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思把报告“啪”地扔在了桌子上：“你们是怎么搞的，收入增长了，净利润却下滑了，增收不增利，这份报告发布出去，投资者会同意吗，股价不得掉下来！”
　　“这主要是合并后产生带来的后果，”乔万山说，“实际上，这个季度咱们的《三重突破》的日活跃帐户数和流水都分别呈现了2倍和4倍的增长，主要是他们景幻乐园拖累了数据……”
　　“什么咱们的、他们的，都已经合并了，就不要再讲这样的话，你这个副总裁，就是要统筹考虑。”周思打断了乔万山的话。“你说说看，造成问题的原因是什么。”
　　“按照数据，主要就是现场游戏成本太高，玩家流失得比较大。”乔万山说，“自从线上游戏与现场游戏连通之后，更多的玩家从网络进入游戏，现场游戏主要是从咱们……”乔万山看了一眼周思，周思没有说话，于是他继续说，“从网络进入景幻乐园的玩家，主要是靠‘三重突破’来引流的，网端的‘景幻乐园’的增加数开始减少。‘三重突破’的新增帐户大多数都是去了《景幻乐园》……”
　　“这不是很好吗，”周思插嘴道，“当初合并的目的不就是要将他们引流到现场游戏吗？”
　　“但是，这就造成现场游戏的成本大幅度增加。”乔万山解释道，“虽然，感应机器人Swarm与Avatar相比，成本要低廉得多，而且具有随时更换、反复用、不锁定的优点。玩家喜欢使用Swarm，而不是租用Avatar……”
　　“这不是很好吗，使用的玩家越多，我们Swarm大模型训练的效果越好。”周思说。
　　“但是，Swarm的损坏率也比较高，反馈系统还有些缺陷，使用操作感还是不如Avatar。”乔万山说。
　　“我会让Kevin想办法的。”
　　“从网络端进入园区的日活跃帐户数增长的同时，真人进入的就少了。这造成酒店入住率、纪念品销售额的增长都在减少。另外，游戏的通货膨胀问题愈发严重，我们增加了货币种类，还在升级时对汇率进行了调整，效果并不是很明显。这一阵子，玩家对升级后的价格调整意见很大，虽然没有出现大规模的玩家流失，但玩家流失的隐患开始出现。”
　　“嗯，这倒是一个隐患，听说‘重塑现实’也要进入游戏领域，也要通过游戏来训练他们的Atomos模型。可不能让玩家流向他们。”
　　“是的，他们已经拉来了几个中东国家的主权基金，听说已经签了意向性协议。”
　　“那只是他们散布的虚假消息。他们与那几个主权基金刚刚开始接触，离签订合作协议还远着呢。”周思笑着说，又问，“怎么会出现通化膨胀这个问题，这是什么原因造成的？”
　　“这是因为线上游戏的打金工作室。由于网络和现场游戏打通后，游戏内的货币更容易兑换成真实的货币，所以，打金工作室活动开始猖獗起来，很多利润都被打金工作室赚走了。”乔万山说。
　　“我让法务部来解决这个问题，你为他们提供相关情况。”
　　“我们了解得也不多，你看还是由技术部门……”
　　周思看着乔万山说：“我会让技术部门介入的。你是营销副总裁，营销不乐观，这个责任你不要往外推。是谁的责任，我会理清的。”
　　“要不要，将我之前的促销计划现在就启用起来。”乔万山忙转移了话题。
　　周思没有回答，双手交叉放在桌子上，左手的食指轻轻地敲打着另一只手的手背，眼睛看向乔万山身后面的墙。那面墙上挂着一个著名书法家的字：慎终如始。
　　乔万山没有打扰，看着周思的表情。
　　过了半响，周思才从神游中回来，说：“先等等吧。”
　　“自从合并后，收入下滑得厉害，我们测算过，如果这推行这项措施，可以提高……”
　　“好了，”周思举起手制止住了乔万山，“我自有安排。合并后，利润增长率下降，我们不是早有预料的吗。只不过没想到降得这么高。这个报告发出去，对股价的影响肯定大，要不等谢晓兰回来，你和她研究一下，有些数据能不能调整一下？”
　　周思直盯着乔万山。乔万山身体不自觉地动了一下，犹豫了一会儿，才说：“我觉得这个数据还可以，我是个搞营销的，我对财务方面的东西不太懂。”
　　周思哈哈大笑起来，笑得乔万山全身发麻。
　　“你跟了我这么久，还不知道我的性格。我绝对不会进行财务造假的。”周思面无表情地说，“回去好好研究这份报告，看看是不是真实地反映了我们公司的实际情况。对有些问题，再研究出一个切实可行的解决方案，再来汇报。”
　　“好好好。”乔万山收拾起文件，急忙走出周思的办公室。
　　周思等乔万山关上了门，按下桌子上电话的免提，按一个下快捷键，拔了出去。电话铃刚响一声，就被接起：“周总。”
　　“你过来一下。带上小秦。”说完，周思结束了通话。
　　不一会儿，他听到了敲门声，说了声：“进来。”
　　他的私人助理孙姐推开了门：“特纳先生来了。”
　　凯文跟在她身后，已经进了屋。
　　周思摆了摆手，孙姐关上门出去了。
　　“老秦还在数据中心，我已经通知他了，他马上就到。”凯文说。
　　“机房那边的进展怎么样？”周思从桌子后面站起身来，来到对面的沙发上，示意凯文一同坐下。
　　“进展得不算顺利，有点慢。”凯文答道。见周思在烫壶温杯，说道，“你就不用这么客气了，让我来吧。”
　　“你不会弄。这是上好的普洱。”周思拿起茶荷让凯文看，凯文看了一眼，黑乎乎的一堆茶饼碎块。庄严地点了点头。
　　周思用茶匙将茶荷内的茶叶拨入紫砂壶中，将水淋入壶中进行洗茶，再将壶中的水倒入茶海中，同时说道：“你的进展不是有点慢，而是太慢了。”
　　“与原来的计划相比，确实是滞后。”凯文一边看着周思忙活着将茶水倒来倒去，一边回答，“不过，也有突破性进展，估计这两天就能破解。”
　　“你尝尝怎么样。”周思将茶盅放在凯文的面前，“还得两天啊。”
　　“是的，至少还得两天。”凯文说，接过了茶盅，喝了一口，“挺香。”
　　“看来你还是不太习惯中国的茶。”周思笑了，自己也品了一口茶，“这可是古树普洱，你就是一句挺香。”
　　门口响起了敲门声，接着门开了，孙姐探进头来，说：“秦工来了。”
　　“让他进来。”周思说。
　　“周总，特总。”秃哥秦奋打了个招呼，就站在旁边不说话了。
　　“你也过来坐吧。”凯文对秃哥说。秃哥在凯文旁边的一张单人沙发坐下。
　　“什么时候才能打开机房，进到内部？”周思单刀直入问道。
　　“还得几天，”秃哥说，“已经打开了三十七道防御锁，估计就剩一道了，这也是最难的一道锁。”
　　“上周就说剩最后一道了，怎么还剩一道，一直没打开？”
　　“上周说的那道锁打开后，没想到又多了一道，到现在为止又解开了九道锁。”秃哥解释，“机房的防御锁我们觉得是智能的，不断的增加，难度也在加大。”
　　“几乎就像没有结局的无限关卡游戏。”凯文插嘴。
　　周思沉思了一会儿，仰头看向天花板，像是在自言自语：“如果是那样的话，失败不也是结束游戏的一种方式吗？”说完，眼睛看向秃哥，“你说是不是？”
　　秃哥愣住了，眼睛瞟向凯文，二人交换了一下眼神，又看向周思：“有一定道理。我们试一下直接。”
　　“你看，Ted有进入机房的钥匙，就说明门是可以打开的，也就是说游戏是可以通关的。你们开了这么多道锁，七道吧，”周思看向另外两人，两人都点头认可，他接着说，“也就是说，已经通了三十七道关卡，机房也没有受到损伤？”
　　凯文说：“我们在破解过程中，时刻留意注意机房的反应，没有发生报警，也没有自毁的迹象。”
　　“这个机房真是太邪门了，感觉就像是有一个真人在防守。景幻的人工智能技术真是太先进了。”秃哥说。
　　“这就证明这个锁就是一个真正的锁，打开方法就是完成开锁游戏。现在没有打开，就是没有过完关，就是分值不够。无限关卡游戏的目标是什么？”周思看起来非常高兴。
　　“游戏的目标就是更高的分值，也许——”秃哥回答。
　　“分值高的玩家会在结束后，可以在游戏积榜里留名。”凯文说道，“也许，上了积分榜就是解了锁，留名过程就是开门过程。”
　　周思面带笑容，靠在沙发背上：“前提得是，这个开锁过程是一个无限关卡游戏。”
　　“你回去后，加快破解进程……”秃哥说。
　　“如果这道锁解开后，还有锁，就停下来。”周思说。
　　“懂了，看看是什么，能不能打开门。”秃哥说，“如果不是那。那可是前功尽弃，又得重来啊。”
　　周思笑而不答。
　　“再解一遍，”凯文也笑了，“第二遍的时间要比第一次快得多。”
　　秃哥恍然大悟：“这种游戏，速度也是分值，同样的关卡，速度上去了，分值也会增加。”
　　“你现在回去马上按这个思路进行解锁。”凯文说。
　　秃哥却没有动。
　　“你是不是还有什么哥？”周思问道。
　　“是的，”秃哥说，“是那个有问题的NPC。”
　　周思看着秃哥，表情有些迷惑。
　　“是那个脑机接口有问题的NPC？”凯文问道。
　　周思看起来恍然大悟。
　　“它的脑机接口，自己恢复成原来的型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