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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偷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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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转眼间吴清远已经五岁了,吴清远从记事起,就对“肉”有种复杂的情感。他常常在耳边听到“香喷喷的肉”,却从未真正体会过那味道。他由于有肠炎,医生叮嘱不能吃任何油脂性的食物,连炒菜都没给他放油,这让“肉”成为了他生命中的禁区。每次家里吃肉,他只能抱着碗,低头吃着素炒青菜,看着家人夹着一块块香气四溢的肉,目光流连在他们的筷子上,心底掀起一阵阵不甘与渴望。家里人后面吃肉都躲着他,不是不让他吃,他吃了就会拉肚子。
  那一天,是他记忆中最煎熬的一天。
  他大伯家在他家隔壁,早上刚杀了一头年猪(农村过年都会杀一头猪,然后熏制成腊肉来年吃),肉香飘荡在整个村子里。吴清远坐在堂屋里,听着厨房里传来的锅铲碰撞声和水蒸气的“哧哧”声,心头痒得像猫挠。他知道,厨房里有肉,还是整锅的肉。
  吃过午饭,家人们都在堂屋里打着麻将闲聊,吴清远却心思不定。他悄悄挪到厨房门口,探头往里瞄了一眼。灶上的铁锅里冒着热气,锅盖轻轻抖动,仿佛有什么神秘的力量在召唤着他。厨房里没人,母亲也在与其他邻居聊天(杀年猪基本会请整个队的人一起来吃饭)。
  他抑制不住内心的冲动,溜进了厨房。锅盖沉得有些分量,他小心翼翼地掀开一条缝,热气扑面而来,一阵浓郁的肉香直冲鼻尖。他迅速抓起一把刚刚焯水的肉块,肉块上还带着没完全煮开的血水,滑溜溜地烫手。他顾不得烫,猛地塞进嘴里。肉块滚烫,他鼓着腮帮子,舌头忙着躲开那灼人的热感。
  肉的油脂瞬间在嘴里融化,滑腻腻的,带着一股鲜美又原始的腥味。他从未体验过这样的满足感,仿佛整个世界都在此刻凝固,他的耳边只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和肉块在齿间的轻微摩擦声。
  突然,一个冷冷的声音在背后炸开:“吴清远!你在干什么!”
  他猛地转头,看到自己的母亲站在厨房门口,脸色铁青,目光如刀。他还来不及吞下嘴里的肉,她已经快步冲了过来。
  “吐出来!快吐出来!”她的声音里夹杂着怒火和恐惧。吴清远慌乱地往后退,试图捂住嘴,但母亲动作比他更快,一把抓住他的下巴,用力掰开他的嘴。肉块还没咽下去,就被她硬生生掏了出来。那块肉粘着油,带着唾液,狼狈地掉在地上。
  母亲气得发抖,一巴掌重重地落在他的后背上,力道之大让吴清远眼前一黑,差点摔倒。他咬着嘴唇,委屈地低着头,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哇的一声哭了起来。
  “你知不知道你不能吃肉!肠炎犯了怎么办?要不要命了!你知不道我们花了多少钱?”母亲的声音刺耳,像一把锤子砸在他心上。
  他没有回答,只是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大伯母从堂屋赶来,见状连忙拦住吴清远的母亲:“行了行了,别打了。他不懂事,你跟他生什么气!”她叹了一口气,蹲下来摸了摸吴清远的头,“清远,你这孩子,真是让人心疼。”
  吴清远咬着嘴唇,抬头看着大伯母,眼里充满了愧疚和无声的乞求。他看向那块掉在地上的肉,带着些泥灰,却依然泛着油光。
  母亲看着地上的肉,又看着儿子湿润的眼眶,怒气渐渐平息。她叹了一口气,语气变得柔和了一些:“清远,不是妈妈不让你吃,而是你真的不能吃。“”
  吴清远低着头,他记不清那些事了,只记得那块肉的滋味,一边冒着热气,一边滑腻腻地在嘴里融化。那种味道,他从来没尝过,却又像在梦里无数次经历过。
  “孩子还小,馋嘴是正常的。”大伯母拍了拍母亲的肩膀,语气里满是安慰,“来,清远,给你吃个糖。”转头安慰着清远。
  母亲点点头,牵起吴清远的手:“走吧,回家。”
  吴清远回头看了看那口大锅,锅盖已经盖上,香气依旧弥漫在空气里。他的嘴角还有一点油渍,手背悄悄擦了一下,心中五味杂陈。他不知道,这种对肉的渴望会不会有一天消失,但他知道,母亲的愤怒背后,藏着她不言而喻的爱和担忧。他迈着沉重的步子,跟着母亲离开了厨房,身后留下的是一片静默与一缕久久不散的肉香。
  多年后,他依然记得那天的事,刻骨铭心。当时的他可能无法理解母亲为啥发那么大的火,心中只有委屈。
  这一章得到了“高手”文字上的指导,文字明显比我自己写的口水话优美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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