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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季的太阳像被点燃了斗志,猛烈的灼烧直面它的事物。过晌两点,正是一天中最热的时候,炙热阳光照射在皮肤上犹如围绕篝火一般,照的路面也似在舞动。广场的树荫下挤满了人,年轻点的甚至爬到树上观看,其他人也各自拿来遮阳的物品,或斗笠,或厚衣物,即使这样,也没有打消人们看戏的热情。
熙熙攘攘的人群中,不乏之前在地主的土地中打工的,有的地主很好,待遇丰厚,善待子女,但也避免不了有些人吝啬不知,克扣奖励。所以还是有一部分人对押送的这些人深恶痛绝,巴不得他们受到严重的惩罚。另一部分人就是单纯来看热闹的,场上的人是无罪释放还是就地正法和他们没有一点关系,但他们也会附和着其他人的呼喊,暗地里推波助澜。
汪卫兴带着尤文静和其母亲来到广场上,轻轻推开拥挤的人群,好不容易从中间钻了进去,勉强垫脚才能看到里面的情况。尤文静和母亲的脸上满是汗水,分不清是因为担忧还是人头攒动导致的。自从父亲被匆忙带走,衣服始终没有换过,尤文静一眼看到了父亲,正站在广场正前方台子的阶梯下,与父亲并列的还有数十人。
广场前方伫立的这群人,有的粗衣麻布,有的衣冠楚楚。在他们面前的,是本次主持的工作人员,两侧是本次检举的人员,检举人员的数量更是高出被检举者数十人。主持的人、检举的人、维持秩序的人、看热闹的人将尤统华等人团团包围,无形之中给了这群人说不出的压力。
大会开始,检举者细数这群人之前的种种错误,一股脑的将过去受到的委屈发泄了出来,大声呵斥。大会之中不乏有行为过激的人,也有不服的人,双方对峙,场面逐渐失控,主持者一声令下,维持者枪声齐鸣,这才镇住在场的喧嚣。
在场被检举者有不少和尤统华一样之前对人友善,并无恶行的人,上前检举的人自然而然少之又少,他们像是在这场大会之中的观众,只不过位置更靠前些。由于观看人群在广场的后方,老尤直到在群情激昂的吵闹声中才听到尤文静的呼唤,立马抬头四处找寻声音的来源,终于找到正在踮起脚尖,用力挥舞双臂的尤文静。
父女俩的目光交汇是短暂的,尤统华先是一怔,眼泪不自觉的在眼眶中打转,但还是勉强挤出一个笑容回给尤文静,告诉她不要担心。可尤文静和母亲还是担忧,两颊的泪水自然流下。
大会一直持续到下午七点,五个小时的站立使得很多人原地坐了下去,甚至有的人顶不住这么大的太阳,直接中暑晕厥过去。直到尤统华等人被主持者示意先带回去,广场上的人才陆陆续续散去。
父亲走后,汪卫兴搀扶着自己的妻子和丈母娘回到了家。尤文静躺在床上,胃里一阵翻涌,直犯恶心。尤文静第一次反胃,家里只当是因为父亲被捕,伤心过度导致的呕吐,但到了第二天、第三天,还是会经常性的恶心干呕,这才意识到,可能又有身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