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月白。”还有人在呼喊，是谁，谁在叫我？
　　“江月白。你再装睡，就永远不要醒。”
　　不是我装睡，我是真的睁不开眼。江月白在内心回答。
　　等等……
　　她好像知道谁在叫她了。
　　可她不是死了吗？
　　任务不是没有完成吗？
　　都说人死前愧疚感会达到最满值，不会是没实现承诺考到年级前倒数一百名，心生愧疚了吧。
　　咦……
　　江月白感觉把这个可怕的想法丢弃，还不至于，还不至于。
　　那个呼喊江月白的声音，开始变得温柔。
　　“神经递质在组织液中是自由扩散，不是胞吐。这个问题我说过很多遍。”
　　虽然很不想承认现在的情况，但事实就是如此。
　　老唐在讲她的生物，而自己好像成了植物人，能听见但不能说话。
　　这是什么鬼操作。
　　怎么，死都死不彻底。
　　“月月，好啊。”江小白的声音突然冒出来。
　　“好个屁，你看我像是好的样子吗？”
　　“月月，都说了要讲文明。”小白一脸认真。
　　“那请问我为什么没死透呢？”江月白有点咬牙切齿，“这样够礼貌吗？”
　　“月月，你还是不礼貌的好。”
　　“解释。”
　　“是这样的，月月。任务没完成，应该是被完全抹杀的。但由于你死前救了一位小姐姐，又鉴于这次任务等级的确偏上，所以对你小失惩罚。”
　　“呵……啊。”
　　“对啊，月月。”
　　“滚犊子，别以为我没听出来，拐着弯骂我蠢。还等级偏上，怎么不直接说我只能接低等任务。”
　　“月月，话虽如此。但捡回一条命，不是很好吗？”
　　确实，活着就已经挺好。
　　蠢就蠢吧，早晚一天要让他们刮目相看。
　　“那我什么时候醒。在睡下去，别说前100名了，我看倒数第二都悬。”
　　“月月，还有三十四分钟。”无情的机器回答。
　　“呵，也就是说这一节课呗。”话说到一半又觉得不对劲，“等等，我逃了半天课，现在突然出现在这里不会觉得奇怪吗？”虽然知道系统肯定不会出现这种低级的bug，但还是想问个明白。
　　“月月，时间逆转。现在是两点二十。”
　　“难怪是老唐的课。”她感慨了一句，突然又就发出疑问。
　　“那晚上是不是那个小姐姐还还要跳河？”
　　这思路，追不上。江小白不想回答这个问题。
　　因为它也没想过会有这个问题。“可能，大概，会吧。”
　　“……”江月白满脸嫌弃，不想过多发问。
　　听得见，不能说话；有感觉，不能动。40分钟的课堂，硬是让江月白体验到四十年的光阴。
　　时间真是一个奇怪的东西，想它快，它慢，想它看，它又快。
　　真是捉摸不透。这次是因为阴差阳错救了一个人，那下次呢？会一直这么好运吗？任务失败后真的死了呢？
　　挣扎几分钟后，她果断停止。还真是越想越烦，不想了。以后的事以后再说，先过好现在才是重点戏。
　　不出意外，江月白抬起头，就被老唐叫进了办公室。
　　唐德琳这次没有说那些空动的大道理，只是让她不懂的自己来办公室问。
　　第二节是体育课，江月白不想动。
　　她选择窝在教室里，反正多她一个不多，少她一个不少。没有多少人会在意。
　　上课铃声响后，空旷的教室安静得出奇。是自己喜欢的感觉。江月白满足的微笑。她一个人坐在教室一角，除了隔壁班回答的声音，就只有从自己手机发出来的游戏音。
　　游戏名是《花亦山心之月》。
　　“想做什么？想……好好活着。不止我，还有许许多多人，我想让他们都好好活着，不光是活着，还得好好活。
　　”教室传来的脚步声，让江月白关掉了游戏界面。
　　很烦，讨厌被人打扰。江月白用校服蒙住自己的头，趴在桌子上。
　　那脚步声越来越近，完全就是朝江月白走去。过了几秒后，脚步声停下，来人拿开了蒙在江月白脑袋上的校服。“又逃课？”
　　阳光照射进来落在那个人的身上，好似散发着光。
　　救世主吗？小说里的救世主好像都是这样，会散发着属于他们自己的光。
　　这个想法很快就被否决了，还救世主呢？他是男主角，但自己又不是女主角。
　　救世主救不了世，只能救他所爱之人，甚至有时，所爱之人也护不住。
　　“要你管。”江月白从那个人手上拿回校服。
　　准备继续盖上，可却被制止了动作。“今天早上我没在家，不是故意不给你开门的。”
　　这是在解释吗？
　　“你在没在家和我有什么关系。”被打扰的江月白一脸不耐烦。
　　“别生气，给你吃糖。”
　　说着，从校服包里拿出几颗糖。
　　江月白很喜欢吃甜的，可能是因为觉得过的太苦了，想弥补一下。
　　她拿了一颗草莓味的，撕开包装纸，往嘴里塞。可还没到嘴里，就到了对方的嘴里。
　　“你有病吧，柳无言。”
　　“嗯，相思病。”
　　“果然有病。”
　　“小呆瓜。”她听见对方这样喊她，她没有想揍人。
　　却觉得熟悉，这是受了原本这个世界上的江月白影响吗？
　　她不知道，她甚至不知道，这个世界上的那个江月白还在不在。
　　“好好学习，好吗？”
　　她又听见他问。
　　好好学习吗？什么才算好好学习，每天五点起来被单词，还是把自己埋进试卷里，或者都不是。
　　“有什么不会的就问我。”柳无言继续说话。“我们不是只活到18岁，不用考虑以后的事。”
　　江月白听见这话笑了笑，开口:“你知道你现在像什么吗？”
　　“老妈子？”
　　江月白没回答，继续趴在桌子上。
　　柳无言刚想开口说话，江月白用手在嘴上了比了一个噤声的动作，然后拉着柳无言的手，又趴了下去。
　　柳无言没有再开口，也没有任何其他的动作，就任由着她这样拉着。
　　江月白睁眼看了看柳无言，柳无言也在看她。
　　她再次闭上了眼，在心里回答了那个问题。
　　不像老妈子，像哥哥。
　　她好像有点知道这个世界的江月白为什么会喜欢柳无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