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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你走在这里,谁也帮不了你,唯一能够帮助你的。就是你自己,不要去管我。给我爬!给我上!给我站起来!不要像个奴才跪在那里,给别人看了笑话!”
朱有才拿着手指指着虎子,愤愤的大吼着,他登上了第五十二阶。
五十三阶。
五十四阶。
五十五阶
……
五十九阶。
朱有才回头看了一眼虎子,虎子站起来了,稚嫩的脸庞透着坚韧,仿佛一把开了锋的刀,一步一步踏在青石砖的台阶上。
虎子抬头看了一眼,他没看朱有才,而是感觉爷爷在上面看他。
血丝在虎子的眼里一根根的拼凑起来,大棉衣一把被他扯下扔到一旁,只剩一件单薄的衣服衬着虎子那消瘦的身躯,而就是这样一个小小的身躯,却在那股压迫下挺直了腰杆踏过去。
“爷爷……”
虎子一步一步,坚定的向上走去,汗滴一滴一滴落在经过的青砖上。
朱有才暗自点了点头:“人这一生有很多次选择,更有很多选择是被迫的,而就是这些被迫的选择,往往能成就人的一生……”
朱有才回过神大迈步的走上去,中间几乎没停,他只是感觉身上的风有些大,身体都要吹散了。
守门弟子一直向下望着,过了一会儿,几个女弟子从宗门里走出来看向大门右侧的那个守门男子道:“郭师兄!你们看什么呢!这么兴起?”
说着几个女弟子向下一看,顿时怔了一下楞道:“有人……在闯……青云阶!”
“赶紧叫人来看啊!”
正说呢,几个女弟子用手一抹腰间的储物袋,拿出一枚玉简对着说了几句话,没过一会儿,上百人就都聚集在了这宗门口,青云阶的最高处。
“我们没来晚吧?”
“到多少阶了?”
“没晚!现在才三百五十阶……不对三百五十五阶了。”
“他要是过五百阶,我就也上去试试,看看能不能破了我上次止步在七百不前的记录……”
……
在他们还在谈笑的时候朱有才却是大汗淋漓,汗水滴滴答答落在地面上,发出哒哒的声响,他看了一眼头上的宗门人群,突然感觉自己好像一个表演杂技的人,让别人去玩笑去开心。
他咬了咬牙,加快了步伐,只是现在每一步踏下他都感觉自己的心会痛一下,好像每次都是踏在了心上似的。
朱有才再往后回头看,却是感觉整个人飞在天上,后面的虎子与他相差了近三十阶,只是虎子的眼睛已然通红,好似不知疲惫,就依一个节奏,一步一步过着青云阶。
“爷爷!爷爷!爷爷……”
虎子自言自语的轻声叫着,他很累!快累趴下了!比上次饿三天还痛苦,现在他感觉身体已经不是他的了,只是在执行一个命令,用同一个步伐,踏下每一步。
“爷爷在等我!叔叔在我上面!”
“叔叔做到了!为什么我做不到?”
“正因为别人都做到了,所以我也做得到!”
虎子咬着牙,身体在不住的颤动,那滴答滴答的汗液滴落的声音是那么的刺耳。
……
“多少阶了?”
宗门口聚集的人越来越多,不时的有人发问,甚至还有人开了赌局,赌下面的两个人能爬到多少阶。
“已经到四百九十阶了,看看这十阶能撑下来吗?”
“撑下来我们宗内就又多了两个师弟呢!”
人一多就变的嘈杂起来,不少的灵禽也驻足旁边的高松上,看青云阶上的朱有才二人。
此时的朱有才二人真像是走在云层里,脚下踩着的青砖被云彩覆盖,每次踏下都有一个深深的脚印。
……
“五百阶!五百阶!”
“问心了!到问心阶了。”
嘈杂的声音从山顶传出来,传到朱有才的耳朵里,他狠狠的咽了口唾沫,一下踏在那第五百阶的青石砖面上。
只是他一踏上,一阵的眩晕之感从头上袭遍全身,待得他感觉好受些了,却发现自己站在一个街道的口上。
“糖葫芦!糖葫芦!”
“新鲜的活鱼!新鲜的活鱼喽!”
“大西瓜!大西瓜啊!新鲜的……”
嘈杂的声音从身边的集市里传来传去,朱有才摇了摇昏沉的脑袋,突然感觉后面有什么东西戳了他一下,回头一看,竟是他的父亲。
“有才!你愣什么呢?”
威严的声音从一个青年汉子的口中吐出,这汉子面容有些黑,双手磨了很厚的茧子,脸上的双颊有些微红的血色,很平常的农家男人样子。
朱有才一怔,突然想起来了自己在干什么,他要跟父亲去县里的学堂。
“没……没啥!”朱有才用稚嫩的声音道。
那汉子拍了一下朱有才的脑袋:“你个龟儿子!紧张个么啊!你爹在这还紧张个啥?不就是上个学嘛!”说着汉子大步走到前面。
朱有才赶紧跟上,心里却不由的起了一种怪异的熟悉之感。
跟着父亲走了许久,一直到了一处宽敞宅院才走了进去,而朱有才的父亲,那个汉子则是满脸的严肃。
那汉子一个人进了厅堂,只留朱有才一个人在外面,他在那观赏用的小池塘旁边站着,清澈的池水映出一个稚嫩的面庞,眉心一点微红仿若被什么刺过似的,白白的脸蛋与汉子父亲的黝黑正成反比,宽大的白衫穿在身上让人感觉傻兮兮的。
隐隐听到厅堂里传来吵闹声,朱有才突然眼神呆滞起来,一道白色的影子从那小小的身躯里分离出来,飘向厅堂。
“求求您!收下我的孩子吧!”
朱有才的父亲,那个爽朗的汉子此刻正跪在一个老学师的面前,刚进门的严肃,此刻都变成了恳求与奢望,那样子就好像一条可怜巴巴的狗。
白色的身影凝实在二人中间,那白色身影此刻一看,不是朱有才是谁!
朱有才幼年上学并未进这厅堂,只是在外面等了许久许久,最后父亲说那位先生愿意收下他,他以为是那位老师好心,此刻看到这般,朱有才一阵苦涩一滴眼泪顺着左目滑下却并未落到地上,而是在空中消失了。
父亲与那老先生似乎还要说些什么,但是一瞬间全部都停格了,朱有才又是一阵眩晕,再回过神来,却是又变了景物。
“这就是上辈子造的孽,欠下的阎王账哩!上辈子欠的这辈子还啊!这回还清了。”
苍老的声音回荡在简陋的小屋里,朱有才看着奄奄一息的父亲,刚才那壮朗的汉子此刻却是变成了一个再平常不过的老头,在静静的等待黄昏过去,等待自己远离尘世。
“人的一生啊!就是一个还债的过程罢了!”
一声叹息从屋外传来。
朱有才顺着声音看过去,一个身着紫金道袍,头上的两端鬓白却看不清面貌的道人慢慢走进屋子里来。
“五百心阶!世世心结!”
“你,明白吗?”
朱有才一愣,骤然又发现身边换了景物,就站在一条望不到边际的海里,没有风浪,没有鱼虾,没有水草海藻,一滩死水,整个水面也是一片漆黑望不到底。
没有太阳,没有月亮,就是说不出的黑,而朱有才又可以看得见,他以一种说不出的的熟悉感看着距离他不远的那个紫袍道人。
“我们......见过?”朱有才问道。
那紫袍道人似是并未听见他说的话,在湖面上慢慢踱步,水面上荡起一道道水花,却没有一滴贱在紫袍道人身上。
“我去过很多地方,这里是我印象最深的地方,这里被称作‘死海’。”
清朗的声音从紫袍道人处回荡,说不出这声音里带着些什么,说是回忆或是留恋、孤独,好像是什么都有,却又什么都描述不出来。
“你不用费什么口舌来跟我说话了,我听不到的,没有耳朵。”紫袍道人拿双手掀开了遮着两颊的双鬓,就好像打开凶兽的牢笼似得,朱有才只是眼神一聚,瞳孔便猛然一缩。
这个道人的双颊后平平齐齐,没有耳朵,就像紫袍道人说过的那样,真的没有。
“我也看不到你,我有眼睛只有眼白,而无双瞳。”说着紫袍道人望向朱有才的方向,瞬间移到朱有才一米之内,朱有才收缩着瞳孔已经呆了,真的只有眼白而无双瞳,眼白露在外面,没有一丁点儿的血丝,至于面貌,朱有才还是看不清,好像有有什么东西在紫袍道人脸上蠕动。
“他们叫我神算子,而我名‘白凡’,白色的白,平凡的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