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板上工工整整写着三道题的解答，从过程到结果都跟标准答案分毫不差。
　　老邓想要说些什么，却正对上顾远无辜微笑的表情。
　　她忽然感觉到这个男孩子干净通透得有些乖巧的外表下，似乎没那么简单。
　　她的大脑中根据自己从教多年的经验飞速计算了一下，有了结论。
　　“有些同学，不要觉得自己成绩好就可以在课堂上为所欲为……”老邓清了清嗓子，语重心长地说，“你们看顾远同学，每次数学都考满分，依然这么认真对待每一道习题，我们大家要向他学习。”
　　“邓老师，请问我可以回去了吗？”顾远放下手中的粉笔，站在讲台边问道。
　　“啊，好的，顾远同学你请回到座位上吧。”老邓闪身让开一条道路，目送顾远走到自己的座位上坐好。
　　“咳咳，接下来我们来看一看这几道题详细的解答。”老邓回到讲台上，开始对着顾远的答题步骤，逐条讲解起来，“第一题考察的是圆锥曲线方程，所以首先第一步我们需要……”
　　后面的内容顾远没有认真听下去，他转头望着窗外，初春的风吹着天上丝丝白云向远处飘散而去。
　　没有收到薇薇的回复，他有一点不放心。
　　-
　　而这边方若薇没有第一时间回顾远的微信，完全是因为她的手机正好没电了。
　　利用午休的时间出来更换新的手机号，结果带了一个仅剩5%电量的手机出门，等到注销了旧号码，又办了新的，群发了短信给联系人，手机正好也就自动关机了。
　　“这手机的电池真的越来越不行了……”方若薇无奈地看着黑掉的屏幕叹了口气。刚换新手机的时候，可以坚持一整天不用充电，然而用上几个月后，充电就会变得越来越频繁，到最后索性只要在室内，手机上都要插着充电器，才能保证时时刻刻有充足的电量。
　　不过还好，营业厅离公司并不算远，只有十来分钟的步行路程而已。方若薇把自动关机的手机放在包包中，顺路又去便利店买了份低脂便当和鲜榨果汁，这才不紧不慢走回了公司。
　　-
　　顾远下课后拒绝了陈嘉宇一起去食堂的邀请，赶紧打电话给方若薇。
　　“您拨打的用户已关机。”
　　电话那头是冰冷又毫无感情的女声。
　　顾远把手机从耳边拿下，又找到方若薇的旧号码，拨了过去。
　　“您拨打的用户已停机。”
　　同样冰冷又毫无感情的女声，只不过这次换了一种说辞。
　　薇薇的手机号该不会被什么人攻击了吧……
　　顾远突然有了一种不太好的预感，他想起之前在新闻上看到过，有不法分子通过盗取用户的身份信息，将原手机号注销，然后假冒机主群发短信诈骗的事件。当收到诈骗信息的人想向原机主求证时，由于电话打不通，往往会相信骗子的计策，从而上当受骗。
　　想到这里，顾远赶紧从书包中拿出笔记本电脑，在键盘上飞速敲打起来。
　　-
　　方若薇慢悠悠回到公司，先去茶水间给自己做了一杯拿铁，然后才想到自己的手机已经没电了这件事。
　　偏偏iPhone没电关机后，想要充到可以开机的电量又需要很长时间，等她终于看到熟悉的苹果图标时，已经是群发短信一小时后了。
　　手机开机后，方若薇点进绿色的微信图标去查看有没有什么消息，这时才看到顾远之前在数学课堂上发过来的那段话。
　　看了看时间，现在应该是午休，她知道顾远一向没什么午睡的习惯，这个时间他大概在图书馆或者篮球场。方若薇拨了顾远的号码过去。
　　-
　　“薇薇？”电话那头的顾远声音中有一点难以掩饰的惊喜。
　　“怎么啦，接到你女朋友的电话这么开心吗？”方若薇也听出了顾远语气中的欣喜之情，忍不住打趣他。
　　“你怎么突然想到换手机号码的？”顾远问道。
　　“就……”方若薇眼睛转了转，想到之前的骚扰电话可能来自于顾远身边的女生，觉得直接讲出来会给他徒增烦恼，决定找个借口搪塞过去。
　　“就忽然想换了……”方若薇说，“我看了今年的星座运程，说我用这个号码会大吉大利。”
　　“真的？”电话那头的顾远显然半信半疑，从来不相信星座的方若薇突然开始看星座运程，这个借口实在是过于拙劣。
　　“千真万确。”方若薇无比肯定地说。
　　-
　　“对了，开学第一天有没有发生什么有意思的事呀顾远同学？”方若薇机智地决定转移话题。
　　“被叫上黑板做题算吗？”顾远有些无奈。
　　“这个当然难不倒你呀。”方若薇的语气中是满满的骄傲，“一点挑战性都没有。”
　　“是啊。”顾远倒是毫不谦虚地点了点头，“只不过是因为老邓发现我正在给你发短信，才把我叫到前面去的。”
　　“哈？老邓？”方若薇突然笑了起来，“邓春华？”
　　“莫非薇薇你当年的数学老师也是老邓？”顾远反问道。
　　“老邓教了我三年数学……”方若薇不禁想起当年高中课堂上的种种，邓春华虽然严厉，但教学水平之高令人叹服。在她的帮助下，方若薇在高考中取得了非常好的成绩，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也是把她送进A大校园的重要原因。
　　“后来呢？你是怎么逃脱老邓的魔爪的？”方若薇又问了一句。既然是老邓让顾远去黑板上做题，那肯定不仅仅是做题这么简单，毕竟顾远的水平她应该心知肚明。
　　“我就把黑板上的题都做完了……”顾远如此这般解释了一下当时的情景，“因为我不知道她要我做哪一道。不过她也没有为难我。”
　　“啧啧，学霸的待遇果然不一样。”方若薇不无羡慕地说。
　　“薇薇。”
　　“嗯？”
　　“你换手机号真的不是因为遇到了什么事吗？”
　　“怎么会……”方若薇努力让自己听起来不那么心虚，“我就是想换一个号码而已。”
　　“那你每天晚上十二点接到的电话是什么情况？”顾远的语气突然变得无比严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