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会摔。”姜苗摸着自己肚子，“咱们娃还在肚里呢，我要安安稳稳把他生下来。”今日看到刘春英生孩子，她有点害怕，但是又有点期待。汉子低头看眼她凸起来的腹部，把水碗递给她，“会的。”孩子和她，都会安安稳稳。等姜苗喝完水，程淮转身去碗柜拿碗。姜苗把饭装好，两人一起去前头吃饭。中午姜苗睡了一会儿就醒了，看到边上糙汉还在睡，凑过去看了眼他的肩膀，没流血。给他擦了下额头上的汗，她拿着扇子扇了会儿，之后去后面熬药。把干草引燃，药罐子放上去，妇人便坐在边上耐心地看着火。烧柴的烟有些呛人，姜苗丢了扇子跑出去缓了缓。程淮急匆匆走到后头，刚好对上妇人熏红的眼。“媳妇，下次喊我一起。”他拿帕子沾水打湿，低头凑到她眼前，抬手擦了擦她的眼睛。姜苗仰着头看他，男人眼底满是认真，“药要熬个把时辰，我想着早点弄。”外面太阳晒，程淮牵着她进屋，之后去灶房弄火。想到媳妇下午起身还没吃东西，程淮在柜子里摸了几块红薯干和猪肉干，舀了碗水去前头。“媳妇先吃点东西，后头的药我等下自个盯着。”药罐子要一直盯着，不然等下水会熬干。汉子额间布着汗水，姜苗拉着他坐下，抓着帕子给他擦，“肩膀还疼不疼？你右手这几日当心点，别使力。”“嗯。”见她吃了两块红薯干就没吃了，程淮去屋里找其他零嘴来。他左手抓着扇子扇风，微黑透红的脸庞憨实地看着她，“媳妇还想吃啥，我去弄。”“有肉吃，我不挑。”现在大家都跑去山上吃草根了，她能吃上肉，已经很知足了。微风吹动着她的发丝，程淮侧身坐在边上给她捏腰，这会儿还热着，便没想着去干活，媳妇也不会让他去干。隔一会儿去后头看眼药罐，等到药好了，姜苗把药倒出来放凉，守着自家汉子喝完。糙汉一向严肃正经的脸拧巴起来，姜苗笑着往他嘴里塞了颗糖，又递了水给他喝。“相公怕苦，以后不要再受伤了，不然还要喝药。”程淮抿了抿唇，苦涩还在嘴里蔓延，他仰头把一大碗水全部喝掉，接着就凑了过去。姜苗“唔”了一声，哭笑不得地推他，怕推到他的肩膀，又只好罢休，仰头配合了几分。程淮微微扬起唇，察觉到她有些呼吸不过来，赶紧撤开，愉悦低沉的嗓音自他喉间发出。姜苗嗔了他一眼，揪了下他的脸，“相公受伤了还不老实，下次咬你。”“奶，爹娘在亲亲！”大宝噔噔噔地跑到门口，鼓着圆溜溜的大眼睛朝后头喊。姜苗：“……”余英牵着小宝上坡，听到这话，忍不住笑了下，“当心你爹打你。”迎上程淮有些黑沉的目光，大宝赶紧跑了，牵着余英的手才敢再回来。姜苗脸皮薄，对上余英打趣的目光，赶紧起身去屋里。程淮摸了摸鼻子，去后头看鸡汤炖得咋样。家里炖了鸡汤，姜苗去喊了姜肆来，如今连野菜都难吃到，更别提这些，能吃就吃点。
　　姜肆吃到两口就不吃了，抬头看向边上理菜的姜苗，“阿姐，我可以带回去给阿奶吃吗？阿奶没东西吃。”家里大伯母对他不好，但如今他长大了，知道阿奶对他是真的很好。至少有好吃的都藏着给他了，“阿姐，以后我长大了，赚银子还你。”“怎么了，家里是什么吃的都没有了吗？”姜苗又给他舀了些鸡汤，温声道，“你先吃饱。”“大伯母把家里的米卖给别人了，换了银子给堂哥堂姐。”现在每日就弄点稀得不能再稀的粥，煮个野菜汤。邓莲花一个差不多七十岁的老人，还真有些支撑不住了。以前好歹有自个儿家里种的菜吃，现在吃野菜都要省着吃。姜苗没想到会是这样。之前姜家买了不少米面，她还不咋担心会缺食，谁知道张秀自己在这种时候却把米面给卖了，这是完全把自己往死路上逼。儿子马上又要交束脩，女儿小产坐月子要补身子，也难怪这样。但是也实在是……姜苗不好再说什么，都是自己选的路，以后真熬不下去了也怪不了谁。她一双儿女总不能一直啃着她啃到老，尤其是姜才，像他这么大年纪的，都或多或少能找个赚钱的路子，但是他一直在找家里要钱，像个无底洞。姜苗抬手摸了摸姜肆的脑袋，“我等下给你另外拿个碗装回去。”她对邓莲花没什么感情，但是小肆还需要她庇护几年。张秀是不可能管姜肆的，但她若是开口说把姜肆要过来照顾，张秀肯定是第一个不同意的。她恨不得撕一块皮下来，好好的吸一口血才罢休。所以让邓莲花管着，是个最好的折中法子。至少邓莲花不作妖，对姜肆也好。姜肆眼眸一亮，开心笑了：“谢谢阿姐。”他快速把碗里的汤喝完，很快就跑过来帮姜苗理菜。程淮浇完水从菜园子里出来，热得把外衣脱掉。看到他肩膀上有血，姜苗立马站起身，“相公，伤口裂开了。”程淮侧头看，就见妇人急急忙忙往屋里头赶。程淮大步追上，把人拎起来抱着。姜苗轻轻推了下他的手臂，“相公别抱着，等会伤口又裂了。”“没裂开，可能是出汗多了。”他抬手轻拍她的脑袋，“媳妇下次还跑，我就抱着你去村里亲。”自家媳妇最害羞，不威胁一下，他总是不放心。跑那么快，心都要跳快几分。“知道了，你就知道吓唬我，也不知道你自己害不害臊。”姜苗碎碎念嫌弃道，走去屋里拿药。程淮笑着跟上，老老实实坐在凳子上，让她上药。晚上把姜肆送回去，姜苗去看了眼邓莲花，能吃能喝，就是脸色看着有些虚，明显是饿得力气跟不上。外头站着糙汉，张秀不敢吭声，实在被骂被打太多次了，她长教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