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悦耳的手机铃声准点响起,楚梓悦揉了揉略有些涨疼的头,心里暗暗鄙视了一下自己的酒量,才两杯怎么就醉成这样了。
目光辟及地毯上的婚纱,她才后知后觉地想起她已经结婚了。一阵莫名的烦躁,她胡乱揉了一把头发,起身把婚纱挂在一边的衣服架上。
由于酒劲还没过,她走的有点摇摇晃晃的,挂好婚纱她就那么直接地躺在了地毯上。
“已经——结婚了呢,是梦吗?”楚梓悦呆呆地想着,却又有些嘲讽地笑笑,“回不去了呢。”
而时间回到九年前……那时的楚梓悦才十六岁,她记得那天的语文课她发呆了,回神时老师站在讲台上瞪她,楚梓悦撇撇嘴,拿起笔在纸上画圈圈。
一个一个的圆圈绕在一起,看上去有些杂乱,就如她现在的心情一般……
刚一下课,她就匆匆忙跑了出去,直至上课她才踏着铃声进来;而刚一放学,她又揪起背包紧跟老师身后离开,如此一直持续了好几天。
因此某天放学后收拾好东西准备回家的楚梓悦在看到门边站着的沈无砚时,莫名地心虚了。
于是楚梓悦纠结了:“走门,还是跳窗?”
“这是二楼,楼下有片草地,跳窗应该会扭到脚吧?嗯,有一定风险……但是黄历上有写今日不易走正门……真难选……”
纠结了好半天,终于做出了一个决定——走正门,见机行事。
于是乎,快到门口的楚梓悦一步一步走得格外小心翼翼,出了门便是一阵狂奔,仿佛身后跟了豺狼虎豹。
跑出了好远,等楚梓悦停下时早已气喘吁吁,有人从旁边递过一瓶水,她伸手接过。
“谢谢……”话还未说完,“你”字卡在了喉咙里,她瞪大了眼看着递水过来的沈无砚。本就惊魂未定的楚梓悦,瞬间呆愣住了。
“沈……沈无砚……你怎么在这?”好半晌,终于回过神的楚梓悦一边问着,一边做好开溜的准备。
“嗯。”很简洁的回答,楚梓悦顿时有种欲哭无泪的感觉,她很想问一问这个“嗯”字代表什么意思,这算个什么回答啊。
“那……那我先走了……”楚梓悦试探着开口,转身。
“筱筱……”沈无砚突然开口,看着楚梓悦的脚步顿了顿,轻轻笑了笑,却又皱着眉头,“你很怕我?”
楚梓悦没有回头,而紧紧抓住衣角的手无不显示着她的紧张:“没有。”
“可是,你在躲我!”他站在她身后,一字一顿,令她有些莫名地心虚。
楚梓悦纠结了一会后才缓缓回过头,一回头便对上了一双很平静的眼,她没有开口,或许是不知如何开口。
就那样僵持了一会儿,沈无砚微微叹了口气:“所以,是因为那件事而受影响?不知如何开口拒绝?”
看着微微愣着的楚梓悦,沈无砚走到她身后,将手搭她肩上轻轻推着她的肩:“算了,走吧,送你回家。”
一直到了家门口,楚梓悦都还有些微怔,终于在沈无砚欲离开时她开口:“原来你还记着,我还以为你都忘了,可是……”
楚梓悦顿了顿,有些低落般垂了头:“可是……好陌生。你说我怕你,我没有的,不过我也确实躲你了,但我真不是怕你的,是因为其他的……”
“我知道。”沈无砚转身,看着低垂着头的她,像个做错了事的孩子,正在努力地为自己辩解事实。
“不,你别打断我,让我说完吧。”楚梓悦没有抬头,认真地,一字一顿地开口,“你知道吗?那天你忽然叫住我,我真的是很诧异的,你同我那样说,我更觉得诧异。”
“我以为,你都忘了,可你又那样说,我都被你弄糊涂了。那年你突然就离开了,后来回来又那么冷漠……我又想你会不会是讨厌我……”
“……”
“我没想过拒绝,是觉得难以相信。也就不知道该怎么和你说了……”
沈无砚就那么静静地看着楚梓悦,很认真地听着她的每一句话,尽管她说的有些语无伦次,他却听懂了。
他想起那天放学,他把她叫住,很认真地对她说“筱筱,我喜欢你。你呢?”时,楚梓悦猛然呆滞的脸和不确定的目光。
后来楚梓悦灰溜溜跑了,之后便开始躲沈无砚。可是,听着楚梓悦的话,这几天积攒的火气瞬间消失不见了。
之后两人都未在说话,气氛尴尬间楚梓悦偷偷抬头看了一眼沈无砚,却被逮了个正着,四目相对的时候,楚梓悦愣了愣,一下子把头又低下去了。
好半响,沈无砚才开口:“那我先回去了。”
“嗯,路上小心。”
眼看着沈无砚走出很远了,楚梓悦猛然开口:“沈无砚!”
看着那人疑惑回头,她忍不住问出那个疑惑了她很久的问题:“你……全都记得吧?”
沈无砚没有回答她,只是笑了笑,走了。
楚梓悦不知他的意思,却又隐约猜到了什么,若有所思点了点头,翻出了钥匙进了屋里。
晚上睡觉的时候,她做了一个梦,梦中有白的圆顶小礼堂,礼堂里隐约传来人唱歌的声音,听不真切却又有些熟悉,她想走近些,礼堂的钟声却在此刻突然响起……
她猛然惊醒,没有开灯,只是那样静静坐着,不自觉间竟轻轻将那曲子哼了出来。
哼了好半天,她才想起第一次见到沈无砚时,沈无砚哼的便是这首曲子。后来央着他教了这曲,天天哼唱,后来沈无砚突然离开,她便不在哼这曲子了。
那时候她甚至说,等她以后结婚,不要婚礼进行曲,就要这曲子,而沈无砚若有所思点点头,竟也赞同了她。
天渐渐亮了,出门的时候楚梓悦看到了门口的沈无砚,仿佛默契般两人都没有打招呼,只是朝对方笑了笑便向学校走去。
清晨的阳光照在他们的身上,显得格外和谐。楚梓悦想:若是时光就此静止,那也挺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