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船长指环有什么用。”
　　黑色小机器人刚生成驾驶室里，林汉摆弄着那枚重新出现的金色纹路指环，他发现了它其中一个作用，可以改变衣物的外观。但他对这个作用没什么兴趣。
　　“这枚戒指并没有其他用处。”
　　生物核心模组的人工智能露娜小姐声音再次响起。
　　“您就是我们的领航员，不需要任何东西来表明您的身份。这只是一种仪式感，有助于您在之后的航行中不迷失自己的意志。”
　　“对于星轮号来说，最重要的是您意识的本质，来源于一位地球普通人类的本质。您的思考方式，您的情绪，您的理念，这对星轮文明来说是最重要的。日后你会明白这一点。”
　　“您需要忍受的是漫长的孤独，很遗憾，领航员先生，您是星轮号上唯一真正活着的碳基生命。”
　　林汉沉默着，他不笨，早已有了一些猜想。此刻从这位人工智能露娜小姐口里说出，他还是有些恍然，陷入了深深的沉默。
　　此刻他坐在驾驶室，眼前就是流转的星河。星汉灿烂，比他记忆中最晴朗的夜空还要璀璨。飞船的外景模拟下，他仿佛脚踏星河。这是一千个愿望也换不来的美景，要凡人记忆里一千片最美的星空才能组成。而此刻被告知，他是这里唯一活着的生物，他又觉得这星空是片囚笼，他只是囚笼里孤独的困兽。
　　人工智能露娜也没有再发出声音。它知道，没有了引导与催眠，人类需要时间来消化这样一个问题。
　　长久的沉默后，林汉的声音先响起：
　　“先说一下这里的情况吧。”
　　“好的，领航员先生。”
　　“22年前，星轮号跃迁到我们现在的位置。在经过尝试后，我和智慧核心模组人工智能艾诺判断上一位领航员已无法唤醒。按《恒光纪航行协议三》我们启动了《第五领航员计划》，克隆了您。”
　　“你所说的22年，是我理解的那个22年吗？”
　　林汉打断道，对于这些颠覆普通人常识的信息，他已能逐渐接受。
　　“是的，所有向您传达的信息，都是以您能理解的方式。有超越您认知的部分，我们会为您解释。”
　　林汉知道，这里的“我们”指的应该是飞船上其他的人工智能。没有其他问题，他示意露娜继续说下去。
　　“我们将您的意志连接至《最初起源》灵境内。您可以理解灵境是一种极致的虚拟现实。在您遇到那则广告之前，您的一切都是随机的。按照协议，我们关闭了其他核心模组以保障灵境的能量供应。之后便是静待您的苏醒。”
　　“所以其实现实世界也过去了22年？”这让林汉感动诧异。
　　“是的。这利于您的精神稳定，22年对于我们来说并不漫长。”
　　“那上一任领航员怎么样了？”林汉迫切想知道这个答案，因为这也可能是他最后的结局。
　　“他的人类生命走到了尽头，星轮号提取了他的意识，让他以另一种生命形式存在。”
　　刚说完露娜又接着补充道：
　　“您放心，星轮号给他的是另一种形式的真正生命，和我这种人工智能不一样。”
　　“星轮文明是什么意思？跃迁又是为什么？按你说的，我们只是这个星轮文明一支探路的先锋小队？”
　　林汉若有所思。
　　“你，我，我们都是星轮文明的一部分。星轮号，也就是您所在这艘飞船，就是我们文明的全部。星轮号在不停向一个坐标跃迁，其中原因您暂时没有权限知道。”
　　“这艘飞船就是我们文明的全部？”
　　坐在驾驶室，林汉环顾四周，但是从左看到右也就十来米。一个人还算宽敞，但要说这是一个星际文明的全部，他无法想象。
　　“星轮号内部本是没有空间的，您所看到的这间驾驶室，只是为了方便您认知这一切特意形成。他携带事物的方式是包裹，其中生命可以通过意识交流。但是这种交流方式会影响到您的精神稳定。整个星轮号内还也有其他形式的生命存在，之后您会认识的。”
　　“内部没有空间？”
　　林汉很诧异，这是他没有想到的。他对宇宙飞船之类的事物的理解停留在科幻电影里飞来飞去的铁盒子。今天之前，他也没有思考这类问题的理由。
　　“是的，目前的状态里，星轮号的外形是一个完美的球体。他的存在我目前还难以向您解释。在之后的领航员任务中，您会慢慢了解他的。”
　　“虽然人口不多，但我们确实是货真价实的星际文明。”
　　林汉点了点头，随后还是忍不住开口：
　　“地球人类的思维方式对航行有那么重要吗？”
　　“事实上我也很疑惑，我们的数据库里早已存在了人类的数据，至少在我存在之前，我们对人类已经有了细致的研究。而且不管从哪个方面来说，人类都不是作为领航员的最佳种族。但从恒光纪开始，星轮便是人类做宇航员，而且都是用最初起源灵境来模拟的人生。这是写进《恒光纪航行协议三》的内容。没人能违抗。”
　　“我大概了解了，说说我的任务吧。”
　　“好的领航员先生。”
　　人工智能露娜的声音里，带着明显的欢快。就好像一直在等着林汉说这句话。
　　“目前星轮号停泊的恒星系统内，有一颗存在智慧生命的星球。据《安全航行条例》，发现智慧生命星球后，星轮号自动停泊在该恒星系统外围，开启防探测模式，等待领航员苏醒做详细调查。”
　　“星轮号的跃迁需要大量能量，您要做的就是指挥各模组，引导该文明原住民为我们修建虫门。”
　　“何必要这么麻烦？以你们的技术，直接碾压这个文明，再用自己的人工智能制造工厂产线。这要造个那什么虫门不是容易得多，也能节省更多时间啊。”
　　林汉提出了他的疑问。但这次回答他的却不是露娜。
　　另一个人声响起。这声音显得浑厚而粗犷，也带着细微的电流声。
　　“我们也是需要进步的，领航员先生。像傻子一样死盯着星星是盯不出法则和真理的。没人敢停滞不前，哪怕是神级文明。”
　　这个声音接着说到。
　　“对于我们来说，不同的思维是技术进步最好的燃料。我们真的很强，或许已经走到了这个宇宙的最顶端。但依然有能威胁到我们的存在。所以我们也需要进步，需要不同方式的思考来打破自身思维的局限，而一个陌生的文明便是最好的试验场。你以为星轮为什么停在这个地方？凑巧？”
　　“不！我们是饥饿的老鼠，循着味道来到了奶酪面前！”
　　这声音几近疯狂。这个时候林汉也终于插上了嘴：
　　“那也得是只星际大老鼠，难以想象，一只飞船那么大的老鼠从你家屋顶飞过，然后钻进你家偷吃奶酪。非常好的比喻先生，所以您又是哪位。”
　　“额......”
　　似乎没有想到领航员会是这个反应，那声音顿了一下。随后道：
　　“我是战争核心模组的人工智能，上一位领航员把阿瑞斯作为我的名字。您可以开始第一次探索了，领航员阁下。”
　　“同意。”
　　林汉简洁的回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