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俏丽的少妇插科打诨了会，陈清沐神清气爽。
　　回到深度调查部，带着多剩下来的点心给王良驹当早饭。
　　“小伙子，干得不错。”徐昌陇主任对陈清沐的行动力非常满意。
　　不怕人笨，就怕人懒，陈清沐在他看来表现不错。
　　“主要是两位主任安排王哥带我，稿子也是他修改完善的。”陈清沐不居功。
　　火车跑得快，都要车头带。
　　“油腻。”徐主任批评道，“你还年轻，溜须拍马的坏毛病可别学。”
　　嗯，你倒是别乐呵呵的呀。
　　“这稿子，后续还要改吗？”陈清沐有些担心地问道。
　　之前的碘盐都被编辑部和钱立才副总编给卡了，这个过期食品的调查明显更加严重。
　　一条成熟的产业链，覆盖周边好几个城市。城市的小摊小贩到农村的小超市，不知道多少涉及其中，影响可是非常大。
　　徐主任正色道：“周年都到尾声了，钱主编要是再找这样的借口，我第一个不答应！”
　　哇哦，好硬气！
　　想着在皱子怪手底下一个多月暗无天日，时刻操心排名的黑暗日子，陈清沐暗戳戳跟了上去，就想着看他吃瘪的模样。
　　徐主任昂首阔步走进办公室，随手就把门给关上了。
　　紧跟上来的陈清沐一脸的期待。
　　这阵仗，可别见血啊！
　　里头没什么动静，或许钱主编还在审稿。
　　“发不了。”钱主编的声音很决绝，“真要发，再过几天。”
　　皱子怪呀，皱子怪，你这是在徐主任的爆点上跳舞。
　　我陈清沐不敢反抗，现在我领导要和你打擂台。
　　“主编。”
　　徐主任的语气不太对劲。
　　有点……
　　门外的陈清沐以为自己听岔了。
　　有一点谄媚嘛。
　　“主编，你也知道深度报道部才成立，也是社里重点支持的。”徐主任上来就叫苦。
　　“说是重点，经费也不多，人也没几个，好不容易出了篇大稿，可不能压下来啊。”
　　“深度报道部的开门红，上来就哑火，以后就别在社里待了。”
　　门外的陈清沐双手捂脸。
　　说好的硬气呢，咋还和钱主编诉苦起来了呢。
　　陈清沐忘了一个事。
　　钱立才是副总编辑，级别要比徐主任高。
　　硬气？
　　不存在的。
　　钱立才有点不满：“眼瞅着周年庆典要结束，搞出那么大一个事，你让市里领导怎么看报社？”
　　紧要关头，钱立才就希望别有人给自己添乱。
　　“内容都是千辛万苦、冒着风险才攒出的，您要是不答应发，下面的人心就散了呀。”
　　“以后想要干点实事，下面的人就觉得吃了那么多苦，一点成果都看不着，谁还想做事啊。”
　　明面上说下属，实际上也是在说自己。
　　重点打造深度调查部的决定，钱立才也有参与。
　　徐昌陇一副不答应，自己就要撂挑子的模样，让钱立才很是头疼。
　　“那……缓一天，我先联系联系。”考虑到报社的转型，钱立才松了口。
　　一天时间给其它部门反应时间，别被打了个措手不及。
　　“得嘞，感谢主编。”徐昌陇赶紧退了出来，防止钱立才反馈。
　　出了门，直起腰，徐主任看见远远站着的陈清沐。
　　“和钱主编说好了，明天登。”徐主任一副我办事你放心的模样。
　　“嗯。”陈清沐笑而不语。
　　徐主任边走边说道：“你们只管放手调查、写稿，我会给你们解决后顾之忧。”
　　“嗯。”
　　“钱主编对稿子的质量评价很高，还鼓励我们深度调查部要再接再厉，他这边都是一路绿灯。”
　　额……
　　老大，前面说得夸张就算了，后面咋还直接编上了。
　　……
　　一天时间能干嘛？
　　这要看上头对这件事的重视程度如何。
　　反正报纸还在印刷，仓库那边就被联合执法给一锅端，然后多部门开展临期食品检查。
　　市场监督、公安部门表示加大执法力度，城管部门再三强调会加强对流动摊贩的管理，加大巡逻力度，严禁商贩违法经营。商务部门下发通知，要求各个超市、农贸市场等场所开展自查活动。
　　精髓就是落实属地管理，一大堆排查表格要填，可是把一众街道、社区的人弄了个半死。
　　报纸引起的关注，甚至是不如“滨江发布”在公众号上密集发布的各部门活动。
　　陈清沐有点失望。
　　钱主编是没怎么拖延，到点就发，但并没有引起舆论的关注，或者说被各个部门眼花缭乱的工作动态给淹没起来。
　　既然在源头没办法压住，那就依靠海量的资讯，让关注失去焦距。
　　“别失望，至少整个链条都被一锅端，多少人能够免于被过期食品伤害。”王良驹安慰道。
　　“况且，又是一篇二版，你的实习生涯有一个重要成果。”
　　王良驹是会安慰人的。
　　不管舆论如何，新闻登了对于陈清沐来说就是有好处。
　　陈清沐不再纠结，鼓足干劲，表示自己斗志昂扬。
　　“昂扬？昂扬好啊！”王良驹很满意，“年轻人就该有这样的朝气。”
　　“我这有个线索。”
　　陈清沐：“……”
　　合着在这等着我呢？
　　“理论和实践都经历了一把，轮到你单独上场了。”
　　“这么快的吗？”
　　“哎呀，没有什么危险，况且我在外面给你支援。”王良驹极力撺掇。
　　“查哪家？”
　　“星瑞咖啡。”
　　星瑞咖啡是世界上首屈一指的专业咖啡烘焙商和零售商，拥有数万家门店和几十万员工。
　　在上个世纪末进入国内后，一路平推，二十年间开了几千家门店。同时，也是不少上班族和学生党青睐的咖啡店。
　　线索是王良驹的线人爆料的，说是他所工作的门店有修改原材料保质期的行为。
　　老王觉得，可以深度挖掘一下。
　　调查一个拥有大量门店、员工的庞然大物，王良驹想想都刺激。
　　“人家不是用专业的供应商和物流链，何况每天那么多客人，也没见什么负面新闻呐？”陈清沐还是觉得要慎重点。
　　这个可不是调查过期食品，找人切入口，单刀直入，抓住证据就跑路。而是需要耐心地卧底，拿到一手资料才行。
　　没有实地调查的报道，和网络自媒体谣言有啥区别。
　　卧底调查，需要时间。
　　“有枣没枣打一竿子，如果不存在线索提供的情况，我们再换一个品牌好了。”王良驹没那么多担忧。
　　王良驹端了个笔记本过来：“简历有吗？”
　　“简历啊，有现成的。”陈清沐当初来报社就准备过的简历。
　　还花了100块钱，在网上找的所谓的简历修改，弄的是美轮美奂的。
　　不过等过来面试，发现大家就用那几个模板，查重率直接拉满。
　　陈清沐把电子稿翻出来，给老王审阅一下。
　　陈清沐不是新闻专业，又是才毕业没多久，想来应该是没什么雷点。
　　毕竟经济形势不好，上头都让大家脱下长衫了，本科毕业找不到工作，来当个咖啡店服务员合理吧。
　　这很河狸！
　　王良驹整理了滨河和附近城市的几十家星瑞咖啡的联系方式：“多投几家，多尝试尝试。”
　　年纪大了，熬夜伤身还伤肾。
　　前几天搞大发了，好几天了老王都觉得自己还没有恢复过来，得缓缓。
　　还没有多久，陈清沐就收到了面试的通知。
　　“下一步直接过去面试？
　　老王露出不可思议的神情。
　　妈蛋，待遇差别那么的吗？
　　王良驹才不会和陈清沐说，自己投了快50家，就两三个回了，摄像头一开，就说气质和企业形象不符，把他给否了。
　　果然，这活，确实是非陈清沐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