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辈才疏学浅，年少轻狂，关键时刻还老是掉链子，实在不配在皮老手下效力。”
　　“我讨厌装傻的人，”皮海冷冰冰地说“你故意对我说的话置若罔闻，就是在赌我会惜才这一点吧？”
　　“其实你本质极其谨慎，有锋芒却不外漏。虽然你装作一幅傲慢无礼的样子，但我从你的眼睛看得出来你的本质。”
　　关阳愣住了，眼睛？俗话说眼睛时心灵的窗户，可关阳觉得但从眼睛就能看一个人的本质，这也太玄学了吧？
　　不过关阳的的确确完全被看穿了又是不可非议的事实。
　　皮海是在试探他，还是说自己真的被看穿了？
　　关阳抬起头，挑衅地盯上了皮海那深邃的黑瞳。
　　刚一盯上，就如一盆冰水浇头，全身寒骨刺肌，不过三秒，关阳就经受不住对视的压力和身上的刺痛，只得悻悻地挪开目光。
　　那对深奥的眼睛仿佛深不见底，可以看穿一切。站在他面前，关阳感觉自己就像初至新世的婴儿，一丝不挂得被完完全全看透了。
　　过了好一会，皮海才缓缓道“同意了吗？”
　　“恕不能从命。在下实为景门弟子，门派规矩甚是严厉，此等大事太过草率的话……”
　　“我知道，我都知道。”皮海不耐烦地摇摇头“刚才，我已经详尽地了解了从你出生到现在的每一天了。”
　　“你说什么！”关阳大惊。他也猜到刚才的对视可能中了地方的什么陷阱咒术，可万万没想到的是这术这么厉害，能够在几秒之间阅读一个人十几年的生活。
　　“说起来你老师还是我的老熟人。世界上大概不会再有比我更了解你老师的人了，也没有比你老师更了解我的人了。”
　　“我……”
　　这种感觉太糟了，和他对话的每分每秒自己都落于下风。
　　“哦对了，昨天你干得不错。我记得这是你的初吻吧？”
　　“……”
　　“还有你和老游那个秘密监视的计划……”
　　关阳猛的一惊，仿佛预感到了什么。
　　“这算威胁我？”关阳道。
　　“是。”皮海倒是大大方方承认了。
　　关阳算是彻底懂了，原来一开始就中了他的套路。
　　从激关阳抬眼对视开始，皮海就算好了一切。人都有秘密，只要详细地了解一个人，那么操控他就成为轻而易举的事情了。
　　关阳深呼吸了一口气“你想怎么样？”
　　“我无意掌控你，剥削你。我们可以建立一个平等的合约关系。”
　　“你帮我做事，我给你报酬。就这么简单。雇主和雇员。”
　　关阳冷哼一声，公平？自己还不是被他完完全全摆布。
　　“金心，这是第一个任务。”皮海伸出手。
　　关阳平静地将手上的金心交了过去。
　　皮海满意地摸着金心，看起来怎么摸也摸不够。
　　“这里人多耳杂，你与我同去会客厅，我们深入详谈一二。”
　　刚才二人的对话都是非常小声的，旁人听不见，可这样也很不方便，并不利于详细谈正事。
　　皮海转身就欲带领关阳离开。皮海刚刚转过头，一旁的紫袍男子略略抖手，一张纸片悄无声息地疾驰过来，不偏不倚正好落在了关阳手心。
　　此人就是皮海的儿子皮纵天了。他为什么要偷偷传递消息呢？关阳也纳闷。不过，反正纸片近在眼前，关阳也就不动声色地瞧了一眼。
　　“帮救舞女，必有重谢。”
　　让他帮忙说服皮海，让皮海放弃娶妾的打算吗？这难度似乎有点大。不过，此句“必有重谢”又令关阳心动不已。
　　如此富家公子给的重谢，得重到什么程度？那是相当诱人啊。自己就尽量试一试吧。
　　关阳又回头冲担心的林韵笑了一笑让她放心，这才跟着皮海走到会客厅里面。
　　会客厅里装饰就没有宴会厅的那么豪华了。中央一方青纹大理石大案，围案有几个精致的小茶杯，四周几扇镏金落地窗，几张檀木小几井然有序地立着，上面放着样式不同，古色古香的花瓶。
　　墙上挂着不少名家字帖，令此厅多了些文学韵味，这种环境十分适合谈论正事。
　　两人相继入座。
　　皮海押了一口茶，率先打破了沉默“我可以理解为，你是同意为我效力了吧？”
　　关阳自嘲地笑了笑“我还有选择吗？”
　　“但是目前我没有办法随叫随到，因为我也有监视任务要去完成。”
　　此刻关阳终于理解到了被人捏住把柄是一种什么滋味。
　　“理解，理解。我也不想将你公之于众，隐秘点对大家都好。”
　　“我知道了。那报酬呢？”
　　既然必须为这个老头效力，不如抱着一颗既来之则安之的心态，好好争取自己的权益。
　　“我们开诚布公谈一谈。你想要什么？”
　　关阳想了想，开口道“阳寿。”
　　“也是，阳寿可以作为货币使用，又可以作为修炼者的实力吸收，的确是一般情况下最好的选择。不过，我先前还满心期待，以为你会有些特别，会要别的东西呢。没想到，你的目光不过同那些凡夫俗子一样肤浅。”
　　“别的东西？”关阳眯起眼睛。
　　皮海刮了刮茶面，没有第一时间回答关阳。
　　“虽然你是一个废阳，不能修炼斗技，但你好歹也在景门待了一年。你应该知道，修炼者的法则吧？”
　　“瓶颈法则，我知道。”关阳淡淡道“人体不能无限制吸收阳寿。修炼者需要不断炼体才能使身体容纳更多的阳寿，从而更强。”
　　“不怕你知道，老夫身家四百多万年阳寿，自身实力却只有十万多年。我这人，对金钱权利什么的毫不在乎，唯独在意的就是自身实力和女色了。看着手上这么多阳寿，却无法转化为我的实力，这一直是我的心病。”
　　关阳挑了挑眉“我明明问的是你口中‘别的东西’指的是什么，你说这个干什么？”
　　皮海出神地望着手上的茶杯，似乎完全没有听到关阳的问题。
　　“困于手头上天材地宝的稀少，我已经百余年没有炼体过了……不少曾经逊色于我的人，现在都踩到了我的头上！”
　　“啪”
　　皮海手中的茶杯应声而碎，茶水泼了一桌。先前鲜有情感流露的皮海，此时狠狠地咬着牙，死死地盯着攒着拳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