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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值暮春,但是在这大西北的秦州府,却没有莺莺燕燕的景色可观赏,只是在路边不经意的地方,斑驳的长着一些黄黄绿绿的野草,单调的告诉来往的路人,冬天结束了。街上来来往往的人不少,其中混杂着不少穿盔带甲的军士,这没什么好奇怪的,这里本就是边塞重镇,驻有重兵,北宋时期,军队风气总体虽上不得台面,但是边疆的驻军,总算有点当兵的样子,平时行为总算规矩,所以当地的百姓,日子还过得去。
刚下过一场透雨,边塞地区的雨,要么不下,如果下起来,就非常吓人,铺天盖地一般倾泻下来,只一瞬间,房屋在风雨中飘摇,仿佛随时可能倒塌,道路瞬间被滚滚浊流冲成数股,河沟之中更是瞬间暴涨,河水带着泥沙凶猛地洗劫着临岸的一切。好在来得快,去的也快,须臾之间,雨停云散,太阳又照常出来,如果不是街上的满目狼藉,真难以相信刚才仿佛末日一般的狂风暴雨。此时大雨刚过,大街之上泥泞不堪,街道虽是砖石铺就,但是被人一走,也就面目全非了。临街的店铺忙着收拾暴雨冲刷之后损坏的物事,哪里还有心思做买卖。
而当街角一个很深的屋檐之下的角落之中,却静静的坐着一个人,那人浑身裹在一堆破布之中,低着头,看不清脸面,但是从他灰白的头发来看,年龄不小了。那人身边倚着一个五尺多长的长包裹,也被一条破布包裹着。那人静静地坐着,不作一声,仿佛死了一般。只是偶然之间微微抬头,隐隐露出血红的一双眼睛,旋即又低下头去。那人身边正是一家包子铺,老板吴老大正在忙活,他家伙事简单,又被风,因此一场暴雨下来,对这包子铺竟然没有多大影响,略微收拾得一会儿,便打起灶火,把刚才取下的笼屉又搁上了,吴老大估摸着一会儿生意准好,因为这一场大雨,谁有心思做饭?
吴老大早就看到了那乞丐一般的老人,但是不知道那老人是什么时候开始坐在那儿,这吴老大早年也是个穷人,看这老人可怜,起了恻隐之心。便去笼屉中拿了两个半冷不热的馒头,过去放在那老人身前,又舀了一碗热水,放在馒头旁,那老人却头也不抬一下,吴老板暗暗叹气,自去忙活。过了会儿,果然来了很多客人,吴老大忙着应付,待着人流散去,吴老大自己才开始吃饭,一瞥眼间,只见那个老人仍旧坐着,两个馒头一碗水却兀自未动,吴老大看那人连姿势都没变,不由紧张,心道可别出什么岔子,便走近道,这位老丈,你如何在这?那人并不作答,吴老大愈发紧张,道,若是身有不适,可去小人店内歇息?那人终于微微一动,抬起头来,道,我没事!这句话一出口,吴老大不由一惊,听这声音中气十足,绝非老人嗓音,再一看那人血红的双眼,更是害怕,当下连声道:”是是是,”心惊胆战,赶紧退开了。
日头渐渐偏西,吴老大正自忙活,却见门前来了几个军汉,几个军汉走近时,便闻到一股浓烈的酒气,吴老大不由暗自皱眉,那几个军汉为首的一个伍长敲着笼屉喝道,过卖,来几个人肉馅的包子可有?吴老大上前赔笑道,军爷说笑了,小人这里只有羊肉馅的包子,何曾有人肉馅的?那伍长喝道,若没有人肉馅的,我们军营那几个军汉缘何无故不见?定是你这人杀了无疑!倒累的我等吃打!说着撩起另一个军汉的军衣,只见那人果然脊背之上累累皆是伤痕。吴老大登时明白了,这几个军汉无故挨一顿打,本就一肚皮怨气,出去吃了几碗酒,更是无处发泄,便来街上生事,自己小本经纪,无权无势,自然是最好的出气对象,这一下不由得心里连声叫苦。抬头一望,对面的蔡家酒肆老板老蔡正微笑着看着自己,暗道这老蔡跟自己一直不对付,这会儿定是当笑话看了。果然,那伍长越说越怒,手一掀,一张笼屉便飞起来,笼屉之中雪白的包子四散落在泥水之中,吴老大爱惜粮食,一时按捺不住,便上去纠缠,哪知道那几个军汉存心惹事,见他上来,正中下怀,大叫道,这人造反哪,杀官军哪。。。吴老大登时吓得愣在当地,那伍长却放他不过,上前只一拳,打在吴老大胸口,吴老大身子飞起,呯地撞在门板上,铺子中吴老大的浑家本在后堂发面,先前听到吵嚷还不以为意,待得听到门板被撞的山响,忙出来看时,只见丈夫已经跌在地上,门口站着几个军汉正自将笼屉抓住了乱扔乱掷,一时惊呆了,其中一个军汉见妇人出来,便上前摸了一把那妇人下巴,色迷迷的道,嗯,不错不错,小娘子去陪老爷们一晚上,这就饶了你夫殴打官军之罪如何?众军汉一齐大笑起来,笑声中满是猥亵之意,便有两名军汉跟着摸上身去,那妇人一声尖叫,紧跟着两个军汉忽然也啊啊两声大叫,忙不迭的退了下来,声音中充满痛楚,那伍长看那两人时,只见两人手腕处齐齐中了一枚铜钱,瞧那架势铜钱已入骨,其痛可想而知。众军汉目瞪口呆,一齐大叫起来,不由得一齐看吴老大时,吴老大却已经晕去,再四下一看,不见有何异样,那为首的伍长叫一声,见鬼!回头大喝道,是何方小贼?敢戏耍老爷??现场鸦雀无声,只是三三两两聚拢了几个看热闹的闲汉,也只敢远远的站在那里看。那伍长又叫了几句,仍旧没人搭理,暗骂一声邪门,也是该他倒霉,本来见那两个军汉吃了大亏,登时酒醒了大半,正欲离去,哪儿知道这会儿那妇人正好在救治丈夫,将一个背影正对着那伍长,那伍长眼见那妇人身材丰满,甚是可爱,不由色心大起,想都不想,就跨过去,伸出手正欲去摸,只听到嗤的一声轻响,手腕登时剧痛,低头只见手上插着一枚铜钱。那军汉狂呼怒号起来,左手拔出腰刀,回身找那铜钱射来的方向,便看到了角落里坐着的那怪人,那伍长叫道:原来是你!迳奔而去,其余几个没受伤的军汉也纷纷拔出腰刀,冲上前去。
只听的嗤嗤之声连响,之后便是叮叮当当之声大作,众军汉一起捧着右手大号起来,只见众军汉每个人手腕上都中了一枚铜钱,而面前的那人仍旧好端端坐着,不发一言,仿佛所有事情与自己无关。猛听得对面蔡家酒肆里面一个汉子大叫道,好小子,原来是你!那汉子飞身而起,发掌向临街一个青年人猛扑过去,那青年跳起来身来避过,身形一转,轻轻巧巧,去腰间抽出一柄折扇,一挥一摆,连这化去那大汉两下扑击,一边打,一边笑道,喂喂喂,你这人怎么回事?莫非你和这群欺负老实人的猪狗是一路?那大汉怒道,谁和他们一路了?飞足迳踢那青年面门,众人方才看清,这青年一张长方脸蛋,鼻直口方,双目斜飞,眉眼之间满是不屑的微笑,身穿青布长衫,带着方巾,举手投足之间,满是浓浓书卷气,那汉子确是身材魁伟,面如重枣,出拳有力,虎虎生风。两人斗得几招,不分胜败,原先跟那大汉一桌的另一位中年汉子皱了皱眉,站起身来,去怀中摸出一只大镖,喝道,小子,我要射你后脑了!一扬手,呼的一声,直奔那青年书生后脑而去,那青年书生闪开先前那大汉的一拳,更不回头,左手一抬,已接住了那只大镖,闪身飘开,反手掷出大镖,跟着左手连扬,嗤嗤之声不绝于耳,喝道;小子,我要射你后脑了!那大镖带着数枚铜钱朝着那桌边的中年汉子射去。那中年汉子吃了一惊,忙飞身躲开,喝道,姓韩的小子,忒歹毒了些个。外面的众军汉正惊诧的观看,待得看到那姓韩的青年书生射出铜钱,方知道是他作怪,但是一看两人动手,均知不是对手,于是拾起腰刀搀扶着自去军营不提。
这边两个汉子双战那青年书生,这两人的武功均以功力沉雄见长,拳掌相交之下,甚是威猛,那青年书生却是身形飘忽,发掌抬腿只见,犹如舞蹈一般,遇到危险之时,便以轻功逃开,伺机再上。对面两人渐渐沉不住气,那中年大汉叫道,用降魔阵法罢!只见那中年大汉拳法陡变,全是进手招数,那青年嘻嘻一笑,骈指而出,迳点那大汉胸口璇玑穴,岂料另一个青年汉子双掌一错,正好迎上来,只见他双手成虎爪之型,使出分筋错骨手来扭那书生手腕,那书生一惊,慌忙收招,那中年汉子左拳右掌齐至面门,那书生大惊失色,百忙之中硬生生拔高身形,呯呯两声,正中他胸口,那书生哇的一声喷出一大口鲜血,步履踉跄。那中年大汉叫道,怎么?姓韩的小子,跟我们回去罢,否则让你死在这里!那书生又吐了一口血,顺手抓起桌上的酒壶,想是适才的客人留下的,看到有人打架自然走光了。他抓起酒壶,扬起脖子,咕嘟咕嘟喝之不已,酒水混着鲜血顺着脖颈淌下来,他将一壶酒喝的干干净净,大笑道,死之前能痛饮一番,岂不快哉?长吟道,仰天大笑归天去,我辈岂是投降人?折扇一挥,喝道,一齐上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