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姑，你跟我一起去吗？”嘴里含着东西，秦晓说话的声音有点大舌头。
　　“你爸不在，我不能离开这个屋子。”钟婷摇摇头，“这是咱们家族在南江市的据点，任何时候都不能没人，这是规矩。”
　　“哦，那我一个人去了。”
　　“你等等……”钟婷喊住秦晓，然后爪子往怀里一掏，又掏出一样东西来。
　　黄澄澄的居然是把铜质左轮手枪。
　　枪身很短，所以即便抓在猫爪里也不怎么显眼。
　　“带上这把枪，关键时刻能派用场。”
　　秦晓接了过去，感觉轻飘飘的，往转轮里边看了一眼，没看见子弹。
　　“这是玩具枪？”
　　“别人看起来是玩具枪，但到你手里就不是。”
　　秦晓又打量手枪一眼，说道：“还是玩具枪啊。”
　　“你刚才五行归位的时候，是不是看见了五个大字？”
　　“对！”
　　“把那个‘末’字放入手里，然后再看看这把枪。”
　　秦晓依言照做，念头一动，末字进入持枪的手心。
　　砰！
　　像是枪声响起，空气为之一震。
　　原本小巧玲珑，轻若无物的玩具枪突然变成了一把金光闪闪，沉甸甸，超大号的左轮手枪。
　　枪管至少有半个手臂那么长，转轮的弹匣里面闪烁着五道血红色的光芒，看起来像是填满了子弹一样。
　　“末行，擅长使用各种冷热兵器和肉身拳脚功夫。这把枪是咱们钟家的传家宝，叫众生平等，不过我和你爸都没用过。”
　　“我是命行，你爸是难行。唯有你，五行俱全，所以你可以用它。”
　　“姑姑，你是说那五个字代表五个行当，而我全部都会？”
　　“对！”钟婷点点头，“现在知道自己有多牛逼了吧？咱们家的传家宝你样样都能用，不过大都在你爸那儿，我这里就这把枪。”
　　“那，那为什么我现在才……”
　　“去问你爸，你爸干的好事儿，还得要他来解释。不过你爸也是为了你好，毕竟……”
　　“毕竟什么？”
　　“晓，你要记住，就算你现在五行归位了，也不能让除了我和你爸之外的任何人知道。”
　　“你在外边一定要小心谨慎，不到万不得已，不要暴露自己的能力，包括这把枪。”
　　“这话原本是该你爸跟你讲的，但谁让他不在呢。反正，你记住我说的不会错。”
　　秦晓点点头。
　　他现在多少也明白父亲是有难言之隐的。
　　同时也明白他为什么会和母亲离婚，为什么十八年来不见自己，甚至为什么十八年来自己会这么倒霉。
　　绝对是有特殊原因的！
　　“姑姑，那我先走了。”把众生平等塞进口袋里，秦晓就要往楼梯下面跑，又被钟婷喊住。
　　“你不要去看现场，也不要去打听任何事情。警察调查完了，你就跟你妈和外婆离开那里，明白吗？”
　　“明白！”
　　……
　　从市西到市东看似只隔了一条黄浦江，但是地铁依旧坐了将近一个小时。
　　外婆家的小区早年是某国企钢厂家属区，全部都是几十年房龄的老公房。
　　其中一栋楼建得比较高，有二十多层，宛如鹤立鸡群般矗立在小区中央。
　　秦晓骑共享单车到小区门口时，就看见警戒线还拉着，两个警察在站岗，看见他过来就问：“什么事？”
　　“我来找我妈和外婆。”嘴里的玻璃珠子一路含过来只剩下黄豆大小，所以口齿很清晰。
　　报了门牌号和身份证号码，警察也不多话，挥手放行了。
　　秦晓一边走，一边仰头看那幢高楼。
　　没猜错的话，应该都是从那上面跳下来的。
　　因为其它楼都只有六层，下面晾衣杆，遮阳棚一层层地阻挡着，运气好可能摔不死。
　　“周队早就说过了，这案子不能走正常途径，得请高人来处理。现在他人没了，那娘们就更加专横跋扈了。小区里那么多人，一家家都要去查，真把我们当牛马了？”
　　两个便衣模样的男子从前面楼栋里出来，经过秦晓身边时虽然压低了说话的声音，但他还是听见了。
　　“算了算了，现在她一人独大，咱们除了乖乖干活儿，还能干嘛？”
　　“问题是这活儿干不了啊，而且调查方向肯定是错的，闹不好……”
　　说话的人把声音放得更低：“过几天还会有人去那栋高层跳楼。”
　　“楼顶不是安排专人守着么，应该不会。”
　　“我告诉你，安排再多的人也没用，不信，你等着瞧！”
　　前面拐了个弯，就到外婆家了。
　　楼下停了好几辆车，其中一辆白色SUV瞧着有点眼熟，仔细一看车牌，还真是林大伟的。
　　“看来不听话的不止我一个。”秦晓笑了笑，往楼洞里走去。
　　刚要上楼梯，两男一女快步走了下来。
　　那女的脚步很快，仿佛带着一阵风。
　　她剪着一头干净利落的短发，身穿一套黑色西服，胸口挂着工作证件，换做一般人肯定看不清楚，但是秦晓却看明白了。
　　市局刑警大队队长——苏迎。
　　“这个队长好年轻啊。”秦晓有些惊讶。
　　周祥四十多岁才是副队长，这个苏迎瞧着还没三十就压他一头了。
　　“哎，你几楼的？”这时候，苏迎已经从秦晓身边走过，忽然转头问道。
　　“三，三楼。”
　　“几零几？”
　　“301。”
　　“301？之前去的时候我怎么没看见你？”
　　“我刚到，我来找我妈和外婆的，已经在小区门口登记过了。”
　　“学生？”
　　“是！”
　　“哪家中学？”
　　“群英高中。”
　　苏迎上下打量秦晓一眼，“那个姓林的律师是你后爸吧？”
　　“呃，对。”
　　“他帮你出的学费？”
　　“是……”
　　“上去吧，他们都在等你呢。你妈看起来挺慌的，可能跟你后爸撒谎了。”
　　说完她转身就走，留下一脸懵逼的秦晓……
　　……
　　秦玉芳的确很慌，因为她没想到林大伟真来了。
　　来了也就算了，开口第一句就是：“晓呢？”
　　“晓……”秦玉芳一下就被停杠头上了。
　　她之前跟林大伟说秦晓跟她在一块儿，现在上哪儿把人交出来？
　　正惊慌时，苏迎带人上门来调查了。
　　然后问家里总共几个人，秦玉芳只好说连林大伟在内四个人，自己儿子刚才出去看热闹了。
　　这个牛皮林大伟没看出来，苏迎却门儿清，所以才会和秦晓说那番话。
　　抬手敲门，开门的秦玉芳。
　　看见秦晓的那一刻，她脸上的表情复杂极了。
　　既有一脚踢过来的冲动，又有抱住他狠狠啃两口的喜悦。
　　“呦，你看热闹回来了？”林大伟乐呵呵地走了过来，“怎么样，有什么新消息没？”
　　“你一个人来的？小哭包呢？”秦晓反问。
　　“放奶奶家了，我一个人实在带不动他。”林大伟苦笑一声，目光转向秦玉芳，脸上露出求饶的表情。
　　“老婆，别生气了，早点回去好吗？”
　　秦玉芳现在腰杆梆硬，哼了一声，不理他。
　　“晓，帮我劝劝她……”林大伟向秦晓求助，然后看了看他背后，问：“你去看热闹还带着书包？”
　　“是啊，顺便看看书，我还有一篇课文没背出来呢。”打从五行归位之后，秦晓的心理素质也是梆硬，面不改色地说道。
　　外婆从厨房里出来了，冲着外孙狂使眼色，生怕他说漏嘴。
　　逗得秦晓直乐。
　　老太太精神矍铄，一点不像被吓到的样子。
　　她告诉秦晓，就算警察晚上解除管控了，她也不走。
　　“小区里那么多人都不跑，咱们跑什么？你们难得来一回，今晚就统统住下，一家人热热闹闹的，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