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兰成功是星期五下午回省城的,走时他和何自我打了招呼,说大约下星期三回来,期间要和省局领导汇报。何自我说这两天棉花收购进展还好,矛盾也很多的,主要原因是我们的收购价格与周边市场有差距,职工意见较大。兰成功说我们的收购价格应该和市场价格要大致相当,水份杂质要求严格一点,职工是可以理解的。
何自我向棉纺公司传达了兰书记的意见,农场的棉花收购秩序渐渐平稳下来的。
星期天下午,赵明珠找到何自我,说人不舒服,上次的病没治好还要继续住院。何自我看看她红光满面的样子,觉得她这样子要住院休息,自己只怕要开刀动手术了。他没怎么说,只是理解地笑笑说这事只怕要给兰成功书记打招呼。
“我不管,我已经跟你说了!”赵明珠说。
“我来跟他说吧。”何自我打通了兰成功的手机,兰成功同意了,说“赵书记要住院,就去住吧,休养几天也好,让她把手里的事情给段小龙交待一下,让段小龙代理几天。”
何自我转达了兰成功的意思,赵明珠瞪眼看着何自我:“他是这么说的?”
何自我笑笑,觉得兰成功这样安排没什么问题。
“他口气不小,让人来代理我?段小龙是什么东西,也来代替我?”赵明珠白眼直翻地哼道。
“兰成功书记是说你住院时间长的话就让段小龙代理一下,不能影响工作嘛。”何自我解释道。
赵明珠不再理会他,哼一声走了,第二天向机关要了车到市中心医住院去了。
段小龙上任农场党委委员、工会主任已经一个多月了,前半个多月于公忙着熟悉情况,于私乐得接受大伙的祝贺宴请,时间不长,他已经体会到作为农场领导的权利了,出门有车坐,工作上只动动嘴皮子,不用自己要亲力亲为,许多事有人跟着打点不用自己操心。作为多年的农场正科级干部,在一些人眼里已经是个不小的官了,他也曾经沾沾自喜,现在想来真是好笑。如今的副县级官员才算是官,一当了这样的官,一切由单位包办了,什么都指望组织依靠组织了,我们是组织的干部,组织对干部也真好啊。
这些日子,许多人投向段小龙的都是羡慕的眼神,回到分场的家里,隔壁左右的人都主动过来拉家常了,一直对自己不怎么好的弟媳妇态度也好多了,对他有了笑脸。可是在总场机关就不一样,真诚的笑脸不多,而且正眼看他的人也不多。在机关外面人们对他都是一种对成功人士的敬慕之情,这让他觉得在机关大院之外自在得多。他不怪大家,因为党委班子里赵明珠、龚正就对自己没有个正脸的,每每想到这里段小龙心里的气就不打一外来,好在何自我对自己很关心的,有时问起工作上的事,要他不要急,先弄清情况再表态,让他受伤的心灵感受到温暖。那天何自我问他赵书记给交待什么工作了吗,段小龙说没啊,她交待什么工作?何自我没再说什么,这样倒让段小龙摸不着头脑了。
这两天段小龙有了心事,一是前几天中学的几位老教师找了他,要求解决他们反映的校长的问题,说校长贪污受贿以权谋私,要严肃处理给个说法。二是邻省种子公司杨经理打来电话,说沉湖种子公司经理洪波要破坏原来两家公司的友好关系,不愿加工代销他们的种子了,请他帮忙打打招呼。
段小龙的办公室是原来何自我用了几年的那间,在三楼最里面,正对着卫生间,大热天的一开门,总有一丝的臊气传过来。段小龙才呆了几天就有点受不了,不由得佩服何自我能在这样的环境下枯坐七八年,看来这是一种修炼,也是一种功夫。别说坐在办公室里没事自己都很难做到心如止水波澜不惊,目前的两件事就让他为难也更烦躁。校长有经济问题那是纪委该管的事,但他是分管教育的工会主任,人家找他也对,他只能推脱等赵书记回来再说,可老教师们不依,说现在由段主任代理纪委书记,他只得笑说没这事没这事,没人安排我代理纪委书记。这才想起何场长前几天问到的赵明珠有什么交待了。段小龙意识到中学校长是何自我的表弟,为什么赵明珠离开沉湖后便有人找他来反映问题,而且是与何自我有关联的问题。段小龙一下子没了主意,想给远在省城的兰成功打电话请示,又觉得不妥,便向老教师们说他先了解情况再说。邻省种子公司和沉湖种子公司良好的合作关系是在他任上建立起来的,现在沉湖种子公司不经营邻省种子的事,他也不好干预,这是种子公司自己的事,何况种子公司的经理和专家在兰成功眼里可香得很,自己不能自找没趣,但是自己和那杨经理的关系可不是一般的关系,他们的要求自己不重视不行,还得给予办到位才行,这洪波是个二愣子不好说话,自己在中间难以协调。这两件事真让他为难啊。
傍晚时分天色尚早,地上暑气很浓,段小龙在宾馆陪客吃饭后没回分场的家,便往机关大院里走来。兰成功有意将向抗生搬家后腾出来的房子分给段小龙住,他觉得自己才提副场长就搬进前任书记住过的房子,只怕不合适,起码现在搬进去就不太合适。再想想赵明珠、龚正等人对自己的表情,段小龙很泄气,就推说过些日子再搬,每天坚持骑自行车上下班,他已放出风声准备买一辆二手小车来代步。
段小龙来到洪波家门口,见房门开着便走了进去。里面两个正吃着玉米棒子的女人都站了起来。
“段场长,希客啊,今天怎么有空到这里来了,请坐。”何洁首先打招呼,忙着给他倒凉水。
洪菱端着装了玉米棒子的篓子走近他,请他吃一个。
段小龙很随意地坐下,问何洁:“这位是你的妹妹吧,和你一样漂亮哦。”
何洁笑着说是自己的小姑子,在种子公司做事儿。
段小龙嗬嗬笑了,对洪菱扬手示意,又夸了她几句,便问洪波怎么还没回来,何洁说他公司忙,今天市里明天省里的没个准,他总是忘记打招呼,自己也就不怎么过问了。
段小龙笑着说:“这样可不行啊,咱们洪波老弟可是个大帅哥,你要盯紧了,当心他在外面犯错误啊。”
“我哥对我嫂子好着呢,才不会犯错误呢,是吧,嫂子?”洪菱在一边为自己哥哥说话了。
“他不会的,不过段场长是领导,经常给他敲敲警钟,对他是有帮助的。”何洁淡淡地笑着说。
段小龙坐了会便告别出来。他心里烦躁得不行,想给洪波打电话说说代加工销售邻省种子公司棉种的事,还是忍住了。觉得这洪波不是很好相处的人,原先得到向抗生的重点培养,现在又很快受到兰成功的宠信,只怕得意地连自己姓什么都快忘记了。自己从来就没把他当作可以深交的朋友,以前和他称兄道弟,是看在他和向抗生向红心父女比较亲近的份上,但自己打心里觉得这洪波为人既夹生又清高,一脸书生气假斯文,一个学农的学生不在田地里摸爬滚打几年,能在农业上有什么成就,那都是瞎吹的,什么希望之星?指望他们几个没什么真才实学的外来学生,沉湖只怕是没救了。他心里还有点鄙视洪波,自己的老婆被人家破了身子,他都能忍气吞声对人家恭敬有加,实在是窝囊。想来洪波过得也不够洒脱幸福,与何洁的关系也不会好到哪里去的,他们两人结婚都大半年了,还没听说有怀孕的迹象。
路上的一阵狗叫让段小龙清醒过来,发觉这时天色已经黑了,他便往后面党委特区走去,想在外面看看向抗生留下的那套房子。他是向抗生书记家的常客,对向抗生的这套住房里面的结构很熟悉,这几天他都在想象应该怎么装修,怎么摆放家具。想到自己即将住进前不久还让很多人视为沉湖第一要人住过的房子,可真是别有一番滋味在心头啊。路上不时有纳凉散步的人向他打招呼,他只是在公路上打量了一下夜色里房屋的轮廓,便穿过党委特区和宾馆间的侧门回到了宾馆的院子里。
沉湖宾馆的院子和沉湖总场机关大院一样宽敞大气,一大块由花砖铺成的广场中间是个四方形的水池,中间有假山和喷泉,到了晚上,如果宾馆里住有客人便会打开假山上的彩灯,住有重要客人时连喷泉也会打开,那情景会很壮观,往往会吸引一些职工来驻足观赏。
今晚水池里假山上的灯没开,广场上黑黑的显得很安静,宾馆大厅里也只开了盏小灯,不见服务人员的人影,服务台里的挂钟敲响了,在幽静的大堂里传过来。段小龙在黑暗里笑了,想起了杨怜香的风情绰态,还有她和向抗生的传闻,他心里怪怪的,觉得自己哪根神经在乱抖,他在为兰成功担心,这个女人不简单,长期住在这里的兰成功寂寞孤独,难保不会被她迷倒做出与他身份不相符的事情。想到这里,段小龙忽然觉得自己实在肮脏,现在已经是农场的领导了,净想些乱七八糟的事,实在是有失身份,人家兰成功是省农垦的一颗“希望之星”,就象洪波是沉湖的希望之星一样,决然不会为一个农场普通的女干部断送大好前程的。只是由此他又想到了赵明珠,这个传闻和向抗生有点说不清关系的女干部,自己明天去市医院看望她时,顺便和她谈谈中学校长的事。说到赵明珠,段小龙很是无语,自己与赵明珠算是向抗生书记的亲信吧,两人本应该相互照顾相互提携的,但不知道赵明珠为什么总是这么看自己不顺眼,那么地瞧不上自己,她一个小学毕业的分场计生干部出身,以那次只身赶到千里之外追寻计划生育超生户、从外省独自押解大肚子女工回场打胎的光辉事迹一战成名,靠心狠手硬强制女职工打胎人流成为全省农垦计生标兵,在各农场巡回演讲介绍经验,受到省局的几次表彰,加上向抗生的大力推荐而走上领导岗位,而段小龙自己堂堂高中生,几年之内将沉湖种子公司做成了省农垦系统最好的农场种子公司,这样的成绩都入不了赵明珠的法眼,好象她能当上农场领导是天经地义,别人上来那是通过不正当手段换来的,因为她高尚别人卑鄙。这样只能说赵明珠不是人,不是凡人。本书首发来自,第一时间看正版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