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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近后半夜,新年悄然过去,迎面而来的是大年初一,此时夜空中的烟火也跟着消失不见。
以郑椁丞为代表对张也问道:“不知前辈何许人也?”
「诛仙」飞旋张也四周,对其回道:“我名为张也,来自宋国白首阁。”
“家师可是白老先生?”纪夯突然问道
张也嗯了一声,正是。
郑椁丞不解,追问道:“前辈作为宋国之人,为何要出手帮助大商呢?”
张也竖起手指晃了晃,“恰恰相反,我救的是万里长城,杀的是人族共敌。再者我非特意来此,而是听说这里剑修比较强,本想着挨个问剑一番,可中途遇到一位长城剑修请我喝了几壶酒,正好又听说妖族来袭,念着请酒的好,也得赶来助之一臂之力。”
众人听晓,不敢相信此人竟要问剑长城全剑仙,这种话换做他人来说可能会被当成笑话去听,可这是从一位手持圣剑诛仙的人口中说出,那么绝非大话。
郑椁丞撑住下巴,疑惑开来,“不知前辈遇到的是哪位长城剑修?”
张也双手负后,观望数位剑仙,没有找到想找之人,心存侥幸道:“名为吴蜣,为何不见吴蜣?”
看着众人没有回话,而是聚在一起面面相觑,脸色都不太好看,就大致猜出那位一同喝过酒,以酒解忧的短暂故人已然故去。
郑椁丞内心沉重,出口一针见血,“吴蜣在这场战役之中陨落了。”
张也不去回话,心中荡起涟漪,仰头望天之时月光凸现恰巧照到脸上,映在诛仙之上一抹光亮折返开来,刺的众人捂住眼睛。
久时没有人去多语,只有一人望天,众人看一人。
突然之间,张也开口道:“分明昨日还在一起喝酒,今日就阴阳两隔,属实不尽人意。”
停顿片刻,手心朝天,“这诺大的天下,为何容不下渺小的人,有些人见过一面就很难再见第二面,还有些人见过一面便是永别。”
言过随着镜体破碎,张也转瞬离去。
纪先生看着张也消失的位置,也去望天,亦去所言,“留名留迹不留人,存善存良不存酬。功名皆不为,此乃真豪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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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渐散去之时,晨曦初露芒种,一位老妇人推开房门,有些头痛晕眩。原来老妇人一夜未睡,看外面如哑铃般死寂,自己还能站在房门前,就已然知道这场仗打赢了,赶忙回屋都忘记去关房门。即使彻夜不眠心血亏欠,依旧脸露笑容,一边去煮饺子,一边自言自语,“蜣儿,我的蜣儿,怎么还不回来?”
煮饺子也没有空闲,时常向外面望去,如此分心让老妇人摔了一跤,浑身布满灰尘,可老妇人没有丝毫在意,艰难起身打了水,单单只洗了手上的灰尘。
饺子开锅,老妇人捞出放了起来,“蜣儿回来早正好可以吃,回来晚在回锅不迟。”
无事可做的老妇人就只是久望门外,可过了半个时辰,依旧没见吴蜣归来。
随着时间流逝,老妇人心里越来越不舒服,心脏跳的极快,可转念又一想,使劲摇头,“蜣子一定是去吃庆功宴了,在等等,等大英雄归来。”
老妇人坐于房门外,闭紧双眼却未睡,时常睁眼望前方,周而复始,皆是失望。
随着大门外数人嚷嚷,老妇人猛然睁眼,老迈的手掌握紧成拳,张开嘴巴多了笑意,“蜣子,一定是蜣子回来了!”
老妇人手脚笨拙的起了身,向外屋跑去,找到事先煮好的饺子旁,将用以防凉的盖子拿下,端着饺子,颤颤悠悠的跑向门外,如走无二。
有三人走进大门,分别是郑椁丞、七彩冠者、还有一位气质不凡的老者。
老妇人反复着看向三人,直到三人走进院子,才将视线转移,去看门外。
目不转睛地看了许久,三人见此不是滋味,都欲言又止,不多去打扰老妇人。
许久过后,老妇人再看三人,起先并没在意三人的脸色,此时再看心凉半截,端着饺子的手本就不平稳,这下更加抖动不停。
老妇人因为一夜未睡外加心扎千针,变得身体透支,双手无力,可依旧将饺子端在手上,嘴里重复嘟囔着:不会的……不会的……
突然瞪大朦胧双眼,不放弃一根稻草,满脸憔悴不堪,泪水打转,对着老者小心问道:“老郑啊,咱家蜣子呢?是不是你们先过来,蜣子有事一会儿再到?”
老妇人双眼无神,死死的盯着郑姓老者,静静等着回话。
老者看着老妇人现如今这般模样,伸手抓了一把头发,不知道话该如何说,自己的回话就像老妇人最后的救命稻草,自己也想充当稻草,可老妇人什么也抓不住,就只能抓住这盘饺子。
老者长长的吸了一口气,咽进肺中,不能昧着良心去做隐瞒,毕竟纸包不住火,迟早会被揭开,那样的话老妇人会更伤心,不如直接点,咱家蜣子再也不会回来了……
新年传来噩耗,老妇人潸然泪下,此刻泪如泉涌,直入饺中,让原本半高的饺子水也冒上尖来。
砰的一声。
手中盘子摔落身下,饺子也跟着散了一地,隐隐约约还冒着热气。
此时老妇人稳不住身影,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双手成拳贴近地面,无心压到几个饺子,将饺子馅挤了出来,是那猪肉莱菔馅,亦是吴蜣最喜馅,更是慈母手中‘馅’。
郑姓老者走到眼前,半蹲去扶老妇人,双手将将伸出,就被老妇人一把握住双臂,肉眼可见的握不紧,还带着哆嗦。
“蜣子,我的蜣子,老王八蛋,你骗我对不对,快……快告诉我蜣子哪里去了?是不是你们害死了蜣子,快……快把蜣子还给我。”
老妇人句句不重复,句句带‘蜣子’。
说了不知多久,郑姓老者更不知听了多久,一直在听。
突然之间,老妇人松开了被握手臂,撑着地面,试图起身,可手上无力,只能靠着毅力抬起了片面,便又一屁股坐到地上。
刚跌倒在地,就急不可耐的想着再次试图起身,郑姓老者见此出手去扶之。其余二人也上前帮忙,一同去扶。
三人心与手皆不齐,生怕用力过大伤到了老妇人,就慢条斯理起来,费了更大力气才将老妇人扶起。
起身后,老妇人推开三人,向眼前跑去,一边跑一边自言自语,“蜣子,娘这就来陪你。”
又砰一声,只见老妇人头颅撞到大门之上,没了呼吸。
自言自语的声音戛然而止,门上的哑铃声响取而代之,不绝于耳。
郑姓老者捂住眼睛,转过身去,从口袋中掏出烟杆,放入嘴中大口吸食,随后吐出烟圈,连连叹气道:“一日两场白,要吾有何为?”
再次吸了一口旱烟,态度发生改变,苦笑道:“也好,团聚了好,生不可怕,生不如死最可怕,没成疯婆子就已是最好。”
偏头看着眼前两位年轻人,对之说道:“吴蜣他那刚死去的娘和他那早已死去的爹,我们算是光屁股长大的挚交。他爹话很少,脾气倒是怪臭的,他娘的话就好上太多,温柔的很,就是比较唠叨,年少时唠叨,与他爹结婚之后唠叨,没成想老了还是那么唠叨,听的我耳朵都要生出茧子了。可……可是从今往后就再也听不到了,我宁愿茧子横生,也不愿故人无生。
二人默默听着,大气都不敢喘上一口。
郑姓老者走到老妇人身旁,先是将门上哑铃取下,放入袖中。随后施法于屋中,只见一块不大不小的白布飞到老者手中,紧接着将眼前老妇人那横七竖八的身体摆正,仰躺地上,最后用白布把老妇人盖住,用手推下眼皮,死应瞑目。
看着真正离去的眼下人,郑姓老者又说了一番话,实则是说给二位后辈听,“其实这老婆子还是有一个期间话少的可怕,我当时都怀疑那不是她了,还半开玩笑道是不是被什么东西上身了。”
郑椁丞欲言又止,止过又言,欲将言出,却被老者无情打断,“还是我来说吧。”
随着过往画面涌入脑海,心中便荡起阵阵涟漪,一个人的过往千万种,有些如鲜花盛开般令人向往,也有些同雨砸花落般让人心痛。
“从那老婆子说了为何言语变少之后,我就懊悔不已,所以再也没敢去开玩笑。老婆子是从吴蜣他爹陨落之后才慢慢的没有那么多话,至于原因则是被大妖所杀前夕的不停唠叨。那时吴蜣尚未降世,好生劝孩他爹肚中已有宝宝,就暂且将杀妖一事推脱过去,没有不去理解长城剑修的使命,单纯只是想让老吴陪她一起看着婴儿出生,生怕孩他爹不敌大妖,更怕自己的孩子出生就没有爹,仅此而已。尽管这样,老吴他这个人还是没有将那些唠叨话听进去,平时看似闷闷一人,捍卫国土那是必冲前头,还是去了,然后你们也知道结果,真的就‘去’了。吴蜣刚生那时老婆子真就叫一个惜字如金,直到吴蜣慢慢长大起来,不愧是老吴的孩子,存有良心,还想着为他爹报仇雪恨,靠实力成为了长城这边的剑修。若不是害怕吴蜣有一天走上其父的不归路,我想老婆子这辈子也不会再去唠叨了,可为了吴蜣、又担心吴蜣,还是多了唠叨,毅然决然地从走来时路。”
老者说这些的时候,嘴上言语与脑海画面相辅相成、同符合契。
七彩冠者不禁感慨,“真是可怜天下父母心!”
另一边的郑椁丞心思沉重,下定决心从今往后不想再去看到身边之人离自己而去,要加倍修行,势必先破十七,再争剑圣之名。
方才的欲言被止使得郑椁丞从头到尾没有说过一句话,眼看着都说完了话,自己无论如何也得说上几句,就索然开口道:“吴蜣我太了解了,出城杀妖这种事一定会跟乔婶婶说一声的。”
停言叹气,去作放松。
弹指间,又接着去说,“其实我还是希望吴蜣没有跟乔婶婶去说,那样的话,最起码乔婶婶可以好受一些。”
再次摇了摇头,否认了这种希望,吴蜣不可能不跟乔婶婶去讲,乔婶婶也真的不顾先前,让他就那么也‘去’了……
“所以我本对这个世界越来越失望,就像云彩遮住了明亮月光,夜空漆黑一片,我走在找不到‘家’的小路上,望不到月光也看不到希望。但老吴以及吴蜣的出现,让我重燃了希望,他们都如似那渺小星辰,尽自己所能显现微弱光亮,虽无太大的作用,可若是他们这种人越来越多,让微光成群,能比之明月。”
郑椁丞听在心里,记在心上,“愿做那星光点点!”
七彩冠者亦是如此,“一同去见晨曦初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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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月初一这日,天下哗然。
人们通过市井邸报得知昨夜的惊天一战,万分感慨,大夏这边有利无失自然开心,大商那边劫后余生也无难过,只有宋国君王听闻自家修士救了他国,属实气恼不已,对着王后娘娘愤慨道:“这张也仗着自己有点本事,还管上别家事了?!”
唉……唉唉
连连叹气,“帮忙之前提个要求也用我去教吗?未必要的太多,随便点就好,比如将洞井州送出就可。”
说完之后,宋国君王自己都忍不住笑了出来。
王后娘娘坐在其旁,双手搭住君王肩膀,纤细腰肢贴在君王身上,娇柔开口,附和道:“大王说的对,没要他万剑齐州已算仁义。”
君王看着眼前的娇媚横生,饥渴难耐,便去作解渴。
“王逢春,是你害死了自己的爹娘,快快偿命!”
“唉我跟你说,就这个小孩叫什么王逢春,亏他爹娘给他起了这么个名字,真是个白眼狼,活活害死了自己的爹娘,我看不如就叫丧门春。”
“不是我,不是我,我没有害死我的爹娘,我想他们,我真的好想他们!”
“就是你,你想他们什么,想他们死是吗?要是真想他们不如拿把刀将自己杀死,好去陪他们。”
啊啊啊……啊啊啊……
“怎么了,做噩梦了?”
徐浩然早早归来,昨夜本想趁着两方交战捡漏一手,谁曾想半路杀出个纪夯,只得简单提出一点儿小要求,也算没白跑一趟。
王逢春惊醒过来,看到徐浩然站在一旁,蔫巴起身,情绪低落道:“是的师父,梦到一些人骂我,骂得不堪入耳。”
徐浩然凑过身去,轻轻拍了拍王逢春后背三两下,出言安慰道:“莫要难过,梦都是反的,说不定现实就会有人夸你呢。赶紧出去净一下手,做梦跟憋下泉关系甚大。”
王逢春点了点头,是有些憋挺,就连忙下地,拖拉着布鞋,向门外跑去。
慢点!
王逢春放慢脚步,不过离屋门也就只剩一步之遥,走了一步将屋门打开,就见莫甘迎面而来,两人撞个正脸,莫甘赶紧拉着王逢春回了屋中。咋眼一看,瞧见徐浩然,激动万分,狠狠地拍掌王逢春后背,一看就是真激动了,夸赞道:“哎?!兄弟你真厉害,都能把师父请回来!”
王逢春脸色通红,难以忍受,半蹲着身体,捂住肚子就一言不发的向门外跑去。
莫甘眨拢着双眼,指着屋门方向,对着徐浩然疑惑道:“师父啊,我兄弟这是咋了?”
徐浩然对此笑道:“我说那位姑娘就在门外,他便这样咯。”
莫甘拍着脑袋,仔细回想一番,自己回来之时路上也没见到那位姑娘啊。
徐浩然走到身旁,敲了莫甘一记脑壳,摇了摇头,转身走了。
莫甘摸着被敲位置,“痛!”又委屈道:“我真没看到呀!”
孙希斗打着哈欠醒了过来,微睁朦胧双眼看着眼前,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衬托出来。原来昨夜孙希斗睡的很晚,跟苏小青赏了半夜烟火,烟火其实没那么吸引,多是念家才睡不着。
“也不知父母今年有没有找街坊邻居打红五,一年省吃俭用,年夜饭有没有吃点好的,最好弄点大闸蟹啥的。更不知今年春晚有没有好节目出现,最好别再有那句‘包饺子’,自己念叨一遍都觉得尬的抠脚。”
孙希斗晃了晃脑袋,左顾右望,一下子激灵起来,连续拍打胸脯,大口喘气,“不是大哥,你咋一点动静都不出,真是快吓死我了!”
苏小青噗呲笑出声来,指着孙希斗,捂嘴大笑。
“有什么好笑的?”孙希斗咬牙道
苏小青斩钉截铁道:“好笑的,不仅你这幅样子好笑,咱俩真睡在荒郊野岭更好笑!”
孙希斗环顾四周,想起昨夜没有找到住处,只得听这个所谓的大哥跟自己说荒郊野岭其实也蛮不错,站在岭上,视野清晰开阔,观赏烟火最好不过。
所以孙希斗就真的来了,是视野清晰了,不过冻的也快呲稀了。
“确实好笑,你‘好’笑,我可笑。”
回到家中,郑姓老者将哑铃取出,声响早已停止,任其摇晃,再不作响。
哑铃且去作响,世道则然大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