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镶双手插在裤袋里，侧头盯着刘蕾：“纠正你二件事，第一，你是不是处女与我无关。第二，那个大小姐不是我女朋友……”
　　刘蕾生动的脸上满是不信：“这种事也骗我！”
　　王镶想想，于是大概把宋倾颜遭遇绑架被自己救出来的事说一说，只是没提杀人和碎片世界，救人经过也只是几句话代表：“那天晚上的小偷还有同伙，一起绑架了大小姐，我正好想找他们麻烦，恰好碰见了，于是救了她，那张卡是她父亲给我的酬劳，也有封口别到处乱说的意思。”既然刘蕾看见了外衣口袋的卡片，不妨就开诚布公，王镶没什么好隐瞒的，隐去几个关键点，就能解释宋倾颜对自己的态度和黑卡的来路。刘蕾看似粗线条的姑娘，但在这方面却敏感：“那位大老板拿钱封你的口，你却这样直接和我说了……不对，看来你没有借钱给我的意思，真想要我的话哪会说这么清楚，巴不得让我感觉你神秘，才会越陷越深，最后就身心俱失……”
　　王镶哭笑不得的轻轻推刘蕾一下：“你喝醉了吧？什么身心俱失，我根本没那种意思。”
　　刘蕾喝一口啤酒说抱歉：“和你开口提借钱的时候我就做好了各种设想，最差的结果就是这种……当然还有更恶劣的情况，比如人财两失，被你骗财骗色之类的，但根据我观察你应该不是那种人，所以最差的结果就是身心俱失，然后我这一世就完了，被你霸住结不了婚，年老色衰后身边养一个私生子……”在王镶苦笑时刹住车：“好，虽然我大概已知道结果，但毕竟没听你正式拒绝，理论上还有一丝希望，你愿意借我十万块么？”
　　纤细的手指仿佛是挑逗，伸过来对王镶戳一记，然后在他胸口轻轻画圈：“我本来可以向刘耀庭开口，但他和你不同，虽然家里有钱，但毕竟还是小孩子，就算问爸妈要也不会成功，我当然不想害他，要他家里偷钱什么的，我呢，自认长得还算漂亮，虽然不能和大小姐那样的绝色相比，但同龄的女孩子也没几个有我这样的容貌身材，还是有点自信……现在真的很需要这笔钱，所以请答应我，就当我求你，我愿意用一切来换你点头……”
　　王镶静静立在跑道上，点头：“不错。”
　　刘蕾已经略泛水光的大眼睛里忽然爆出希望：“你同意了？”
　　没想到王镶却摇头：“你别误会，我说不错是指你没向刘耀庭开口这件事，至于你向我借钱，还要用自己来换我点头这事，我给出的回答和你之前猜的一样，不可能。”
　　刘蕾脸上的希望一瞬间就黯淡了，将手里的啤酒一饮而尽，然后把空罐子远远丢开，头垂下来，声音都带了几分泣声：“我明白了，从来都没觉得这么屈辱过……再见。”
　　刘蕾转身想走，王镶却出声叫住：“你向我借钱，却根本不说借钱的原因，让我怎么点头同意把钱给你？”
　　刘蕾喝了酒，脚步有些不稳，勉强抬头：“既然你已经确定不肯借钱给我，所以我何必告诉你原因，别勾起希望然后又一棍打碎，这样很好玩么？”
　　王镶点头：“好吧，的确很残忍。”
　　刘蕾咬咬牙齿：“我要修正之前对你的判断，你也是一个冷血自私自利的家伙！”她烦恼的想要揉脑后的长发，却忘记入职4S店时已经把长发剪去，伸手落空，顺势挥了几下，王镶看见她偷偷擦眼角的泪水。
　　若是普通的15岁少年，身边真有这笔钱，面对貌美少女如泣一般的请求，很少有不正义感爆棚，当场拍板把钱借出去的。
　　说不定某些性格中二的给了钱之后还会摇摇手，说以身相许这种事就算啦算啦，等到若干年后才会在空寂的房间内面对清冷的屏幕用颤抖的手在键盘上打出：“我当初怎么就猪油蒙了心，若是可以重来一次的话，一定选择接受！”
　　某个冷血自私自利的家伙拒绝了美少女，却不让她走，接下来问：“你还没告诉我借钱的原因。”
　　刘蕾变得很冷淡：“和你无关。”
　　王镶略微沉吟一下：“前几天我刚刚把你二叔，也就是那个王德发送进警察手里，按你所讲要你退学回家结婚都是从他口里得到的消息，我觉得他没安好心，所以才要你联系一下家里，整个事情不能说和我无关……你应该问过家里了吧，却跑来问我借钱，结果让我很惊讶啊。”
　　回答王镶的是一段急促的电话铃声，刘蕾摸出电话，低头看看，面无表情的挂断，不再说话，只是扭头就走。
　　少女也有脾气，是啊，你又不肯答应，凭什么我就得告诉你？王镶外表年纪或许比刘蕾还小一二岁，但毕竟是重生而来，身体躯壳内的灵魂早就是几十岁的成人了，自然用成人的角度来思考问题，所以根本无法理解刘蕾这种钻牛角尖的态度。
　　王镶有些诧异，看着刘蕾穿过操场，身影消失在教学楼后面。
　　想了想，也摸出电话打给邹燕：“妈，和爸说一声，晚上有点事，可能迟点回来。”以前要是打这种电话，肯定被邹燕骂的狗血琳头，其实还是那一百万的功劳，自从儿子拎了一大包回去，夫妻俩隐隐已经把儿子当成可以平等沟通的存在，何况还是暑假呢，白天不用上学，晚点回去也没什么。
　　不过邹燕还是担心，压低声音：“儿子，是不是又有什么事？”
　　王镶笑着安慰：“妈，您别多想，就是给一个同学帮忙。”却没说帮什么忙，邹燕一想，同学嘛，都是些十几岁的孩子，能有什么问题，于是就放心了。
　　王镶调动龙鳞，略微感知一下，就发现了刘蕾。
　　其实就在工人村旁边的一处废弃厂房，以前改革的时候整个厂破产了，里面的设备被搬空，厂房却没人处理，王镶小时候还进去探险过呢，现在早就成了杂草丛生的环境。
　　当然，这样的情况顶多还有一年，王镶记忆里很快就会有一家地产开发商看中了这块地皮，花钱铲平了厂房后投资建成高层住宅，居然卖的很不错，当然这是后话。
　　王镶远远盯着刘蕾，看她站在厂房前好好整理了一下衣装，似乎是平复心情，深呼吸几口气，然后敲了敲面前的破门。
　　很快就有人来开门，探头的年轻人王镶居然脸熟，不就是二三天前在4S店门口殴打王德发的年轻人？
　　刘蕾和年轻人说了几句话，然后和他一起进去，有刘蕾作为龙鳞锁定的感知对象，王镶很快就弄清楚废弃厂房里的情况。
　　里面居然还有四五个人，大多都是那天在4S店门口露过脸的，间或有一二个生面孔，应该也是刘蕾的同乡，几天不见，这些人都有些蓬头垢面，围着一个简单的小瓦斯炉吃泡面，看见刘蕾过去，招呼她一块吃。
　　刘蕾也不介意，翻出来一套方便碗筷就坐下来捞面条，吃了几口，就有人凑过来问：“蕾丫头，有结果没？”
　　刘蕾原本一直扬着的脸忽然就垂下来：“没有，他不肯……”
　　那个人叹口气，摸出一根烟，点上闷抽，之前给刘蕾开门的年轻人过来愤愤不平：“我就知道那些有钱人都不是好东西，又不是借了不还，我们这么多人呢，还怕赖账不成……”年轻人骂了几句，抽烟的那个人丢掉烟头，从身上摸出一块布，打开，里面零零碎碎只有几张红色，其余的都是毛票：“大家把身上的钱都拿出来凑凑，一共有一千六百二十四块七毛，本来有一千六百三十多的，买泡面用掉十几块……明天把这些钱带过去，问问能不能先把人要回来，剩下的钱先欠着，以后再给。”
　　刘蕾点点头：“只有先这样了。”
　　旁边几个年轻人却还在骂：“只有这点钱，那些王八蛋吃人不吐骨头的，这么肯点头……照我说，拿着家伙打上门去，就不信救不出人！”
　　最早抽烟管钱的人明显最稳重，把钱重新包起来：“带家伙可以，但千万别那么冲动，人还在他们手里，能不动手就尽量不要动手……”
　　刘蕾这时候插话进来：“三叔，难道我们真的不报警？”
　　那人脸一沉：“警察是什么德行，你又不是不知道……何况他们抓了德发，听说他身上的案子都够吃枪子了……要是再把这件事捅出去，还嫌他死的不够快？”
　　旁边的年轻人气的差点掀翻面前的泡面锅：“那是那混蛋惹出来的事，管他做什么？”
　　刘蕾的三叔还是劝：“毕竟都是同一个村子出来的，又都是亲戚，德发犯了错，但我们能帮衬还是帮衬点……咬住他卖那玩意的罪就够了，或许判几年还能出来……既然如此，何必再把这种丢人的事抖出去害人？消息要是传出去，不光德发活不了，你妹妹和几个女孩子的脸肯定丢光，让她们还怎么回去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