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天？
　　五十万？
　　这个数字让筱晓喜笑颜开。
　　从表面上看，这个数字好像不多。
　　毕竟，在专辑上市前，华纳就已经给她造了一个月的势了；
　　而在过去的三十天里，她还跑了几十场地推；
　　当她签出去的专辑都有六七万张时，五十万这个数字怎么看都有些寒酸。
　　但……
　　这已经是年榜第三了。
　　至于前二？
　　无需多说。
　　当一个乐坛新人仅用一个月的时间就冲到了年榜前三后，那未来啊，就是一片光明滴！
　　这不是说筱晓的名头已经打出去了，而是《1980》的故事还没结束呢！
　　在互联网爆发的年代里，唱片行业的终末期，一张唱片的销售生命只有十四天。
　　但在数字盗版泛滥之前，这个时间则是八到十周。
　　所以，五十万啊，那根本就不是《1980》的顶点，它只是当下的数字罢了！
　　可就算在当下年代里，正版唱片可以宣传两个月，周建辉也不准备这么做了。
　　一来，是不间断的营销会让大众产生审美疲劳，过度营销甚至会让大众反感；
　　二来，则是华语乐坛不止宝岛这一个市场啊！
　　华纳现在的确是在岛内吃饱了，可别的地方他还饿着啊！
　　所以——
　　“嘁——”
　　汉来大饭店的餐厅包间里。
　　筱晓将手边的花挪了回去。
　　“你这是怎么了？”
　　周建辉没明白筱晓的意思。
　　而筱晓则是眉头一挑，道：“我以为你是来恭喜我专辑销量破了五十万呢！结果你却跟我说，七月份的任务完成了？八月份的任务又有了？所以，加把劲？努力干？”
　　“我谢谢您嘞！”
　　“这花您想送给谁送谁，反正我是不要！”
　　筱晓的愤恨言语听得周建辉笑眯了眼。
　　伸手捏住鼻梁上的眼镜，调整了一下镜片的位置。
　　同时，他还笑眯眯的问道：“累了？”
　　那斯文败类的模样瞧得筱晓双手环抱，“你觉得呢？”
　　“我觉得你累了，说实话，在给你定日程的时候，我写的都累。”
　　“那不就完了嘛。”
　　“哈哈哈哈——”
　　不满的肯定让周建辉笑出了声儿。
　　歇了一会儿，他这才道：“筱晓，我这回来找你啊，的确是庆祝的。”
　　“只不过在庆祝的同时，我们还可以顺道的聊一聊工作嘛。”
　　“哼~”筱晓用鼻腔发音。
　　她的意思很明确。
　　那就是你尽管编，我但凡信一个字那就是我脑子有问题。
　　周建辉知道这一点，所以他也没磨唧，直接道：“接下来，你有着保底一周的假期。”
　　“嗯？”这个安排让筱晓来了精神。
　　周建辉则抄起筷子，夹起了身前的菜。
　　“因为其他地方的签唱啊，最快也要到十号之后才会开始……”
　　虽然华语乐坛在世界地图上的覆盖面积很广，整个亚洲都能被囊括大半，但，真正能让华语唱片卖出量的地方，其实就只有大陆，宝岛，香江，马来和新加坡。
　　当筱晓已经跑完了岛内宣发后，接下来要去的，就只有另外四个地方了。
　　不过，这是以往的思路啊。
　　今年呐，在设计筱晓的宣发路线时，周建辉直接就把香江给抠掉了。
　　因为……
　　“飞图唱片已经在造势了。”周建辉打开手包，将一个巴掌大的，没有任何标记的磁带盒与Walkman一起推给了筱晓，“这是谢霆锋的新专主打歌，你可以听听。”
　　神神秘秘的动作让筱晓抄起了Walkman。
　　在等她听到‘别问爱过多少人~在一起的人~只问爱你有几分~’后……
　　‘这不是《谢谢你的爱》嘛！’
　　之前，虽然周建辉跟筱晓说过，谢霆锋将在九月发专。
　　但因为手上的事情的确太多，所以筱晓也就没有去回忆谢霆锋的作品了。
　　而现在，当那熟悉的旋律响起后，筱晓顿时就明白了周建辉的意思。
　　当他觉得谢霆锋的歌不错，并且，当他知道飞图的宣发攻势非常的猛后，战略性的放弃香江市场，让《1980》在香江自由发展，或许是最好的决定。
　　没办法，谁让香江是对方的大本营呢？
　　可这个嘛……
　　“如果放弃的话会不会有点亏？”筱晓问。
　　周建辉则摇头道：“首先，不是放弃，我们依旧会宣传，只是不需要你亲自跑。”
　　“其次，香江的市场其实并不大。”
　　“它们那边啊，卖出2.5万张就算金唱片了，卖出五万张就是白金了，当郑秀文的专辑在那边也就卖个双白金时，你费劲吧啦的跑，那还不如等着专辑口碑慢慢发酵呢。”
　　“虽然我喜欢在商业运作上赌博，但如果收益肉眼可见……”
　　“那除非我脑子坏了，不然我是不可能去梭哈的。”
　　“行——”筱晓接受了。
　　商人的经济账嘛。
　　但同时，她还有一个问题啊，“这拷贝你从哪里弄来的？”
　　筱晓可不相信，飞图会把尚未正式发行的唱片拷贝送给竞争对手。
　　而这个问题让周建辉做了个鬼脸，“这首歌的编曲是张瑞成做的……”
　　张瑞成是华语乐坛著名的编曲大师。
　　像梁咏琪的《短发》，太子基的《你的眼睛是星星》，那都是他做的。
　　但这不是重点。
　　重点是他是新加坡人，新加坡的官方名字是TerenceTeo。
　　嗯。
　　他和李偲菘李伟菘玩了很多年了。
　　前文说的，《遇见》的编曲，就是他操刀做的。
　　当事情的脉络清晰后，筱晓也就秒懂了昂。
　　看来李偲菘和李伟菘与周建辉的关系还怪好的嘞。
　　而既然香江不用去，那……
　　“也就是说，接下来我只要跑内地，马来和新加坡就行了？”
　　“嗯。”
　　周建辉点头道：“我的想法是，先跑内地，然后再跑马来和新加坡。”
　　“因为现在是暑假嘛，去内地跑一跑，营销一下能冲销量。”
　　“而马来和新加坡的体量其实也就只有几万张，办两场签唱，刷个脸，就行了。”
　　“为以后的演唱会铺个路嘛。”
　　“所以，你这边要是没问题的话，八月十号，我们回家？”
　　说话的同时，他还将筱晓先前推过来的花重新推了回去。
　　因为安排的确合理啊，所以筱晓也就没有问题了。
　　不过，为了保住面子，她还是‘勉为其难’的重新收下花了。
　　但同时，她又好奇道：“为什么是八月十号？”
　　如果筱晓没有记错的话，周建辉之前应该和她说过，大陆的盗版很严重。
　　当矮大紧的唱片在上市首日就能被盗版商们干崩溃时，她的首专……
　　估计都已经有盗版了吧？
　　毕竟，她的首专是七月一号发的。
　　那在这种情况下，早一点跑宣传，是不是就能多卖点？
　　“噢，筱晓，看来你对唱片行业的运转了解的还不够。”
　　筱晓的问题让周建辉露出了高深莫测的笑容。
　　“为什么这么说？”筱晓想要知道答案。
　　周建辉放下筷子，抬起双手，道：
　　“首先，我们得明确一个问题，盗版为什么要盗录一张专辑？”
　　这个问题筱晓会，“为了挣钱啊。”
　　“对，他们是为了挣钱，那既然是这样的话，如果我们不宣传，他们又如何挣钱呢？”
　　周建辉笑眯眯的望着筱晓，道：“当下的你，是一个新人。虽然我们在岛内给你争取了很多的曝光，但你在大陆的名气依旧相当有限。”
　　“这不是说没有媒体报道你，而是我们华纳还没正式砸钱宣传你。”
　　“那在这种情况下，就算全大陆的盗版商知道，你在岛内非常火，他们也不敢随便的盗录你的专辑啊，因为他们不知道我们什么时候去大陆推你。”
　　“如果他们那边刚盗录完，你就回家了，那他们肯定赚的盆满钵满。”
　　“可如果他们那边盗录完了，我们这边没动静呢？你觉得那些盗版商会买新闻吹你吗？不会的。而他们不宣传，盗录的专辑就会积压了。”
　　“虽然他们可以慢慢的将专辑清掉，但没有一个盗版商愿意压货。”
　　“有那时间，多盗一点能赚钱的专辑不好吗？”
　　“就比如说阿妹的专辑，小黑的专辑，coco的专辑。”
　　“所以，当一个新人出道后，他的专辑在盗版商那儿就是有一段暂不盗版的真空期的，这个也是特属于新人的福利，而按照以往的情况来看，这个真空期有两个月。”
　　“因为正常唱片公司的宣发路径是岛内，香江，东南亚，大陆。”
　　“当一名歌手在环大陆以外的其他地区火起来后……”
　　“大陆的通稿，就非常好买了。”
　　“但同时，盗版商们也会狂欢。”
　　“不过，这都是之前的事情了。”
　　“这一回，没有人能收割我们。”
　　“因为我们将直接回家。”
　　言语至此，周建辉举起了身前的高脚杯。
　　随着他的动作，那殷红的葡萄酒也晃荡了起来。
　　在灯光的照射下，从筱晓这边看去，周建辉的面庞被映照的癫狂。
　　好似兴奋，更像得意。
　　“Cheers？”
　　他朝着筱晓扬了扬眉。
　　“Cheers。”
　　筱晓笑着举杯，和他轻轻一碰。
　　当甘甜的葡萄酒浸入口腔后，筱晓啊，那是真的想笑啊。
　　华纳不敢面对飞图？
　　开什么玩笑！
　　周建辉不想让她和谢霆锋对上的根本，那是因为大陆市场比香江市场香多了啊！
　　为了香江那十万张的销量打生打死？
　　那还不如一口气把大陆吃完呢！
　　是！
　　大陆的盗版的确多！
　　但……
　　人也多啊！
　　‘啧——’
　　‘真是个演员。’
　　‘到这个时候还在藏拙。’
　　虽然筱晓不明白，周建辉这家伙为什么总喜欢把话说一半。
　　但她承认啊，这家伙的确有本事。
　　所以……
　　“那也就是说，我有十天假期咯？”
　　“当然。”
　　“大陆的宣发什么时候开始？”
　　“在你专辑销量破五十万份的那天，我就给许晓峰打电话了，十多天已经能造势了。”
　　“Okay，那……我真的没工作了？”
　　筱晓还想再确认下。
　　而这个问题嘛……
　　周建辉抿了下唇，道：“如果你觉得庆功宴是工作的话，那你就只有这一项工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