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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元静静地坐在溪旁,表情麻木僵硬的脸上,看不清他的内心,或喜,或悲,整整三年,每次做完晨练,他都会坐在这里,看着小鱼畅快的翻腾,听着溪水清脆的流过,不理会旁人的嘲笑,不理会他人的眼光,贪婪的享受着那一点仅有的自由。
“嗯?是你吗?”
当记忆戛然而止,钟元仿佛又重新回过神来,有些嘲弄的喃喃了一声。
看不出是苦涩,还是嘲笑,亦或者两者都不是。
钟元很是用力的晃了晃脑袋,把所有的情绪都深深压在了心底,而后慢慢的抬起了头,身上的颓废之势,一散而光,一股锋芒的锐利,从他的两只明亮的眼睛中,直射而出。
“啪”
一声清脆的响声,在溪畔响起,只见钟元一个鲤鱼打挺,翻身而起,右手快速的斜抄而下,一节枯树枝就被他握在了手中,动作之敏捷,速度之快,简直超越了常人的十倍有余,而且他整个动作,行云如流水,畅然自若,完全不是众人眼中所说的废材,所能做到的事情。
离山剑派的基础剑法,被分为十二式,而作为外门杂役弟子的他,也被传授了五式,分别是,劈,刺,挑,斩,挡,五式之中,前四招为攻,第五招为守,说起来也不是很难,普通人只要练个半个来月,基本上也都能掌握招式要领,并且很完美的耍出来,可是到钟元这里,却完全不是这么回事,就这五招,他就在这外门中,练了整整三年,而且还没有练成,至少在别人眼中是这样认为的。
没能练成这五招基础剑法,不是说他不努力练,不认真学,相反,他比任何人都努力,早起晚睡,只要是干完活,他就在琢磨这五招剑法,几乎每时每刻,在这离山剑派的大山深涧,练武场,都能看到他努力的身影,只是这结果却是差强人意。
若说想练好,没有人比钟元自己更想练好,只是每当他按照师傅所教的剑法套路练习时,他的手脚不由自主的跟不上来,明明是需要挽一个剑花后,再直刺,可他偏偏直冲冲的就往前面刺,本来是需要摆动几下身体再斜劈,可他像是鬼上身般,老是忘记了摆动的动作,直接就劈了下来。
他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脑袋跟手,只要是一练师傅教的剑法,他就是协调不起来,有时候他自己也恨,恨得牙根痒痒,可是就是没办法,整整练了三年,愣是没改过来,使得所有人看到他,不是嘲笑就是默默走开,就连原本教他的师傅也在半年后,再也没搭理过他。
提气,收臀,开步,劈、刺、挑、斩、挡,一气呵成,钟元右手紧握着树枝,眼神中散发着狼一样的光芒,连连做了十套同样的动作,完全没有练武场中那些少年所练的华丽与璀璨,鄙陋、粗俗,一招一式间,无不透漏的淋漓尽致,刻画的完美无缺。
“畅快”
钟元快速的回身而立,暗黄的脸上,因为汗水,显现出一丝苍白的潮红,轻闭的双眼,似是在回味,回味那全身舒畅的感觉。
而后,在下一瞬间,他的右脚又快速的向前踏出了一步,“啪”的一声,右手上的树枝,被左手接了过来,完全相反的招式套路,在他的左手中,挥洒了出来。
“砰”
十遍过后,钟元手中的树枝,一声脆响,爆裂开来,而紧接着他的剑法,也到了尾声,身子以前扑之势,定在那里,最后缓缓收回,束手而立。
悄无声息,没有人观赏,也没有人喝彩,只有他一个人静静站在溪畔中央。
“咚”
“咚”
“咚”
突然,三声洪亮而厚重的钟声,在四野之中回荡,一群孤鸟从山林中,腾飞而起,四散而去。
静静站立的钟元,听到钟鸣,立刻从回味中,震醒过来,恢复了以往的慌乱,拔腿就朝着离山剑派的方向跑去,一溜烟就看不到了身影。
杂役房。
“所有人都到齐了吗?”王胖子挺着个大肚子,高昂着头,背着双手,俯视的看着前方台阶下沿,十几个战战兢兢的杂役弟子,故作威严的喊道。
作为外门杂役的管事,管理着这十几号人,使得他总认为自己比常人要高贵那么几分,就如同那斗鸡场上,斗胜的公鸡,在胜利之后,总喜欢围绕着场地,嘎嘎的大叫几声。而王胖子就是这号人,无论是谁,到了他的手下,不脱几层皮,那还真是奇了怪了。
“嗯?钟元?”
王胖子骄傲而得意的巡视着全场,发现少了一人过后,脸上的笑容顿时更加的灿烂了几分,就差没笑出声来。
没有人回答,也不敢有人回答,因为王胖子没叫,所以就没有人回答,只要是在王胖子底下,干过几天的人,都知道,私自说话的后果,很严重,严重的没有人敢直起腰来与王胖子对视。
就这样,王胖子不说话,杂役弟子也没有人敢说话,都在那里静静地站着,上面的笑容更加灿烂,下面的身子更加战战兢兢。
不过让人奇怪的是,所有人都好像习以为常了一般,亦或者说是麻木。
整整一炷香的时间,一个瘦小的少年,才从院墙的门洞中,钻了出来,满头大汗,急促的喘息声,如同抽风机般,呼呼作响,使得寂静的院落,清晰可闻。
“管事,钟元报道。”
瘦小的少年,也不待喘息声低沉下去,就急促的喊道,破败的声音中,还夹带着那一股嘶哑,像是被牛头马面扯住嗓子的将死之人,拼命地想要挣扎,却就是喘不过气来。
“今天所有人的任务,和昨天一样,不过本管事为了体恤大家的辛苦,所以决定你们的任务这个月集体都减半,”王胖子没有理会从院墙中冲出的燕青,甚至连多看一眼都没有,而是直接开口笑着说道:“不过,能者多劳,钟元。”
“嗯?”
看到王胖子肥胖的脸上,露出灿烂的笑容,阴阴的目光转到了他的身上,顿时,钟元心中暗叫了一声,糟了。
“为了让你能够锻炼到身体的每一个部位,所以他们减半的活,就由你代劳了,听清楚了。”
不待钟元回答,王胖子就哼着小曲,嘚瑟的向屋内走去,进屋之前,还不忘回头喊了一声。
“今天不管是谁,只要是没完成任务的都不准吃饭。”
就在王胖子喊出这话同时,钟元立马就感觉到,几乎所有的人的目光,都看向了自己,只是这些目光之中,除了幸灾乐祸,就是暗暗高兴。
最可恶的是,就在他踏出院落的那一刹那,不由自主的听到了一句,‘能和这个千年难得一遇的人共事,还真是我们的荣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