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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年,浩浩荡荡的十万大军,长途跋涉,去攻打西边一个小国……”
“老董,你讲故事总是‘有一年,有一年’的,到底是哪一年,领军的是谁,那小国又是哪个国,你说清楚呀。”老七插话道。
“嗨,老七你别打岔,听个故事还当真了,老董你接着讲。”老三道。
“这一路行来,车马劳顿,将士们疲惫不堪。刚出玉门关三天,行到一处长长的山谷处,便遇大雨,见雨势强劲,大军只好找一处高地安营扎寨。但十万大军何其多?加上山势陡峭,哪有那么多高地安顿将士,于是许多营寨都扎在了谷底。从山上向下望去,那山谷像一条望不到边的长蛇。将军本想这雨下个一日便会停了,谁知那雨越下越大,接连下了十天不歇,天色整日里昏昏暗暗,满天乌云压得人喘不过气来……”
“据我所知,玉门关外是沙漠戈壁,很是干旱,别说十来天的暴雨,便是寻常的雨水也不多见吧?”徐凌问道。
“是啊,”老董抽了口旱烟,喃喃道:“那暴雨来得出奇,百年也不曾遇到一回啊。”
老董刚要往下讲,忽听一阵呼噜声响天震地地传来。众人一看,原来老五早已躺在那里睡着了。
“这死猪就知道睡,别理他,天色还早,老董你接着讲。”老四道,说完往老五肚皮上一躺,上身随着老五肚皮一上一下,很是惬意。
这时老六刚割完草,见老董正在讲故事,也坐下来听。
“暴雨下个不停,那将军也是昏庸,只在帐中坐卧不安:谷底的雨水早已过了膝盖,将士们侵泡在水里苦不堪言,士气低落,再有,这路行了不过一半,粮草便耗去了许多!有机灵点的都纷纷弃了营账,往两边山上爬,或躲在树下,或躲在大石下。可山上怎能放得下十万大军?大部分士卒还是侵在水里。”
“这一日,伙夫门接到命令,说是造饭时量要减半,其中一个年轻的黢黑伙夫咕哝道:‘这伙食本就量小,再减半还有的吃?’,那伙夫长听了连忙训斥道‘不想活了么,将军的命令也敢议论?!’”
“原来,这粮草本就被贪去了许多,口粮先前已减去了不少。如今又是去了一半,可想而知,士卒们吃到嘴里的少得可怜。”
“老董,将军给吃这么少,这些将士心里没有怨气么,我平时若少吃了半块馒头,心里就不得劲,身上没力气不说,还高兴不起来。”老四枕着双手问道。
“不怪老五说你,这么瘦,偏偏比谁都能吃!”老三笑骂道。
“三哥,四哥,你们别吵了,”一旁的老八咧嘴笑道:“老董讲的不赖,俺还没听够呢。”老八一说话脸上的褶子便拧到了一块。
“我说老八,七哥我还小,事事图个新鲜,听听也就罢了,你说你都一把年纪了,自个肚里没点故事吗?还听个啥劲。”老七抬着头,横着眼,很是神气。
“七哥,俺老八这把年纪了,也没啥爱好,就爱听个故事。”老八讪讪回道。
徐凌听了,胳膊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心想,按年龄这老八都能做老七的爷爷了,还一口一个“七哥”叫着,真让人受不了。
“好了,好了,让老董讲吧。”老六道。
“老四说的对,将士们吃不饱,又加上连日里暴雨,心情烦躁,便闹了起来。军帐里,一众军官唉声叹气,苦苦求了半天,将军就是不松口。眼看外面士卒将要暴乱,帐内军官又吵了起来。正吵着,忽听帐外大叫‘山塌了!山塌了!’听见外面喊叫,将军率先走出军帐,外面已经乱作一团,只见无数士兵哭爹喊娘,被雨水混着石子和泥土往谷底冲去。还没等将军回过神来,只听一军官喊道:‘将军,小心!’那将军听了回头一看,只见一颗巨大的石头从山顶迎面滚来,那将军连声都没发出,就被石头给撞下山去,肯定是活不成了。”
老董抽了口烟,又继续道:“泥石摧枯拉朽般的从两山倾泻而下,这巨大的轰隆声,把所有的哭喊声都湮没了去。那乌云、暴雨也不曾减少半分,天依旧黑压压的,那光景活脱脱一副人间地狱!”
众人听到这里都是屏住了呼吸,想来那景象定是十分吓人。
“后来呢,还有活的吗?”老七轻声问道。
“不知过了多少时辰,那轰隆声没了。一处灌满泥石的大石下,在一抖一抖地拱动,过了许久,只听‘轰’地一声,一人顶着一口硕大的铁锅从里面拱了出来,那人大口喘着粗气,不一会竟呜呜哭了起来。”
“这人满脸黢黑,正是那年轻的伙夫。当时那年轻伙夫正洗涮锅具,忽地看到从山上滚下的泥石,情急之下抓起那口大锅躲在了巨石下,这才躲过了一劫。”
“此时,暴雨也已经停了。接着又从各处陆陆续续冒出许多受伤的士兵,大家又寻了半日,确定没有活着的了,那伙夫与众士兵便被两位军官集合在了一起,粗略数了下,大军已十去其九,剩下不到一万残兵。两名军官商议了下,决定往回归返。”
“刚要行军,忽听又是轰隆一声,大地忽地往下陷去。伴随着嘶声裂肺的哭喊,无数士兵一起落了下去,那地洞有十来丈深,洞底布满了尖尖的笋石,掉下来就算不被笋石扎死也得摔死。”
听到这里,众人又是一惊,心想好不容易活了下来,不料瞬间又没了性命。
“那些石笋像竹签一样,把士兵串在了一起,有的石笋上面三个,有的四个,还有的八个…有的穿了脑袋,有的穿了身子,地上被血水盖了厚厚一层。”
“啊!”老七忍不住叫了起来,显是被这场景吓住了。徐凌听了也是头皮发麻,这是有多惨啊。
“后…后来呢?”老三打着颤问。
“后来?也不知是那年轻伙夫修了几辈子福,他竟然落在了一串士兵的尸身上,石见堪堪划破肚皮。若那石尖再长一点,恐怕他也活不成了。”
“那伙夫强忍着伤痛,惊恐地打量着四周。这洞底很是宽阔,直径足有六十来丈,像平时的校练场一样大。在洞底的某个方向,有一条窄小的石路,不知通向哪里。他又往洞口望去,洞壁陡直,根本攀不上去。他朝洞口大声喊叫,上边却没有一点声音。伙夫吓坏了,心想横竖是死,不如沿着那条小路走走,说不定还有生还的机会。”
“伙夫走了不到两百米,便瞧见前面有光亮,隐约看见那里有处石屋。他走近一看,那石屋没有门,光亮就是从里面发出来的。”
“进了石屋,伙夫一下子呆住了,只见屋里正中央放着一张齐腰高的石桌,桌上燃了十多盏蜡烛,而石桌两边放着两个用白面做的巨大的面虎、面龙!这龙与虎做的栩栩如生,令人望而生畏。”
“伙夫正饿得肚叫,也顾不得许多,便上前将龙头掰了下来,抱在胸前大口咀嚼。他又从桌上拿了一盏蜡烛,一边吃着一边举着蜡烛向四周查看。借着烛光,他看到石桌后面墙上刻着一副画像,画上那人手持拂尘,身着道袍,仙风道骨,伙夫自是不认得。”
“接着,伙夫又在两边墙壁上发现了大量的石画,画的旁边刻着几行小字,伙夫自是一个也不识得。画中人做着各种奇怪的动作,伙夫看了突然心生亲切之感,身体不由得跟着画中人做着同样动作……唉,他奶奶的,讲个故事比拉犁还累!不讲了,不讲了,天都黑了,咱们回去吧。老董大声嚷道。”
再看众人,一个个愣在那里,过了好久才听到老三说:“后来呢,后来呢?老董,你这故事不讲完可不地道啊。”
“就是,就是。”众人附和道。
“就是你奶奶个腿!黑天了,回家晚了俺媳妇打俺,走咧!”说完老董哼着小曲走了,留下众人在后面大声咒骂。