。
经过一天的周折颠簸,黄庭远到家时,做饭的阿姨已经收拾干净餐厅和厨房,正准备回房间休息,看到他回来,连忙迎至门口,问:“庭远,你吃饭了吗?”
黄庭远一边换鞋,一边说:“刘姨,我在外面吃过了。”
“外面的饭怎么能吃得好!冰箱里还有我提前包好的云吞,我去给你煮几个吧。”刘姨在黄家干了十几年的保姆,也算是看着黄庭远长大的,所以他们之间的感情,不是亲人,却胜似亲人。
“真的不用了,刘姨。我不饿,您忙碌一天了,早点休息吧!不用管我。”黄庭远换好拖鞋,直起身来,勉强笑了笑。
“好吧,那我回房间了,有什么需要再叫我。”说罢,便退下了。
“庭远,你过来一下!”黄庭远待要上楼,不料听到母亲在客厅里叫自己,他只好强打精神过去问候一声。
一进客厅,映入眼帘的便是,母亲手执红酒杯,惬意地坐在沙发上,父亲则在其身后,卖力施展着这些年练就的,炉火纯青的按摩技法。对此,黄庭远虽然早已司空见惯,但今日不由得无奈叹息—一家人的悲欢并不相通!
“庭远,难得假期,你父亲都无事在家。你一大早却不见了人影,跑去哪里了?这么晚才回来。”母亲招招手,让他过来坐到旁边。
“没去哪儿,见了个朋友而已。”黄庭远整个人疲倦无力地跌坐到沙发上。
“是去见女朋友吧?”父亲直言正色道。
黄母一听,立刻放下酒杯,按住黄父的手,转头问:“庭远有女朋友?我怎么不知道,你又是如何知道的?”
“妈,没有!你不要听我爸乱讲。”黄庭远矢口否认。
到底该信谁?黄母看看儿子,又瞅瞅先生。
“夫人,只有男人才最懂男人!你相信这句话就行了。”黄父气定神闲地表示,然后继续揉捏按摩。
黄母若有所思地点点头,随即开心笑道:“庭远,什么时候能带回家让我们看看呀?”
“好吧,你们夫妻同心,我惹不起,但还能躲得起。”黄庭远起身离席,说:“时间不早了,我上楼休息了,晚安!”
“庭远,你这是欲盖弥彰,我们可等着哦!”黄母目光紧追着儿子的背影说道。
黄庭远的父母还在憧憬着儿子的好消息,而吴心怡的爸妈此刻正沉浸在未来女婿登门的欢天喜地之中。
周正则自打跨进吴家门槛那日起,便没有一刻是处于清醒状态,大脑从早到晚昏昏沉沉。毫不夸张地说,每天一睁眼,就被安排的明明白白,各路亲戚的酒宴,轮番不断。每次都是拥着出去,架着回来。短短几天,活生生地把滴酒不沾的周正则,从头到脚,由内而外的用酒精涮了一遍。而酒场上他酩酊大醉后的各种糗态,皆被拍摄下来,上传至吴家庞大的家族群内。一时间,成为七大姑八大姨取乐的源泉。
“哈哈,小周人挺实在,就是酒量有待提高呀!”
“成了我们吴家的女婿,还怕他日后练不出海量?”
“保重身体吧,还海量!你们是要组团上山打虎,还是进深山老林盗墓?就一伙人坐在桌前吹,咋地,能助力火箭升空啊!?”
“瞧他小姨这话说的,喝酒这不是增进大家感情嘛!酒后吐真言!”
“你搁这儿给我念‘唵、嘛、呢、叭、咪、吽”呢,还吐真言!你们再这么没数喝下去,请和尚念经是迟早的事!”
“少说两句吧!小周来了,大家都高兴,不要说这些有的没的!”
“你们问问小周,下次他还敢来吗?哈哈!”
周正则实在是怕了,看到酒已产生应激反应,直接想吐。但是碍于初次上门,以及吴氏家族的热情好客,他不得不顾全大局,硬着头皮喝。
终于撑到最后一场酒席,明天他就要和吴心怡返校。亲戚们得知后,更加殷勤宾酒。结果,刚过一巡,周正则又显朦胧醉态。突然,他摇摇晃晃地站起来,颤颤歪歪的用手指了在座一圈,最后定在旁边吴心怡的脑袋上,口齿囫囵不清道:“吴心怡!你知道吗?我从小到大最讨厌的就是酒场,厌恶至极!一群各怀鬼胎、面和心不和、互相瞧不上的人,坐在一起,围成一圈。借着所谓的血缘关系,说着些虚情假意、言不由衷地话!有意思吗?我问你有意思吗?!”
吴心怡尴尬地扫了一眼各位亲朋,包括自己爸妈,脸色或凝重或呆住。“周正则,你胡说八道些什么呀!还不赶紧坐下!”她拽住周正则的胳膊,使劲儿拉他坐好。
没想到,周正则用力一甩,接着说道:“你别管我!我就是要说!这酒真有那么好喝吗?不喝酒就没话可说了是吗?不喝酒就沟通不了感情了是吗?不喝酒就上不了你们吴家的台面了是吗?那我偏不喝!你们要是谁再劝我喝酒,我就跟谁没完!”
“周正则!你有完没完了?”吴心怡带着哭腔大叫道。
她爸连忙起身把周正则摁下,好声安抚道:“小周,酒以后你不愿喝就不喝了哈!谁曾想我们这边的待客之道,反倒让你为难了,对不住啊!”
在座的亲戚当中,有随声附和两句的,有暗骂不识抬举的,也有纯粹看笑话的。反正是再也没有敢劝周正则喝酒的了!
秋月如雪,夜水似镜。林溪清一袭轻柔飘逸的白色连衣裙,独自立于阳台凭栏远望。飒尔清风不断撩拨着她嘴角的发丝,似乎在与之倾诉一段久远的故事。
忽然,她眉头一皱,肚子又开始作痛。自从去年生理期,淋过那场大雨且心情极度悲伤压抑后,她的月经总不规律,也变得疼痛异常,并偶尔伴有间歇性的偏头痛。起初,她没有在意,觉得静心调整一两个月,便会好转。但不料,久而久之,越发难受,甚至会恶心呕吐,浑身发冷。直到现在,愈加无法忍受。
“明日就是假期最后一天了,还是趁早到医务室买点止痛药吧。”林溪清默默想着,感受着疼痛拉扯着胃部在抽搐。她赶紧转身回到室内,冲进卫生间,才关上门,便忍不住干呕。
第二天,林溪清踩着医务室上班的点,走了进去。值班室的门开着,她一眼就看见王校医,正坐在办公桌前吃着早餐。虽然经由上次手背烫伤一事,她对王校医的印象改观了不少,但内心深处还是不免有些犯怵。
林溪清敲了敲门,轻轻说:“打扰了,王校医!”
王校医闻声抬头,定睛细看了她好一会儿,才不紧不慢地说:“是你呀,又哪里出问题了吗?这次怎么愿意来医务室啦?”
“王校医,我身体不舒服,想过来买些止痛的药物。”林溪清语气虚弱地回答。
“哦?具体哪个地方不舒服呀?你过来,我先检查一下!”王校医把剩下的一个包子,装回塑料袋里,拧紧袋口,放到一边。喝完豆浆的纸杯随手扔进了脚边的垃圾桶内。而后,从桌上的纸盒中抽出一张纸巾擦了擦手。
林溪清走过去,坐到旁边的凳子上,说:“我生理期来了,肚子特别难受,还有一些偏头痛。”
王校医观察到林溪清的确有些神疲体倦,面色苍白,便抓过她的左手,给她把脉,脉相沉紧濡缓,应属寒湿凝滞,便问:“你每次来月经都这么疼吗?”
“没有,之前没有像现在这般疼过…”又是一阵痛感传来,林溪清不得不把右臂放到桌边,撑住身体。
“那持续多长时间了?你是不是受过寒,或是经期吃过凉性比较大的食物?”
“大概有一年半载了吧…不小心被雨淋过。”
“问题应该就出在这里了,我想当时你也没有好好重视。”王校医放下林溪清的手,转而拿起一支笔,在病例纸上快速写下一行字,说:“你这种情况需要慢慢调理,最好是去看看中医。校医务室没这个条件,我只能先给你开一盒布洛芬,帮你减轻一点疼痛。记住一天吃一两粒即可,饭后服用。”
“嗯,谢谢你,王校医。”林溪清忍着疼痛笑了笑。
“还有啊,经期一定不要多思多虑,伤心上火发脾气。否则气也会留在肚子里,引发疼痛。另外,经期性的偏头痛跟你体内雌性激素的分泌有关。经期一过,雌性激素回归正常水平就没事了,这个不用担心。心态放松,作息规律,日常多吃一点豆制品即可。”说完,王校医起身去药架上拿出一盒布洛芬缓释胶囊给了林溪清。
林溪清付过药费,缓缓起身,右侧头顶的脑神经犹如受惊一般,痛感一跳一跳的,“王校医,谢谢你,那我先走了。”
王校医看着林溪清出了值班室的门,心想:”怎么不见她男朋友一起来?以他先前那仔细认真负责的程度,不应该呀!难不成跟自己的前夫一样,也是个喜新厌旧、朝秦暮楚的渣男?哼,男人都一个德性!”
一想到这儿,王校医怨气加怒气直冲大脑,拿起手机就给黄庭远发了一条言辞过激、不合身份的短信,像是在质问前夫似的。
“你怎么照顾你女朋友的呀!?她经期肚子疼得这么厉害,都快一年了,难道你就一点也没察觉到?还让她淋雨受寒,导致寒气滞留子宫内,她要是因此影响以后的生育,你是不是铁定会抛弃她!?你们男人就是这么现实,冷血无情!”
短信发出去之后,王校医才稍微解气,一股难以名状的悲凉之感,瞬间涌上心头。家庭婚姻的失败,让她早就对所谓的爱情失去了幻想,更根牵株连的,对其他人的感情生活持有同样悲观的态度。谁若是毫无主见的听取了她的一番指点,十有八九准分崩离析。如此,又为她提供出一份“相信男人,会让你变得不幸”的铁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